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已如萬蟲噬咬,著實受不了他這番做作神態(tài),上前干咳一聲惱色道:“牧清揚,你即尋得故人,在下當(dāng)先行告辭,不送?!?p> 牧清揚立即些著急收了那副情意綿綿之色,但還未等我離去,卻見周圍人潮涌來,大呼著牧清揚名字。
“誒~誒~別擠?。 ?p> 什么情況?我當(dāng)時就懵了。
本來好好的準(zhǔn)備走了,卻再被周圍發(fā)了狂的人圍了個死死的,愣是水泄不通。
“云游詩人牧清揚!”
“牧清揚!牧清揚!”
“??!真的是他!好俊啊!”
“死老頭兒!你給我讓開!別攔著我,我要看牧清揚!”
“……”
他有這么大魅力嗎?
我被擠成了麻花,也放棄了反抗,斷不敢想這三個字竟然引來這么多人,只得嘆天瞎了眼,什么人都能這么大魅力。
于是乎,我被擠在人群里愣是聽牧清揚吟了半柱香的醬油詩……
牧清揚總算想起來還有我這個早已被擠得奄奄一息的人,總算良心發(fā)現(xiàn)在人群的歡呼中拉著我擠出去。末了,他的心上人小玉兒還一副不舍含情脈脈補上一句:“姑娘,愿我這貧賤之身可祝福你二人白頭偕老?!?p> 我抬眼望去,那小玉兒已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之色,眸間滿不盡痛心之色便不禁加快了些腳步。
莫非這些人都是腦子不好使?
不過出了逍遙城也總算擺脫了一眾狂熱追捧人,可恨這世間多少睜眼瞎,看不出人面書生浪蕩心。
“牧公子,人緣挺好啊?!蔽胰滩蛔∫驗榉讲疟粩D埋怨一句。
“我真的只是在吟詩……”
“行啦行啦,我知道啦,牧大詩人,那么現(xiàn)在往哪里走,治好你的病我們就此分道揚鑣。”
我才懶得理他是不是吟詩,關(guān)我何事?我只是下山打探身世之謎而已。
不過這話講完怎么感覺我像是個打翻了醋壇子的小女人?
“花兮姑娘,在下不知該作何解釋,那小玉兒身世凄涼卻一身文采,我見之若憐方才有所交情,但也僅限于詩詞雅樂之交?!蹦燎鍝P見我埋怨,似有些著急,便忙作解釋。
得了吧,上個青樓還能搞出詩情畫意來了?
我可懶得理他,徑直往前,他也只得閉口不言,前去藥王閣。
他是不是詩詞雅樂之交不關(guān)我何事,我也并不在乎,只是萍水相逢罷了,不過受傷一事也全賴我,這才遇見這么個冤大頭,哎。
途中相顧無言,當(dāng)然也只能無言,與這廝莫非我還能吟詩作對不成?
而此時冥君再從我陰眼中醒來,一聲不解傳來:“軀殼,因何多了如此之多‘污穢’?本君的住處爾竟敢堆砌雜物?”
拜托!這是我的身體好不好,真把自己當(dāng)成了主人了?我一只指頭都能捏死他,還跟我本君本君,我自己的地兒愛放什么就放什么,他管得著?
“軀殼,本君上次已經(jīng)容忍你把‘恒道尺’放在里面,你可不要得寸進尺?!?p> 尺不是已經(jīng)進去了嗎?又能怎滴?
我一臉嫌棄,若非這廝住我陰眼里偶爾還能幫上一些皮毛,我真想把他弄出來掐死。
“是是是……冥君大人,知道啦,我的身體是你的,我只是暫時使用,我要聽你的話,一定愛惜身子,不亂扔雜物……”
哎……風(fēng)和日麗卻不減惆悵,誰能體會我的無奈?
“嗯……不錯不錯?!壁ぞ桓比孀涌山桃驳恼Z氣。
本想著估摸著他醒來幾句話便該沉睡過去,卻不想他突然語氣凝重道:“軀殼,小心,有人跟蹤,本君要睡了,別弄壞我的身子?!?p> 言罷,任憑我腦海無數(shù)辱罵皆無半點回音,想是沉沉睡去,卻沒想到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
我居然被人跟蹤了?莫非貪圖我的姿色?也不會吧,畢竟其實我還有點平板那啥的,雖然長得好看,但男人不都大多喜歡西瓜?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這般想來,不會是這牧清揚的狂熱愛慕者?
