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解釋清楚的。
只有死,才能證明他們真的是毫無牽扯。
葉沉艱難地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臉頰,看到她嫌惡的眼神時,滿是鮮血的手終是尷尬地落下了。
之后,他拔出刀,用盡最后的力氣把降香送進了密道,溫柔地道:“香香,要幸福……”
降香沒回頭,機關門在她匆匆離開的身影后面緩緩閉合。
終歸,風?;ǖ颍黄兰?。
降香雖然順利逃出了青州,但還是在返回北苑的路上被葉家的人追擊,受了重傷。
葉家這一代最優(yōu)秀的嫡子折損在她手里,悲憤的心情全部化成子彈射進了她的皮肉里。
就在馬上能抓到她的時候,站在山坡上的葉家家主卻對身后的人擺了擺手。
大勢已去,強弩之末,就算她逃回去,等待她的,也是比死更冷的境地。
也罷,就當是完成葉沉的遺愿吧……
·
待降香拖著殘軀回到北苑,正是滿城玫瑰綻放的日子。
百姓們都說這是花神為督軍送上的新婚賀禮,雖然新娘子不會說話,但看那嬌滴滴的小樣子,也是極配得上督軍大人了。
配得上?
降香緊了緊手臂上的繃帶,輕蔑地笑著。
入夜,她從督軍府的后門回到了自己的臥室,一路都張燈結彩,滿目都是大紅綢緞。
明天就是婚禮日,也是花涯覆滅的日子,想到這兒,降香有些興奮,還有些憐惜,這復雜又矛盾的情緒讓她昏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昏迷時,降香恍恍惚惚聽到了鞭炮聲、鑼鼓聲、笑聲,最后,一切沉寂下來,再無聲息。
等她渾渾噩噩地醒來時,她昏倒之處的血跡早就干了,大概是好些天都沒人來收拾了,干涸的血跡上又蒙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降香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沒人在乎她是不是離開,也沒人在乎她什么時候回來。
暮色西沉,玫瑰花香隨風入戶,降香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衫,在書房里找到了顧嶼。
顧嶼像是在整理東西,臉上帶著新婚后獨有的溫柔神情,見她進來,也沒覺得驚訝,就算她拿出了青州的軍事布防圖,眸子里也沒有閃過那種驚喜的光芒。
“顧嶼,你是想在花涯體會到婚姻幸福時再拋棄她對吧?”
“阿香,”顧嶼放下手中的書,頓了一下,“我打算帶涯涯去巴黎定居,過幾天就走……”
聞言,降香的腦袋“轟”地炸開了,至于顧嶼之后說把督軍府的勢力都交給她,他的親信也交給她,她一定能在這亂世之中成為不讓須眉的巾幗英雄……
這些話,她都沒太聽清楚,只在恍惚間,她聽見自己在問:“你不是要報復她嗎?努的夙愿不是成為人上人,讓所有欺負過你的人都受到報應嗎?”
顧嶼一怔,緩緩道:“我是想變得有權有勢,但最終不過是想成為一個配得上涯涯,能讓涯涯繼續(xù)過衣食無憂的日子的男人罷了?!?p> 降香冷下聲來:“就算她不愛你?就算她與你的親密不過是為了葉沉的虛與委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