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李蕭然只得是自己斟了一杯酒極是無味的飲下,只得是棄了他二人,自己寬慰了一番心緒,又斟了酒與著其他同桌的好友同僚飲酒作樂起來。
“姐姐,怎不見侄媳婦?!蹦驱R夫人假意在桌上瞄了一圈,似找人一般,又在旁邊最近的一桌姑娘們打量了一遍方才笑著對那鎮(zhèn)南候夫人慢慢開口。
“那沐晴丫頭也是胡鬧的,她嫂子不曉得規(guī)矩,她偏不幫扶指點些,還要帶著不著規(guī)矩?!逼鋵嵞且蛔赖那樾魏罘蛉嗽缫芽匆?,已是一臉的不悅。
此番那齊夫人提及更是讓她覺得心里窩火,本來對那李沐晴瘋丫頭般的行徑,平日里就是不喜的,現(xiàn)又一個更不喜的兒媳湊在一齊,自然是沒有半句好話的,便是裝作不知也沒有,硬是將不快都顯在臉上,這倒是讓那齊夫人眼中一動,更是笑的暢然欣喜。
“小孩子性情而已,沐晴也是頭回見她嫂子,自是高興了些,本就是來喝喜酒的,就隨她們?nèi)ァ!币娖拮幽樕喜缓每吹纳裆?,?zhèn)南候方才淡淡開口,
他一向是知道妻子不喜歡自己這個調(diào)皮的侄女的,可是自己卻是十分的歡喜她活潑可愛的性子。
自己僅有一個兒子,沒有女兒,與自己最親的五弟也僅有這一個女兒,自己便是當(dāng)做親生一般的看待的,加之他也知道妻子不滿烏采芊這個兒媳,然而當(dāng)著眾人的面她就這般的言語面色,自是不妥的。
見侯爺都如此說了,侯夫人便是看了他一眼,見他眼里對自己已是露出不滿,便是把在唇邊又想說出的話壓了下去,不再言語。
“姐姐莫要惱了,沐晴也是好意,見新嫂子剛來,與著眾人生疏,帶著介紹些姐妹也是有的,都是小孩子家家的,愛玩鬧些是自然的,不像我們家的一個個都是木訥呆頭的?!?p> 那齊夫人自是個伶俐的,早就看出侯爺夫婦二人之間的不妥,便是笑著開口打圓場。
說道此處齊夫人自然是看向了旁邊的一桌自家的女眷,當(dāng)然,她自然不會去看那一個個真真木訥呆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低頭不敢言語的庶女們,當(dāng)然是看向自己嫡親的閨女齊瑛華。
那侯夫人便是自然而然的順著她的話也順著她的眼看了去,只見那齊瑛華一派的溫婉淑雅,恬靜端坐,著實是大家閨秀的典范。
看的侯夫人在心里默默的點頭稱贊,這才是大家的做派,這才符合她兒媳婦的標(biāo)準(zhǔn),心里對那烏采芊又是厭惡了幾分,反而是中意齊瑛華更甚。
再看這桌斗酒的小姐們,其他的小姐早就偃旗息鼓,如坐針氈,心里默默后悔怎么坐了這一桌,此刻就是想換一桌坐也是不能了,一雙雙眼睛似有意無意的在瞟向這里,看的人后背發(fā)麻,面紅耳赤,竟是又無處躲了去。
偏偏那李沐晴竟然絲毫不知道收斂,好幾杯酒下肚,許是飲的急了些,竟是有了些醉意,見那些個小姐不再賣力的灌她新嫂子的酒了,甚覺她們無趣,便是自己再次親自出手上陣,又找那小廝要了幾壺酒來。
索性別過身子與那烏采芊對坐著,將那幾壺酒擺在二人面前,拉開架勢,勢要一拼到底。
只見她一杯接著一杯的斟酒,不容那烏采芊推辭,自顧的一杯接著一杯的飲著,也噱笑著激著那烏采芊務(wù)必與她同飲才是。
烏采芊早在心里已經(jīng)是罵了一萬遍:今日出門真是沒有看黃歷,果真是不宜出行的日子。
