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熱鬧。
幽蘭老鬼客客氣氣地將徐立一行人送至村口。
“徐兄弟,有空再來玩啊,老哥一定掃榻相迎?!?p> 老鬼想起昨夜與徐立半推半就的切磋,就有一種心悸的感覺。
這他娘的是什么怪胎?
憑著一把區(qū)區(qū)中品法器就跟他斗得五五開,特別是那種攻擊神魂的手段,連他受了一擊,都有些承受不住。
他想出些手段,可他的警鐘告訴他,徐立也留了手。
那是石破天驚,關(guān)乎生死大事的一手。
所以老鬼臉上又客氣了幾分。
徐立也笑得燦爛無比。
總算是跟筑基真人級別的修士交上手了。
不過這也從側(cè)面證明了,在真人這個階段,他們的差距依舊大得不得了。
曾經(jīng)那個扶搖鬼將一眼就能看得他吐血受傷,而這個幽蘭老鬼相比之下,就差得太遠(yuǎn)了。
當(dāng)然,這其中也有他修為再次進(jìn)步的緣故。
但即便是現(xiàn)在的他,對比之前,戰(zhàn)力也不過強(qiáng)了三成而已。
跟扶搖鬼將對上,他連保命的把握也沒有。
也就是說,跟扶搖鬼將齊名的八大鬼將之一的無生鬼將,他仍舊不是對手。
其實(shí)幽蘭老鬼在筑基真人中不算弱者,否則又怎能受得住幽蘭鬼村這個地盤,而沒有人來剿滅他。
只不過相比大趙的巔峰高手來說,還是有些差距。
但總算在大趙的頂級高手中,徐立算是摸到了尾巴。
別的不說,在卓不平眼中,徐立已然驚為天人。
離開幽蘭鬼村,卓不平拉著徐立走到一旁,鬼鬼祟祟地往周圍看了幾眼,又不放心地給自己周圍掐了個隔音法咒。
說起來,一年不見,卓不平也進(jìn)入了煉氣中期。
“徐兄弟,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待,你可是把我給嚇?biāo)懒税?!沒有你幫忙,我這次就要陷入這幽蘭鬼村了。”
卓不平語氣酸澀,眼神復(fù)雜,整個一酸檸檬。
“區(qū)區(qū)小事,不足掛齒。說起來卓兄為何會在這里,還化名王德龍?”
徐立問道。
卓不平看向遠(yuǎn)處等待他的壯漢,見他看來,還點(diǎn)頭示意。
“此事說來話長,但徐兄弟記住了,我此時就叫王德龍,是青州人士。”
徐立也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見卓不平有難言之隱,他換了個話題。
“我能有今日,還要多謝卓兄的指引,另外,卓兄給我的令牌也是受益匪淺,蕭叔對我的指導(dǎo)很有用處?!?p> “哈哈!”
卓不平爽朗一笑,說道:“我收到二舅的信息了,知道你去了白云城,我還打算有時間去找你呢。
只不過身在公門,有時候也身不由己,本打算以后有任務(wù)了路過白云城,可以同兄弟開懷暢飲,沒想到在此時有緣相遇。
這也算是我們的緣分了。
要不是接下來還有要事,我一定要跟徐兄弟把酒言歡,說一說這些年我遇到的美人?!?p> 見卓不平還是當(dāng)年的性子,徐立也默默微笑。
就算卓不平當(dāng)初與他結(jié)交有所私心,但不可否認(rèn),他能夠順利融入修行界,卓不平一番指導(dǎo)入門還是讓他避免走了不少彎路。
“卓兄,此刻……是任務(wù)?”
卓不平露出苦笑,說道:“還是瞞不過徐兄,這是上面給我的任務(wù),不過完成后,獎勵也很深厚,足夠我以后進(jìn)入煉氣后期了。
總之還要多虧了徐兄,我們就在此分別吧。
說多了,我那位大哥該起疑心了。”
“好吧?!?p> 徐立想了想,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塊通訊玉符,這玉符屬于一次性寶物,和飛劍傳音符有異曲同工之妙,可以接收一次性的信息。
“若是有事,傳訊告知,我能幫的一定會幫?!?p> 徐立將玉符塞給了卓不平。
卓不平點(diǎn)點(diǎn)頭,“多謝徐兄?!?p>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你的大哥走過來了,我先告辭了!”
徐立轉(zhuǎn)身離去,也沒跟卓不平這個大哥打聲招呼。
他的演技不好,怕誤了卓不平的事。
等到壯漢走近,卓不平連忙散去了隔音法咒,熱情地叫了一句:
“大哥!”
“二弟,這位……道兄,你是從哪里認(rèn)識的?有這樣的朋友,你哪還用跟我這個大老粗每天在刀尖上跳舞???”
