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茗?”白卿定睛一看,那高大的身影可不就是青茗。
白卿用白青的身份和沐辰風(fēng)一起開了個情報組織,其下有包括皇城目前最火的飯莊南風(fēng)閣在內(nèi)的許多店鋪,而青茗就是白卿在情報組織用來與沐辰風(fēng)聯(lián)系的人。
至于紅蕪,則是負責(zé)故人云茶莊這個白卿的私人產(chǎn)業(yè)的。
綠蕁并不負責(zé)店鋪或者勢力,綠蕁在她是白卿的時候是她的貼身丫鬟,在她是白青的時候則留下來保護白笙和白易安。
“青茗這次來什么事?”白卿領(lǐng)著紅蕪綠蕁和青茗進了書房。
白卿書房布置了一張正方形的桌子,桌子的每邊都配有凳子,正好四個座位,白卿他們圍著桌子都坐了下來。
這是白卿在小時候不經(jīng)意給他們培養(yǎng)出的習(xí)慣,也可以說是因為白卿私心里認為她與他們之間的感情并不是主仆,而是更偏向于姐妹,所以在她的面前,紅蕪他們可以肆意一些。
白卿也并不講究些什么她坐著她的侍女只能站著那類的規(guī)矩。
“……”青茗張了張嘴,又看了眼紅蕪,見紅蕪似是也有事要稟報,他悶聲說道:“讓紅蕪先說吧,等會您可能得跟屬下走一趟。”
“行,那紅蕪先說。”白卿將目光轉(zhuǎn)向紅蕪。
“今日武王世子去故人云了。他還同一個男人一起整整坐了半個時辰,我們的人只能聽到幾個字眼,推測是和小姐你或者老爺有關(guān)。”紅蕪輕聲道。
“那個和他交談的男人知道是誰么?”
“還不清楚,但是已經(jīng)有眉目了,只要再確認一下就知道是誰了。”紅蕪搖搖頭,在信息情報上面她是特別嚴謹?shù)摹?p> “好。查出來之后可以留意一下。”白卿點點頭。
他們說這些的時候并沒有避諱著綠蕁,哪怕綠蕁所做的事與此無關(guān)。
就連她白青的身份,與沐辰風(fēng)合作開的情報組織,她也并未避諱著她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她對他們報以極大的信任。
話又說回來,哪怕他們其中有人背叛,白卿也是半點不怕的,別忘了,她可是來自修仙界。
“青茗?是沐辰風(fēng)那邊出了什么事?”白卿問道。
“不是。”青茗搖搖頭,吸了吸鼻子用有些啞的嗓音說道:“沐公子那邊是傳了消息來想與您見面,可是還有另外一件事。沐公子今天吩咐了讓人來盯著您,并且搜集您以前的資料。”
“我?”白卿詫異。
“對。”青茗點點頭,他說道:“白二小姐?!?p> “盯著白二小姐啊,那倒是有意思了。還要查以前的資料……他在懷疑什么?”白卿玩味的笑笑。
“戌時二刻(晚上八點左右)了,青茗,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去見沐辰風(fēng)?!卑浊淇戳丝磿r辰,她站起身正想出門,余光掃到自己的衣裙后她頓了頓:“哦,等我換套衣服。”
差點忘了今日去賞花宴是穿了套裙子的。她想著。
“走吧?!卑浊鋼Q了一套墨色的長衫,又將頭上的發(fā)簪發(fā)釵都拆下來,重新梳了個發(fā)髻,戴上了一頂小的墨玉發(fā)冠。
“好?!鼻嘬c點頭,站了起來,隨白卿向外走。
青茗看著高高大大的,竟是要比白卿高上大半頭。
白卿回頭一眼就看到青茗的身高,她輕嘖一聲:“你怎么就長的這么高。你真不該叫青茗,你應(yīng)該叫青蒿才對。”
“還是別了吧。屬下挺喜歡青茗這個名字的,雖然有點不吉利也有點女氣。”可這是您與我初見時就為我取得啊。
“我總覺得你在表達你的不滿,真的不要改叫青蒿?”白卿聽青茗說這話她默了默。
她當初為青茗取這個名字的時候也確實沒有想那么多,她只是覺得這個人第一眼看上去就很干凈也很溫暖。
所以就為他取了青茗這個名字。卻沒想到青茗和清明同音。得虧青茗沒計較那么多。
“不用了。青茗這名字跟了我快二十年了,就這么跟著吧?!彼麚u了搖頭。
“那好吧?!彪m說建議被反駁了,但是白卿也并不在意。
青茗確實是從小就跟著白卿的,他是白卿兩歲的時候從一個人牙子的手上搶下來的。
那時的他也才五歲,是被那人牙子偷到手的,又因為他不聽話,成日里鬧,所以那人牙子便打他,他一鬧就拿馬鞭打他,偏他性子也倔,越打他他便鬧得更起勁。
直到有一次,因為他的鬧騰,險些攪黃了那人牙子的一筆大生意。
人牙子氣急了,拿著馬鞭狠狠地打了他一頓,打的他奄奄一息險些沒能活過那個冬天。
青茗還清楚的記得,那個冬天是那么的冷,冷得人骨頭都散著寒意,他被打的皮開肉綻,奄奄一息的躺在角落里的草垛上。
他以為自己就要死了。
他才五歲,他想不了太多東西,腦子里的念頭只有疼和冷。
就在那時,他看到了白卿。
兩歲的白卿被那人牙子抱進了這間“囚牢”。
她不哭也不鬧,清清冷冷的目光看向他,很奇怪一個兩歲的小女孩會有如此清明的目光,也很奇怪的是,分明白卿看向他的目光是清冷疏離的,可他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卻從心底生出一股暖意,仿佛終于找到了那個能讓他安心的港灣。
他忍著疼痛,對那個被人牙子抱進來的小女孩咧嘴笑了。
“妹妹……你冷么?冷的話……”他說著,目光掃了掃周圍,卻沒看見任何一個可以御寒的東西,他頓了頓大大的喘了一口氣接著道:“冷的話……可以靠我近一點?!?p> 白卿并不說話,聽到他這么說,倒是抬眼瞧了他一眼。
他快死了。
白卿能感覺到他體內(nèi)的生命力在不斷流逝。
白卿本不想管他,可是看到他看向她的帶著小心翼翼的暖意的目光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了。
她輕嘆了一口氣,可能天道讓她被人牙子偷走就是為了救他一命吧?
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向著躺在草垛子上半死不活的他走去,她走路也是搖搖晃晃的,好像站不穩(wěn)一樣。
短短的一段路,可是因為她還小,腿也短,硬是走了好久才到他的面前。
她看著眼前這個半死不活的男孩,眼里空空落落的什么也沒有,沒有憐憫,沒有同情,也沒有害怕。
她伸出白白嫩嫩又綿軟的小手攥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