顧嶼在槍林彈雨中、白刀紅刃下拼搏了六年,不知道閻王門前走了幾百遭,才有了今日的成就,他的權(quán)威建立在血淋淋的尸身之上,堅不可摧。
如今,放眼整個北苑,沒人敢忤逆他,甚至無人敢提出相反的意見,只有花涯,只有她敢。
“真不知道是誰給了她那么大的膽子?!?p> 顧嶼對著鏡子擦拭著臉上的奶油,自言自語。
一邊的降香在心中苦笑——還有誰,就是你啊。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顧嶼的攻勢太過猛烈,花涯對他的態(tài)度似乎也變得模糊起來。
一個春雨淅瀝的夜晚,心緒不寧的降香被暗殺對象的手下砍傷了胳膊,當(dāng)她捂著血肉模糊的傷口回到督軍府時,正巧看到顧嶼的車亮著燈停在大門口。
顧嶼先下了車,然后繞到另一邊車門,將穿著石榴紅繡鞋的花涯抱了下來。
“你覺得,我是你的什么?”
涼涼夜風(fēng)中,降香聽見顧嶼溫柔的問話。
一聲嬌笑后,是花涯的回答:“你?你是我的小馬夫啊?!?p> 花涯說話調(diào)子霸道嬌氣,頤指氣使得不像話。
“是,”他抱緊她,笑容無奈,言辭真摯,“顧嶼是涯涯的馬夫,一輩子只為涯涯一人鞭笞問路?!?p> 就算知道他在演戲,躲在高墻陰影中的降香還是握緊了拳,手臂上的傷早就感覺不到疼了,只有那汨汨流出的血液還提醒她受了重傷……
顧嶼縱容花涯的行為,即便是降香這個知曉內(nèi)情的人看來都覺得是如鯁在喉,更別說那些不知道真相的幕僚了。
很快,一個一開始就追隨顧嶼的唐姓副官找到了降香,他的親妹子就是當(dāng)初把花涯推下池塘的九姨太。
他先說督軍最近把時間都花在花涯身上,業(yè)精于勤荒于嬉,這樣下去,可怕不利于北苑勢力的擴展。
最后,他委婉地透露,希望降香能管教一下花涯。
好像呷著杯中的咖啡,冷冷道:“就算我早就不把她當(dāng)做姐姐了,我也不會幫助外人欺負她?!?p> 比起咖啡,其實降香更喜歡喝茶,但她不想同還梳著旗頭的姐姐一樣,她要與這時代一同進步,什么旗袍、胭脂、碧螺春……隨著舊王朝一同泯滅在歷史的塵埃中,才是它們最好的結(jié)局。
見降香態(tài)度疏離,唐副官也沒繼續(xù)勸,只是在臨出門前時說:“在我們兄弟心中,督軍夫人的位置,只有小格格你一個人配做。”
降香知道他們的心思,如果顧嶼娶了霸道驕縱的花涯,他們后宅做姨太太的姐妹們估計都要被鞭子抽出去。
她們本來就是被顧嶼的兄弟們打著兄弟牌塞進來的,顧嶼也從未碰過她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
周大夫離開北苑的第十天,有消息從青州傳來,說葉沉很快就會醒了,也就是這天傍晚,花涯在吃了一碗燕窩后,昏迷不醒。
下毒的人是九姨太,人證物證俱在。
九姨太性子剛烈,她承認自己在燕窩里加了迷幻粉,這種藥會使人昏迷,且在昏迷時被噩夢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