壯漢想了一下,還是用道兄來稱呼徐立。
小兄弟顯然沒這關(guān)系,朋友連名字都不知道,前輩叫不出口,只好用修行界最通俗的稱呼。
“大哥是哪里話?小弟我是那種攀龍附鳳之人不成,他人混得再好,再厲害,難道還能比得上你我之間的兄弟之情?
我既然已經(jīng)與大哥結(jié)拜,自然要同甘共苦,豈能拋棄大哥而去?再者說,我與他其實(shí)也不過一面之交,不過當(dāng)年我?guī)鸵r了他一小把,沒想到他一直記在心中?!?p> 卓不平裝作不滿的樣子說道。
“哈哈哈,種善緣得善果,二弟與人為善,今日才有你我兄弟二人脫得鬼籠,得了自由。
二弟對我的心意,大哥自然知道,收起來也是大哥對二弟一直有所懷疑。就算跟二弟結(jié)拜,也是有了其他心思。
但經(jīng)過此番,你我兄弟也算同生共死了一回,有些事情,大哥該告訴你了。”
壯漢神采奕奕,豪邁的臉上蒙上了一層神圣的光輝。
卓不平心中一喜。
努力了這么久,可不就是為了今天嗎?
“二弟,聽我說來……”
壯漢越說越小聲,最后更是用了傳音入密的法門。
……
徐立沒管卓不平的心思。
他們之間有一份交情,能救自然要救,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若是面前是兩個陌生人,他會不會出手就是兩說了。
他走出麥田,走上大道。
前方原野開闊,一片平坦,但沒了驢子代步,還是頗有些不習(xí)慣。
只不過當(dāng)時他想著要跟幽蘭老鬼打上一場,勝負(fù)未知,這驢子死在那里有些可惜,不若逃去一條命。
咩咩咩?。?!
突然,徐立耳旁傳來一陣羊叫聲。
就瞧的一只毛發(fā)油亮光滑的黑毛驢子從麥田里抬起頭來,它看見了徐立,就咩咩地叫了起來。
活像一只吃草的羊。
“哈哈!過來!”
徐立招了招手,沒想到這蠢驢竟然沒有離開,反而一直在幽蘭鬼村外面等著他。
蠢驢屁顛屁顛地從麥田里跑了出來,嘴里還嚼著麥粒。
這片麥田是幽蘭鬼村的田地,也不知道他們種田干什么,可能是生前對土地的執(zhí)念吧。
總之,吃他們的麥子,徐立是一點(diǎn)壓力都沒有的。
這樣想起來,幽蘭鬼村也是可憐,遇到了徐立這么一個大惡霸。
騎上熟悉的小毛驢。
徐立懶洋洋地躺下,毛驢頭上的胡蘿卜一甩一甩,目標(biāo)白云京城,里程還剩八百公里。
……
“快逃!公子快跑,他們都是賊人,快去報(bào)官!”
前方,有盜匪劫道,一家看起來比較富貴的馬車橫臥在道路一旁,錦衣華服的員外老爺?shù)乖谘粗?,雙目怒睜。
剩下他風(fēng)韻猶存的妻子,還有柔弱美麗的女兒在一旁哭泣發(fā)抖。
幾個傭人丟下刀子,如同牛羊一般被綁在地上,還有幾大車貨物被翻開拉扯,散落一地,盜匪踩在貨物之上,看著如同小羊羔一般的兩位美人,哈哈大笑。
那被母親擁在懷里的女兒本是淚眼婆娑,卻遠(yuǎn)遠(yuǎn)瞧見了騎著小毛驢的徐立,不知從哪兒來的一股勇氣,大聲叫著讓徐立逃跑,然后立馬被盜匪從母親懷中拉扯出來,一巴掌扇翻在地。
“馬六,去幾個人把那小白臉抓過來!”
為首的盜匪大叫道。
徐立卻是一愣。
若是那姑娘大聲喊他來救命,他不一定會管。
畢竟他現(xiàn)在這幅模樣就是個文弱書生的打扮,喊他救命,豈不是把他也給害了。
可喊他跑的姑娘,他還真是第一次遇見。
這一愣,盜匪已經(jīng)接近。
馬六是個麻子臉,身材矮小精悍,手拿一把環(huán)首大刀,活像一只坐地虎。
他罵罵咧咧地上前扯著驢子脖子上的韁繩,叫道:
“小子識相點(diǎn)就乖乖束手就擒,今天算你運(yùn)氣不好,遇到了我們?nèi)隣斀俚??!?p> 其余幾個衣衫破爛的小弟也眼露兇光。
徐立沒有反抗,任馬六牽著驢子走,不過他也沒有下驢子。
這樣一看,反倒是馬六像個牽驢的了。
此情此景。
啪!
馬六被三爺大巴掌打得原地轉(zhuǎn)了三圈,眼睛直冒金星。
“乃乃的,我讓你把他綁來,不是讓你給他牽馬的!”
“可這明明是驢!”
