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夢清回過神來,眾人已經(jīng)走得老遠,慕容修霖則是在一旁站著,面色十分痛苦,沈夢清把自己的袍子脫下來鋪在了一塊干凈的地上對慕容修霖道:“你在這邊休息吧,你看著面色不好。”
慕容修霖道:“多謝沈道長,你先去看其他人吧,我無妨的?!?p> 慕容修霖說罷便坐到袍子上去了,沈夢清見慕容修霖面色稍緩,便也去那房舍中翻找了起來,順便還對其他的人道:“你們看還有沒有能用的被子什么的也一起拿出來吧”。
最后一個活人被挖出來之時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沈夢清數(shù)了一下只有九個活人,加上那個小孩子總共十人,其中八人受傷不重,最重的那一位腸子都翻在外面,仙君正在用針在那人的肚皮上縫。
眾人或坐在地上休息,或是在不遠處用傳音石和別人說著話,二狗子則是掏出了一本書就著手里夜明珠的光在那里看?;蛟S是因為仙君夜明珠光不是很亮,仙君看不清楚,又或許是因為這樣的事情過于勞神,那仙君額頭上冒出了密密的汗珠。沈夢清隔著幾個人都能看見那汗珠,他走到仙君旁邊掏出手帕對仙君道:“仙君,我?guī)湍悴敛梁拱伞!?p> 仙君手里的動作沒有停下,頭也沒有抬,只道了句:“我懷里有手帕,多謝你了?!?p> 沈夢清平復了一下呼吸,收起了自己的手帕,顫抖著手伸向了仙君的懷里,小心翼翼的從仙君懷里掏出手帕,生怕自己多用力一分就驚擾了仙君正在縫合的手,也生怕自己多用力一分就驚擾了自己的心。盡管這顆心已經(jīng)跳到了喉嚨口,跳暈了自己的腦子。
沈夢清用手帕給仙君擦完汗,自己的掌心也濕透了,他收起了那方帕子,默念了一便清心咒。待自己平復了心情對眾人道:“我們?nèi)フ覀€還能用的房舍,將白天挖出來得棉被鋪好,把受傷之人抬進去,大家都累了一天,做完這些事便將就著休息吧。”
沈夢宜是最積極的,他飛快的站起來把書收起來道:“是的,早該休息了,今日可累死我了”。說罷便搬起了棉被去收拾了,眾人也跟隨著他一起收拾去了。
沈夢清一直陪著仙君,待那仙君把這傷員收拾好,眾人已經(jīng)睡下了。他們兩人合力把傷員安放在床鋪上。這時二狗子已經(jīng)打起了鼾,二狗子旁邊的慕容修霖道:“沈道長,仙君,只剩一個床了,我把我的讓給你們,我白天沒做什么事,我不累,我…我…我去守夜。”
沈夢清估摸著是慕容修霖睡在這里不習慣,囑咐了一句小心便隨他去了。沈夢清躺上了慕容修霖睡過的床鋪,仙君躺上了另一邊的床鋪,中間隔了一個正在打呼的胖子!沈夢清和沈夢宜生活了好幾年,早已經(jīng)習慣了這呼聲。但沈夢清還是覺得這一夜甚是難熬,因為他怕呼聲吵到了仙君;但是他又不敢叫醒沈夢宜,因為若是仙君睡著了,自己叫醒沈夢宜的時候定會把仙君也給吵醒了。
就在這種糾結(jié)的思考中,沈夢清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沈夢清做了一個夢,夢中是熊熊燃燒的烈火,被映的紅彤彤的天,滿山遍野尸體,在那尸體中蠕動的妖與人,還有小孩子尖銳的哭聲…
“沈道長,沈道長,該起來了…”沈夢清被慕容修霖搖晃著,沈夢清睜開眼睛懵了半響,才反應過來那個是夢。慕容修霖在他旁邊道:“接應我們的人來了,父親說可以把這些受傷的人安置在我們的農(nóng)莊里,他們都上了馬車,仙君為了照顧他們也和我們同去,沈道長愿意和我們一起走嗎?沈道長長劍法高超,一路同行是最好的?!?p> 沈夢清看著慕容修霖的嘴一張一合,耳朵卻什么也沒有聽見。
慕容修霖看著沈夢清臉色通紅有些奇怪,把手在沈夢清的額頭上摸了摸朝馬車上喊道:“仙君,你過來看一下,沈道長好像發(fā)燒了”。
沈夢宜也覺得很奇怪,過來摸了摸沈夢清的額頭道:“師兄,你昨天不是好好的嗎?咦?師兄,你聽的見我說話嗎?”
沈夢清點了點頭道:“嗯?!?p> 沈夢清發(fā)現(xiàn)自己嗓子冒了煙,喉嚨生疼,便不在說話。仙君頂著一張冰川臉走了過來,摸了摸沈夢清的脈道:“這種情況,我也沒有見過,我還得再看看”。
沈夢清腦子里叫苦連天道:“怎么回事?我可是從來不生過病的,就算以前受了傷,睡一覺第二天也就好了。蒼天??!我本來想在仙君面前樹立一個英明神武的形象,這下子可全完了,我的初戀難道就要無疾而終了嗎?不!我要起來!”