碰上個愣頭青的小姑子也是沒有辦法事情,然而此情此景,她既不能推諉了小姑子的盛情敬酒,又不能換張桌子坐,且不能俯首認(rèn)輸了,更不能拂袖而去,只得是應(yīng)了戰(zhàn)。
不然這進(jìn)了京城的第一回參加宴會要是偃旗息鼓的話,豈不是讓人笑話,今后要怎么立足才是,此戰(zhàn),只能應(yīng),還必須贏。
那李沐晴每飲一杯必是要說辭一番,因著肚里墨水不多且就是來來回回那幾句什么妹妹敬嫂嫂喜酒不能不喝,什么嫂嫂不能嫌棄妹妹的酒云云,都是些逼迫人拉不下臉面,不得不喝的說辭。
加著她又是聲量不小,嗓音清脆,眾人更是有意放低了議論,更有甚者是張著耳朵聽著想要看戲的,便是更顯得她聲音大,引得更多人看來。
在眾賓客中自然是有李沐晴的父母在的,那李沐晴的親爹工部尚書李大人,見自家女兒如此這般的行徑早已是面色如豬肝。
但是自己從來都是最疼這個小女兒的,對于她一般的出格行為只要不是太過了都是置若罔聞一笑而過,就算是有些過頭的除了好言相勸,大聲斥責(zé)都是沒有過的。
然而此刻大庭廣眾之下也著實是有些丟人的,他不住的沖著坐在另一桌的自家夫人擠眉弄眼,希望她快出面去解決此事,然而那李夫人竟是如沒有看見他的暗示一般紋絲不動。
李夫人她心里也是不滿烏采芊這個侄媳婦的,盡管她不奢望李恒翊會娶了自己的女兒,但自己娘家的外甥女曾向自己訴說過對他的愛慕之意,她也曾為此親自去鎮(zhèn)南侯府去說相過。
然而確是碰了一鼻子的灰,那侯夫人根本看不上自己的外甥女,李恒翊更是沒有一句的好話,讓人好生的尷尬。
此番她亦是站在女兒一邊,戲弄了她又如何,也是想看著那烏采芊出丑的模樣,也好解了心里窩著的那股子不痛快。
然而那烏采芊竟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沒有什么異樣,倒是李沐晴自己,眼見著面前又空了幾個酒壺,竟是看著東西都是重重影影起來,腦中也是慢慢渾濁模糊,耳中有些嗡嗡作響,舌頭似乎也有些不聽使喚。
“來來來,在給,給本小姐來一壺酒,我,我要好好敬敬我的新嫂嫂?!彪p頰亦是紅的快要滴出血來,說出的話也是有些磕磕巴巴,舌頭打結(jié),身子也是搖搖晃晃起來。
李蕭然此刻也是剛剛推杯換盞暢快的飲酒一番,當(dāng)他的眼睛在挪過來時便是見著妹子這般的模樣了,心罵不好,你個不勝酒力丫頭的還喝這么多。
“嫂嫂莫要見怪,沐晴是喜歡嫂嫂呢,今日見著也是太高興了,看,都喜得喝多了?!崩钍捜恢坏檬巧锨叭シ鲋菛|倒西歪,似要快伏到烏采芊身上去了的李沐晴,訕訕然的沖著烏采芊笑說著。
“無妨,我也是見著她高興,我看沐晴許是飲的有些多了,你還是早些送她回去吧!”烏采芊委婉的一笑,
心里卻是在嘀咕著:我求你趕緊的將這位姑奶奶快點帶走吧!沒有酒量還學(xué)人拼酒的么,這么多眼睛都看著在你沒發(fā)現(xiàn)么,我的全身上下都快叫人看穿了,還好本小姐早就練得金剛不壞之身,臉皮也是夠厚的,不然找個地縫大家一齊鉆了可好。
“蕭然,你還是先帶沐晴回去吧!我看她亦是醉了?!贝丝棠抢詈泷匆嗍钦驹诹松砗?,李蕭然沖他翻了個白眼,意思是,瞧瞧你媳婦干的好事,果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弟弟妹妹是吧!