我琢磨著也就這可能性大了些,隨即轉(zhuǎn)身對牧清揚道:“牧公子,有你的愛慕者跟蹤過來,自己處理吧?!?p> 身旁牧清揚聞之一愣,而后鄭色捋了捋衣衫發(fā)絲,好不自戀道:“哎……皆因花兮姑娘不慎透露我姓名,惹上這般麻煩事兒?!?p> 喲,這還怪起我來了?哎,我是作了何孽,遇上這般妖人。
牧清揚轉(zhuǎn)身朝著后方稀松樹林大喊:“出來吧,我雖聲名在外,也絕非孤傲之輩,但若是愛慕的話卻是毋需再講,我已心系花兮姑娘?!?p> 呸!
“呸!閣下還真是自以為是!連我這糙漢子都有興致!”一男子不屑之聲傳來。
男的?哈哈哈哈!有趣!
“真是倒了大霉!你一男子跟蹤我們還有臉了!找打?”牧清揚面容都開始扭曲看來著實氣的不輕。
我已經(jīng)想到了女子的投懷送抱,卻是萬未曾想來人卻是粗狂漢子,牧清揚臉色更是煞白,引得我一陣好笑。
不過看清那人容貌之后,我與牧清揚皆是眉目一緊面面相覷,因為來人乃之前靈寶閣店家的劉云。
“不知劉云前輩跟蹤我們有何指教?”
劉云的出現(xiàn)令我甚是不解,莫非他因為我賭石贏得盆滿缽滿心生怨恨不成?
此時的劉云手執(zhí)一手長劍陽光下鋒芒畢露,且目露兇光不見那廝絲毫客氣。
得!殺人越貨來了。
那邊,劉云已撫劍起手朝我冷道:“花兮,花家余孽,沒想到今日讓我撞見。”
花家余孽?我心中一驚,憶起那時他一閃而過的神色,莫非他知我身世?
不為殺人越貨,只為這花家余孽四個字,我很清楚,我要的線索它自個兒長腳找上門來了。
“你知道我是誰?告訴我!”
“知道又有何用?無非黃泉之路多了個明白人,倒不如不知!”
話音落地之時,只見寒芒與我脖子擦過,暗自感嘆好快之時,也慶幸我深得師父真?zhèn)?,否則我命休矣。
“牧清揚,自己躲開點,別礙事!”
我第一時間支開牧清揚,這個‘云游詩人’可別成了我的累贅才好。
既然不說,便待我打到他跪地求饒之時再問也不遲。
雖然劉云劍法精湛,真氣卻是差的緊,我眼疾手快輕易躲閃之余,火咒已出五成功力,待他襲來時烈焰迎面相至。
不過似乎我低估了劉云,竟不想他憑借劍法生生劈開了我的烈焰,著實厲害!
不過可惜了,雖是有些武資。卻并無修真資質(zhì),他雖劍法凌厲,卻終究只是武力,這天下人中,能把劍法修煉到極致的人,除了劍圣,并無兩兩。
饒是這般,我也不敢太過使出全力,若失手殺了他,斷了線索,又不知該從何尋起。
而一旁牧清揚不斷喊著“小心”,真顯得是多余的關(guān)心。
待幾番纏斗后,我也失去耐心,他雖身法迅疾,我不信能快的過雷電之威,便捏了個三分力的雷咒。
轟隆!
晴天霹靂正中劉云,劉云在一陣黑煙中抽搐倒地不起。雖是三層威力,對于這種不咋滴的對手,已是奪了半條命。
我立馬站在雷坑前抓起劉云詢問“說!你可知我身世?”卻萬不想劉云留下一句:“花家余孽,想不到你有如此實力,也罷!黃泉等你!”后,竟生生咬斷舌頭后自刎而亡!
得!夠狠!斷舌后自刎,守得夠緊,線索沒了。
不過這劉云也是自大,以為自己憑著一身好劍法便想殺我,以為我只是靈虛觀賭圣?我可還是師父青玉子的得意弟子啊。
搜遍劉云全身,卻不見有絲毫多余之物。如是這般,我對我身世更覺蹊蹺,看來我身世并不簡單。
這般變故雖突如其來,但事情亦是有跡可循,那賭石之地或許可以為我提供線索,便欲喚牧清揚前往,卻不想牧清揚面色有些難看。
遭了!雷咒被他發(fā)現(xiàn)了!