沈夢清爬起來道:“我無事,這修仙人士發(fā)點燒算什么,我這就起來?!?p> 還沒能站起來,沈夢清腿一軟,便癱倒在了仙君的懷里。
慕容修霖道:“這沈道長病了,要不我們還是一起走吧?有仙君在,也好有個照應?!?p> 仙君道:“你這病有些蹊蹺,你可以和我一起走,多一個病人對于我來說也是無妨的”。
沈夢清當然想和仙君一起走,而且沈夢清不要臉的覺得這樣癱在仙君的懷里也挺好,假裝難為情的點點頭:“如此,便麻煩你們了。”
仙君:“無妨?!闭f著就把沈夢清扶上了馬車,順便給他喂了顆藥,沈夢清覺得這顆藥甚苦,但是是仙君喂給他的他就覺得甚甜了。
沈夢清和沈夢宜一個馬車,仙君要照顧所有傷員,每個馬車都會去一下,所以沒有安排馬車,慕容修霖晚上沒有睡覺,自己單獨一個馬車睡覺去了。
等大家上了路,沈夢宜神神秘秘的對沈夢清道:“你可知道這白衣仙君是什么來頭?”沈夢清看著他一臉你定想知道的表情果斷的拒絕了他,沈夢宜不甘道:“等你想知道的時候我可不說了,除非你乖乖的叫我二師弟。”
“二師弟,你說吧?!鄙驂羟灏l(fā)現(xiàn)自己的嗓子沒有那么疼了。
“我就說你肯定想知道吧,告訴你把,我昨天翻了好幾本書,可算是讓我找到了些蛛絲馬跡,說是有個仙君常年戴著個白色斗笠,行蹤不定,醫(yī)術特別高可與那藥王閣閣主齊名,這人還被送了個外號叫活菩薩了!據(jù)我昨天觀察啊,大概就是此人了,不過有點不對的就是,這書上對這人的記載一百多年前就有,這個仙君倒是很年輕?!?p>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修仙之人不是壽命比普通人長上許多嗎?
“那倒是,不過我可告訴你,你最好不要招惹他,據(jù)記載他最討厭修仙人士了!而且修仙界該給他送了個外號叫活閻王!”
沈夢清猶疑道:“這是為何?昨日和今日不是都挺好的,我看他可溫柔了!”
沈夢宜搖頭道:“你沒見他那張冰川臉嗎?他對受傷的人是溫柔,可那些受傷的人都不是修仙的,你今日也病了,你看他能來這馬車上瞧上你幾回?又去別人的馬車上瞧個幾回?”
沈夢清的心瞬時涼了半截便閉上眼睛不再說話,這初戀難道要要無疾而終了嗎?
等他們找了間客棧宿了下來,直到吃晚飯的時候仙君也沒有去瞧過沈夢清,別人的馬車上倒是去了好幾次。吃飯的時候仙君和那些受傷的農(nóng)戶一桌,沈夢清、沈夢宜和慕容修霖及那幾個劍士一桌,前來接應他們的人一桌。
沈夢清雖然心有不甘,但覺得飯還是要吃的,他覺得吃飯是現(xiàn)在最讓人他開心的事情。沈夢清邊吃邊問那幾個劍士道:“昨日與今日過的匆忙,還沒有問這幾位仙士高姓大名了?”
“容一”
“容二”
“容三”
“容四”
“容五”
“容六”
沈夢宜笑道:“莫不是你們還有容七、容八、容九?”
容一答道:“是有的,平日里都是我們幾個跟著公子,他們都在山莊里?!?p> 沈夢清道:“你們這般名字雖是好記,卻容易記混啊。”
慕容修霖道:“這不礙事的,他們的帽子上都繡著數(shù)字,而且他們幾人都是自小和我在一起,我不看數(shù)字也是不會叫錯的,你們再多和我們相處些時日就不會叫錯了?!?p> 沈夢清聞生望去發(fā)現(xiàn)他們的帽子上果然有一、二、三、四、五、六??戳丝磁赃叺淖雷又噶酥傅溃骸澳撬麄兪侨輲??”
慕容修霖道:“他們不姓容,他們姓胡,胡一、胡二這個樣子的,我們?nèi)萏么┗疑圩?,他們胡堂穿青色袍子,我們山莊有三十六個堂,級別高的穿有顏色的袍子,級別低的穿黑色的袍子?!?p> 沈夢清覺得這修仙界的大戶果然是不一樣,只是這名字都起的過于簡單,也不再多問什么了。
沈夢宜啃著豬蹄子道:“公子,你們慕容山莊好生厲害,又有錢,你以后可一定要帶我去見識一下啊?!?p> 慕容修霖驚喜道:“那是一定,還望二位不嫌棄。不如你們就叫我修霖吧,叫公子多生分,你們覺得可好?”
沈夢清道:“甚好,你總是沈道長、沈道長的叫,我也不知道你叫的是哪個沈道長。我虛長你幾歲,你就叫我沈大哥吧,他嘛,你就叫他二狗子!哈哈”,說著拍了怕沈夢宜的肩。
沈夢宜差點噎住了,咳了一聲道:“人家是慕容家的公子,你也敢讓他叫你大哥,不要臉,修霖啊,別聽他的,你可以叫我沈二哥。”
沈夢清笑道:“臭德行,還不是一樣的?!?p> 慕容修霖站起來道:“那便這么定了,沈大哥,沈二哥!”
沈夢清和沈夢宜連忙擺擺手道:“修霖,你快坐下來?!?p> 慕容修霖還沒有坐下來,仙君在另一個桌上放在筷子道:“食不言,寢不語,這修仙界越發(fā)不成體統(tǒng)了。”說著自己端了一碗粥去了樓上。
這一句話震著他們?nèi)硕脊怨蚤]上了嘴巴,低頭吃飯,沈夢清則覺得自己的初戀果然要無疾而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