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座傾斜相依的山峰之間,有一條不太起眼的夾道,四面樹蔭茂密,掩映著這那條路,從遠處根本就看不出來這是一條路,可藏匿得極好。
一匹馬,兩個人,便是疾馳到了這夾道的入口處,龍騰一拉韁繩,那馬兒便乖乖停了下來。
龍騰看向前方,這才又看向烏采芊,似笑非笑的開口。
“十萬群山,王寨便在前方,世人皆道南疆之人野蠻,這可就是南疆人的老巢,你敢不敢進去?”
“這又有什么不敢的,走就是了。”烏采芊小臉一揚,竟是帶著幾分的小驕傲。
烏采芊想著或許在龍騰眼里看來,大楚的女子盡是柔弱之軀,從未見過這般的陣仗,定是要有些怯意的。
可他哪里知道,自己本就是長在山里的一枚野丫頭罷了,只不過是山?jīng)]有這般的高,也沒有這般多的區(qū)別而已。
“你當真不怕?”
龍騰雖帶著些質疑的口吻說著,眼睛里卻是一股止不住的笑意了,那雙手已是將韁繩擎著,準備好隨時往前走的。
“嗨!就算是龍?zhí)痘⒀ㄒ瞾砹?,怕什么,再說不是有你嗎?走吧!”
烏采芊也是笑著,眼睛卻是止不住朝著前頭探著,她明白這種山勢,或許只要要往前頭走幾步,過了這夾道,便是另外的一片天地了。
她,甚至是有些急迫渴望著接下來會看到怎樣的一番景象了。
龍騰唇瓣微微抿著笑意,卻是沒有說話,手里的韁繩又是輕輕一提,雙腿一夾,“駕!”
那馬兒似乎也是知道快到家了一般,因著被主人拘著,原地忍著,蓄著力量,這下主人給出走的信號,便是興奮的撒開四蹄,疾馳向前,快樂得奔跑起來。
又是行了一段路,果然是視野漸漸開闊明朗了些,進入一個口袋一般的峽谷,兩邊是山石嶙峋,絕壁凌然,果真是一處極其易守難攻的好地方。
將那夾道走完,又是向前走了一段,龍騰同烏采芊二人已是停在一片密林到的入口。
“過了這林子,就到王寨了?!饼堯v看著前方的林子,淡淡說著。
前頭有一條路直通進那密林,只不過這里已是迷障漫天,視野不太分明了,只是隱隱綽綽的能看清那些大樹的形貌。
“吃了?!敝灰娔驱堯v掏出一個小荷包,從里頭取出一個烏黑的小藥丸子遞給烏采芊。
烏采芊看向那藥丸子,接過來看了又看,一時的遲疑。
見她如此,龍騰又是看向那前頭漫天的迷障,解釋道:
“此刻太陽快下山了,這瘴氣便升起來了,要到明日太陽再次升起時才會散去,這些瘴氣,有毒!”
“這便是傳說中的毒瘴了?還真是有幸了。”
誰曾想那烏采芊竟是一笑,將那小藥丸子捏在兩指之間,輕輕拈了一圈,便一口就塞進了嘴里。
她說起毒瘴二字時,沒有半點的害怕不說,竟是神采里都閃爍著些藏匿不住的小興奮來著。
“你怎么不吃?”
“我用不著!走了?!?p> 龍騰似乎很滿意她此刻一點兒不怕的樣子,一掠韁繩,那馬兒便朝前走去,它對這條路似乎十分的熟悉,盡管路面都看不清的情況下,都走得十分的穩(wěn)當。
烏采芊此刻只覺得什么都看不清了,人在看不見的情況下其他的觀感便會變得更加敏銳些。
她只覺得此刻自己所有的神經(jīng)都陡然非常的緊張起來,耳朵似乎對周遭所有聲音的收集都十分的敏銳,就連小小的蟲叫蛙鳴都聽得十分的清晰。
只覺得“嗖!”的一聲,似乎有什么活物要撞過來,烏采芊下意識的用手去擋住頭,卻是覺得背后一熱,龍騰將斗篷揚起,將她一下包裹了進去,按在了胸前。
又是“嗖嗖!”幾聲,卻是連著幾聲馬鞭狠狠打過的聲音,接著是幾聲慌亂拍打翅膀的凄哀鳥鳴,四處逃竄之聲,過了片刻,這才又恢復了平靜。
烏采芊被雖然被捂在斗篷下,卻是張著耳朵聽得分明,此刻外頭安靜了,這下心里才緩了一口氣,卻是將龍騰那十分帶勁兒的“咚咚”心跳聲,聽得分明。
這下她才意識到,這是窩在他懷里在,有些不好意思的忙扒開斗篷,離開了他的胸膛。
為了掩飾自己一時的不好意思,烏采芊忙理了理頭發(fā),這才問道“那是什么呀?”
“是鵂鹠,南疆特有的一種梟類,這片林子是它們的地盤。”
“哦!難怪?!?p> 龍騰雖然眼睛仍是警惕的瞄著四周,突然神秘躬下身子壓低聲音,輕輕在烏采芊的耳畔很是神秘的說著,“成群的鵂鹠,能把人吃得只剩骨頭?!?p> “什么?”烏采芊嚇得抬頭看向龍騰,卻是正好撞在他的下顎上。
“哎呦!”她有些吃痛的摸了摸撞疼的下巴,卻是不太好意思的看向龍騰,人家被撞的那個卻是紋絲不動。
“這林子里的鵂鹠呢!只是想將我們趕出去,不吃人的。再者說,就你這身無四兩肉的,鵂鹠也是不削來搶的,不用怕!”
那龍騰卻是有些憋著想笑卻不笑的,調侃著有些驚慌害怕的烏采芊。
“誰,誰,誰說我怕的,不是你嚇唬人的嗎?”
烏采芊這才發(fā)現(xiàn)方才這家伙只是在逗自己,自己竟然還傻傻的信了。
也就是在這時起,突然刮起一陣的大風,將那籠罩著的瘴氣竟是慢慢吹開,前面隱約的陽光撒了進來,視線也慢慢的清晰起來。
一束束陽光從大樹頭頂貫穿斜插進林子,那些百年的老樹方才顯現(xiàn)出它們龐大的身軀來,烏采芊也忍不住驚嘆。
“看那?!饼堯v伸出手指向一棵高大的老樹上。
隨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烏采芊這才看清,果然有幾只和貓頭鷹很像的鳥,瞪著圓圓的大眼睛,正直直盯著二人,似乎在嚴守著自己領地的士兵一般。
待看清那鵂鹠的身形,竟是比一般的夜梟要小的多,身上遍布棕白色橫斑紋,眼睛烏黑溜圓,透著水滴一般的光。
“小東西,長得還不賴嘛!”
烏采芊也是恍然一笑,原來是這么個小東西出來嚇唬人的,怪只怪方才看不清情況,自己慌了手腳,這才丟了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