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老頭有些沖?!绷踪F哼了哼,這下也不屑于知道緣由了,長袖一揮,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竟然將白老二的煙斗給滅了。
他倒好,扭著一身膘肉,大搖大擺出去了。
“你這老頭還有些胖呢!”白老二嘀咕著,泄恨似的表達不滿,隨后一抬頭,斜眼睨著剩下的幾個,“你們不走嗎?”
噢,開始趕人了。
連朝和燕珩對視了一眼,燕珂和杜冕也對視了……
啊,沒有成功,杜冕在哀怨地看著燕珩。
白槐戲樓一事成功引起了這幾個人的注意,只是白老二口風緊,又或者說是真的啥都不知道,他們也不能霸王硬上弓,怕有所驚動。
于是禮貌地告辭,打算暗中查訪,這才轉(zhuǎn)向隔壁的府衙。
葉涼夜目送著這幾人進了府衙,這才折身準備回他們下榻的客棧。
臨走前,他又看了一眼戲臺,眼波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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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涼夜,世上為何會有喜歡聽戲的人?”
燕璘帶葉涼夜離開后的第一個冬天,有一天突然在窗前失神地站著,然后問出這樣一句話來。
葉涼夜當時正在擦拭燕璘的古琴,聽這一聲問倒是好笑起來:“主子怎么這么問?蘿卜白菜,各有所愛,主子喜歡琴,便有人喜歡戲啊,你問得真有意思。”
“呵呵?!?p> 呵呵?
是他說錯了嘛?!這人咋還笑得陰森森的。
“本王喜歡琴,是因為琴音悅耳,能有所寄,那喜歡戲……好歹也有個因由吧?”
“喜歡戲——因為唱腔悅耳,能有所寄唄?!?p> 燕璘微微皺眉,然后關了窗,慢慢走過來,凝著葉涼夜的臉,陡然眉眼笑開:“你真是越來越貧嘴?!?p> 葉涼夜繼續(xù)插科打諢:“純粹是想逗主子開心。”
燕璘笑意一僵,眸光于瞬時變得深遠起來。
他想起也有這樣一個人,曾畏畏縮縮地挪到他的跟前,用瘦了吧唧的爪子拽他的袖子,又委屈巴拉地說:“你別氣了,我只是想逗你開心,你笑一笑可好?”
他登時什么脾氣都消了。
“涼夜也是因此,喜歡戲的么?”
燕璘從回憶里抽身出來,幽幽地看著對方的臉,聲音竟突然變啞。
“我不是啊?!比~涼夜搖搖頭,“我沒那情趣,只是爹娘死得早,家里窮,我需要養(yǎng)活自己,迫不得已。”
“那以后本王養(yǎng)你,你可還會唱戲?”
“主子想聽,涼夜自然會唱。”
那夜,燕璘執(zhí)筆,寫下了《長相思》。
葉涼夜曾以為,這是主子寫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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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璘出來的時候,白槐戲樓只有白老二一個人了,他從懷里取了一副幽藍色的面具戴上,然后找到了白老二。
“冠玉公子?!”
白老二嚇了一跳,慌里慌張放了煙斗跑過來行禮。
“不必多禮。”
已經(jīng)不是他原來的聲音了,口技嘛,小菜一碟。
“草該修了,我給你那些金銀,不是用來給你抽大煙的,嗯?”
“是是是,是是是,小的不敢,這就去修!”
“將地方看好了,方才那幾個不是好糊弄的,若是被發(fā)現(xiàn)了,你自己給自己挖墳往下跳。”
白老二驚得一身冷汗,當即又表了一番衷心,這才將這尊“如來佛”請走。
隔壁府衙。
門口沒人守著,進去也沒見著人,直到早早進去的柳兆貴先發(fā)出一聲痛罵:“你們這些個王八羔子,吃朝廷的飯,就在這里做這些腌臜事!我呸死你們這些個丑玩意兒!”
連朝表情驚悚,她師父罵人……可真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