馬六不服氣道。
三爺額頭青筋一跳,不跟這憨貨說話,直接看向徐立。
“小白臉倒是好膽魄,臨危不亂,三爺?shù)挂纯丛谌隣數(shù)蹲酉?,還能不能像這樣從容!”
三爺就要一把把徐立給拉下來。
徐立微微一仰,竟然三爺抓了個空。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敢搶劫殺人,就不怕官府治你們的罪嗎?”
徐立凜然問道,跟一個鐵骨錚錚的讀書人有了三四分相似。
“果然是個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
三爺沒抓住徐立,心里本有些奇怪,可一聽到徐立的話就大笑起來,一旁的匪徒聽到三爺笑聲,別管三爺為什么發(fā)笑,總之,也跟著笑了起來。
就好像徐立說了個天大的笑話似的。
“三爺不跟你廢話,既然你有幸遇到三爺,看上去又是個秀才,就隨我上山當(dāng)個師爺吧?
去科舉考士,哪有我等山賊來得逍遙快活,肆意恩仇!”
“兄弟們,把他們都給我綁了,帶上山,今天三爺就給兄弟們找個壓寨夫人,不對,是兩個!
三爺還沒試過這么漂亮的母女花呢!”
說起女人,一旁的山賊眼睛都冒起了綠光,那如狼一般的眼神,讓剩下的一對母女,連哭泣都忘記了。
“老爺,我來陪你了!”
想起自己可能遭受的悲慘命運(yùn),那婦人倒也有膽氣,竟撿起地上一把刀子,就要往脖子上抹去。
“想死?還要問問三爺我?”
三爺衣袖一甩,一顆石子就彈在刀刃上,婦人手上無力,握不住刀子,很輕松地就被石子把刀給打脫了手。
三爺獰笑上前,就要抓住婦人頭發(fā),可還未來得及動作,一股突如其來的壓力就降臨在他肩上。
他再無法動彈分毫,連話都不能說了。
“你剛才讓我跑,不怕他們殺了你嗎?”
徐立突然問坐在地上,還在因?yàn)楹ε掳l(fā)抖的女孩。
女孩不知道徐立這個情景還問這話是什么意思,但見到徐立溫和的笑容,竟不知怎的,一點(diǎn)都不害怕了,只抽泣道:
“可你不跑,他們也要?dú)⒘宋业陌??!?p> “我以為你是見我長得俊俏,不忍讓我送命呢?!?p> 徐立開了個玩笑,讓女孩也不由有些害羞起來。
“才沒有呢?!?p> “娘希匹的,三爺沒說話,不代表你們能卿卿我我的,我馬六可還在呢?!?p> 馬六不知道三爺什么時候這么好脾氣了,未來嫂子跟人調(diào)情呢,都一句話不說。
他看向三爺,卻發(fā)現(xiàn)三爺雙眼血紅,充滿了血絲,就好像隨時要爆炸了一樣。
哦,原來三爺已經(jīng)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表忠心的時候到了。
馬六為自己的機(jī)智點(diǎn)了個贊。
“他好像想跟你說話?”
徐立打了個響指。
三爺就像入了水的魚,終于呼吸順暢了起來,也終于說出了心中的那兩個字:
“快逃!”
馬六:“三爺,你怎么了?”
三爺沒說話,推金山,倒玉柱般直接跪下,痛哭流涕道:
“小三子有眼不識泰山,求爺爺饒了小三子這條命,把小三子當(dāng)個屁放了吧?
小三子給您磕頭了,磕頭了!”
剛才的三爺有多兇,現(xiàn)在就有多慫。
馬六迷糊道:“三爺你干什么啊,怎么給他磕頭,快起來啊,兄弟們都看著呢?!?p> “他是個聰明人,你們不是?!?p> 徐立笑吟吟道。
砰砰砰?。?!
好似西瓜炸裂,十幾號山賊一句話沒來得及說出來,就頭顱炸開,紅的白的散落一地。
那被劫的母女見此情形,不由大叫一聲,竟直接被嚇得昏迷了過去、
馬六終于知道三爺為什么要磕頭了。
他手中環(huán)首大刀一下子變得千金重,唰的一下子掉下,也跟著跪了下來,再不敢說一個字。
“把他們送回家,然后去自首,不要耍小心思。否則他們就是你們的榜樣?!?p> 徐立留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他不是來救人的,只是想問一下姑娘為什么要喊他快跑,而不是救命,知道了,也就可以了。
剩下三爺和馬六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聽他的。
但看著周圍十幾個頭顱炸裂的兄弟,渾身打了個冷顫,沒敢違抗,大不了就是被收監(jiān)關(guān)押,還有劫獄、逃獄、詐死、李代桃僵等等各種脫身方法,要是頭顱被炸開了,就什么都沒了。
他們不相信徐立沒在他們身上留下什么反制手段。
說不定,前腳剛跑,后腳就炸開了。
三爺和馬六叫起夫人小姐,替幾個仆人松綁,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把他們送回了家,還主動投案自首,被一時引為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