“花兮姑娘,這雷電之威似乎小了些吧?若如這般威力,我也不至于身負(fù)重傷使不出半分功力呀?!?p> 牧清揚雖是換了笑顏,語氣亦是十分柔和,但我還是后背一涼,畢竟做賊心虛嘛。
“咳咳!那個……那啥……”我思忖著如何應(yīng)付,卻被牧清揚生生打斷道:“無妨無妨,想是姑娘無心之失,況且之后又為我療傷。既然劉云知曉花兮姑娘身世,想那店家必有線索,你且隨我去吧?!?p> 雷劈之事這樣輕而易舉了結(jié)了?嘿!挺好說話的嘛這人。
言罷,牧清揚竟面色溫和儒雅的上前拉著我的手,我瞬時掐訣,雷咒剛到一半想起終究是我做錯了事,罷了罷了,讓著他,讓著他,無非拉拉手而已,師兄還經(jīng)常抱著我舉高高呢。
于是我像個乖孩子般被他就這樣拉著又回到逍遙城中,路人目光令我有些難受,卻不想嫌棄之際眼角瞥了眼牧清揚,他竟然一副得意之色!
我一抽手踢了他一腳,白了他一眼將手在他白衣上擦了半天,最后罵了句“混蛋”后心情方才舒暢一些。
待我治好他的傷后,一定離他遠遠的再也不見!
可惜此時正值陽光明媚之時,我二人斷然不敢輕易前往查探。
“牧清揚……牧清揚……”
暗巷中我小聲喚他姓名,只怕再引來無數(shù)傻子把我擠成肉餅,卻并未得到牧清揚回應(yīng)。
我以為他是怕他的影響力耽擱我的正事所以才不敢輕易答應(yīng),但待我回頭之際,剛好看到一個灰頭土臉之人。
牧清揚不知是不是腦子抽了居然往他臉上抹了好一層塵土,著實不符合他愛美性格。
“感動嗎?”
“不敢動……怕你腦子抽風(fēng)連累我?!?p> 牧清揚眼眸低垂模樣好不痛心疾首道:“我這般為你著想你竟然不見絲毫感動,真?zhèn)肝倚??!?p> 我搖了搖頭無奈道:“待暮色降臨我一人去便可,無需牧大詩人、公子操心!”
“你不早說!”牧清揚聽完趕緊卷起衣袖拼命擦臉,隨后一撩頭發(fā),挽救自己的魅力。
若是牧清揚這般姿態(tài)被那些個傻子看著,又不知何其瘋狂,我也只能暗自慶幸此刻暗巷之中無人行至。
夜至,月上西樓,逍遙城早已燈火闌珊,我便琢磨著時候該差不多了。
牧清揚在一旁愣是盯著我看了一下午,一言不發(fā),面上又無神態(tài),不知道心里在想著什么。
也罷,懶得管他。
“我去了啊,你在這里等我就行。”
言罷,我便欲掐訣使出師父傳授的絕學(xué)“夢蝶”一術(shù)。雖然我并未爐火純青,但只要未遇到高人,何人能擋我?況且也遇不到高人。
不想牧清揚一把拉住我的手緊張道:“不行不行,你一個小姑娘家太危險了,等我找身夜行衣隨你去。”
我心中一陣好笑,莫非他以為夜行衣會比我夢蝶一術(shù)更安全?不過我倒是十分想看看他哪里去找夜行衣,也便答應(yīng)他。
不想他還真離開一會兒找了夜行衣,我還真佩服這人,不知道哪里去搞來的。
待他換上夜行衣后,我在他面前掐了訣,身子也隨之消失不見,這夢蝶一術(shù),便是隱匿之術(shù),若師父那般爐火純青,大可遨游四海而不為人知,我這般卻只是隱匿,做不到真正消失,卻也比那夜行衣高明了太多去。
卻見牧清揚乍了舌,向著空氣摸了摸,隨后手落到我身上亂摸一通,被我一巴掌打開。
“高明,沒想到姑娘竟還有這一手?!彪m是這般稱贊,牧清揚卻明顯有種被欺騙的神色。
“好了,我去了,你自個乘著月夜盡情詩興大發(fā)吧。”言罷,步若輕鴻,摒氣靜息后,我已前往劉云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