那李恒翊自然是裝作沒有看見一般,端著兄長的架子,吩咐著齊府的小廝出去尋自己的侍衛(wèi)祝云套車送李蕭然和李沐晴二人先行回府去。
“我要喝酒,不要回家,不要回家,嫂嫂,嫂嫂我們再來一杯可好?!敝灰娔抢钽迩鐠暝忠獡潋v起來向著那烏采芊。
李恒翊一個厲色瞪眼,看的那李蕭然竟是一個哆嗦,趕緊的扶起自家的妹子,將她搭在自己半邊的肩膀上,半拖半拽哄著她起來,眼神也是在席間掃視一遍找著自己的母親。
那李大人此刻再也忍不住的吹胡子瞪眼的瞪視李夫人,揚了揚下巴示意她趕緊的過去幫忙,已是看了半天好戲的李夫人見丈夫兒子都在不滿的看向自己,這才辭了一眾夫人,忙不迭的跟著上去扶著女兒跟著出去了。
“表嫂怎的坐在此處,卻是怠慢了的,還是請表嫂過來這邊坐吧!”那齊瑛華不知何時亦是出現(xiàn)在了烏采芊的身后。果真是出現(xiàn)的恰是時候。
看著已然是沒有了蹤影的李沐晴兄妹,還有一桌子面色迥異,臉色如同衣衫一般色彩各異的小姐們。
烏采芊也是覺得無趣,心里長吁一口氣,這才打發(fā)走了一個,看看這催債的就來了,果真是人家的飯不能輕易的吃,既燃是吃了人家的酒菜,嘴軟了吧!不能推辭了吧!
“好,那就勞煩齊小姐了,各位小姐,諸位慢慢吃,我且與齊小姐同去了?!毙χ郎系谋娢恍〗愀孓o著,那小姐們聽聞她要去別桌,自是喜不自勝,一個個連連歡送。
“小侯爺夫人請自便?!?p> 心想著您還是快些走吧,我們可不想成為眾矢之的,已經(jīng)讓人看的快無臉見人了,你們姑嫂的事情還是回去慢慢掰扯,千萬不要累及旁人,我們很無辜??!
那李恒翊自是回到男賓的座位上,只見那小王爺一臉的壞笑迎了上來:
“呦呦呦!我們李大人心疼媳婦了呀!我怎么看,你那夫人也不是會吃虧的主兒,不然本小王爺定是第一個迎上去幫美人出頭如何?!?p> “你在多看一眼試試,怎么板子還沒有挨夠!”李恒翊一劑鋒利的刀鋒眼甩過去,驚的那小王爺不禁咽了咽口水。
忽的又想起前段時日因著在一家酒肆見到一位小美人多說了幾句話,硬是被不詭之徒告到了父王那里,硬生生的挨了頓板子。
想起來還有些隱隱作痛的臀部,便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收起那番的戲謔之色,趕忙給那李恒翊斟了一杯酒討好道:
“好兄弟,我是替你看著嫂子,免得旁人欺負(fù)她,絕沒有旁的想法,你是了解我的,美人自是要你情我愿,才能你儂我儂的?!比绱诉@般李恒翊才沒有在說話,白了他一眼,端起酒杯飲了,這才算了。
那烏采芊從坐到齊家女眷一桌起,除了那齊瑛華時不時不咸不淡的與她寒暄幾句,便是無話。
一桌子的姨娘,庶女的,原本一個個都如兔子般蔫頭耷腦的低頭默默吃菜。
當(dāng)她堂堂一個小侯爺夫人的名頭一出,往這里一坐以后,眾人依著禮數(shù)打過招呼之后,更是一言不發(fā),一個個的頭恨不得低到了桌子底下去才好。
烏采芊心想著:齊夫人果然是個厲害的,家風(fēng)甚嚴(yán),這一桌子的姨娘庶女,管教的竟是如此停當(dāng),連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的。此時,到是沒有人來輪番的敬酒了,耳根子也甚是清凈了,想想也沒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