壑明俊疾,東荒的貿易之都,是一座搭建在翠水岸邊的雄城,與西荒的成都載天,北方的都廣之城,南方的不周負子,皆是洪荒有名的貿易都城,由于毗鄰空桑城,這個曾經天下共主的都城,所以壑明俊疾的名聲最大,處理洪荒各處貿易規(guī)模最為龐大。
為了拉近空桑城同壑明俊疾的聯系,伏羲氏曾經規(guī)劃在兩城之間挖掘一條大運河,后來由于南北戰(zhàn)爭爆發(fā)而擱淺。
為了更好的管理這座貿易之城,天皇伏羲氏敕令聯盟中精通數算的倉頡氏經營這里。
倉頡氏,伏羲氏族的分支部落,封地在王屋山一帶的陽武,圖騰是一片刻有文字的龜甲。在伏羲氏作為天下共主時期,主管文字和典籍,且奉命把流傳于先民中的文字加以搜集、整理、規(guī)范和使用,并在洪荒大陸加以推廣。
后因其功勞,被伏羲氏敕封為史皇氏,在王屋山一帶立國,建立了史皇國。
南北戰(zhàn)爭開始之前,倉頡氏整理的文字在南方聯盟中得到大面積的推廣,為南方部落聯盟后面戰(zhàn)爭中各方溝通起了很大的作用。
目前駐守在壑明俊疾的是倉頡氏四世祖?zhèn)}樂,其組織的兵馬在壑明俊疾已經抵御東皇九國叛軍攻城數年之久。
由于壑明俊疾物資充沛,都城堅固厚重,且城墻高大,武器戰(zhàn)甲齊備,不善戰(zhàn)爭的倉樂王卻能守城數年之久,在東荒各處,一時間名聲大躁。
東皇九國叛軍起事之前,第一個任務就是秘密拿下壑明俊疾,然后以里面充盈的物資來支撐后面的戰(zhàn)爭,沒想到翠水突然爆發(fā)洪水,打算從水中潛入壑明俊疾的叛軍被發(fā)現,任務失敗。
東皇九國不得不轉而將戰(zhàn)爭掠奪的物資同共工部落交換戰(zhàn)略物資,這使得東皇九國叛軍的名聲急轉直下,卻又無力回天。
壑明俊疾的城外不遠處,是沿著翠水安營扎寨的晏龍部落的兵馬,晏龍王騎在一只蛟龍的背上,遠望著城墻之上燈火通明的壑明俊疾,眉頭緊緊的鎖在一起,這個時候,有士兵來報,說是共工部落那邊的物資到了。
晏龍王瞇眼望著來人,見竟然是共工國的大祭司鯀,不由得笑道:“沒想到這次是鯀伯親自前來護送物資,有勞了!”
鯀一面還禮,一面望向壑明俊疾,一臉的愁眉不展道:“攻城仍舊沒有進展?”
晏龍聞言,也是眉頭緊鎖道:“壑明俊疾這座城,易守難攻,再加上城內兵馬齊備,糧草充足,我已經打消拿下這座城的念頭了,到現在還留在這里,一來是戰(zhàn)備物資的問題,另外就是防止太昊部落聯盟從海路抄后路過來?!?p> 鯀點了點頭,拿出了一份賬冊交給晏龍道:“錢貨兩清,晏龍王可以比對一下!”
晏龍王接過賬冊,只看了一眼,然后交還給鯀道:“鯀伯記賬,我還是放心的!”
晏龍王見鯀收了賬冊,這才言道:“戰(zhàn)爭停滯在淮水一線,共工部落所需的煉器塔,龍筋繩,捆龍索,困龍釘等物資我命部落子弟在淮水以南又搜刮了一遍,收獲了了,司幽王的意思是下一批物資的貨款,能否先賒欠著,等打下了會稽山,想必會有一大批共工部落所需的物資到手!”
鯀聞言,瞇眼笑著搖了搖頭道:“我王的脾氣我想晏龍王是聽說過的,而且這些物資不止是共工部落一家所有,我王做不了主,不過我倒是有一個主意,可解晏龍王燃眉之急,不知道晏龍王愿不愿意聽?”
晏龍王心中冷哼一聲,一臉的冷笑道:“哦,不知道鯀伯何以教我?”
鯀見晏龍王生氣,根本沒有當一回事,笑著說道:“我聽聞壑明俊疾有許多這些物資的庫存,我們打個商量,晏龍王給開個后門,讓我進城同倉頡王做一筆買賣,成與不成,過些日子,我再送一批物資過來如何?”
晏龍王聞言,皺了皺眉頭道:“共工部落聯盟何不干脆直接攻下壑明俊疾?”
鯀笑著說道:“我王可不想卷入這場不義的戰(zhàn)爭漩渦之中!”
晏龍王笑道:“原來共工王是這樣看待這場戰(zhàn)爭的,怪不得司幽王幾次三番借兵,共工王都沒有應允,合著是想坐收漁翁之利呀!”
“只是你確定倉頡王會放你進去?你就不怕我趁勢帶兵攻入城中?”晏龍王接著問道。
鯀笑著搖了搖頭道:“那就是我的事情了,而且我不覺得晏龍王帶兵攻入城中就能占領這座城!我可聽說鳳鴻部落近半的長老們都在這個城中給倉頡王幫閑!”
晏龍一臉的自嘲道:“確實,即使闖進去了,也是任人宰割的下場,不得不說這座城的城防,是我在洪荒看到的最堅固奇巧的一個。”
“我就當晏龍王答應了!”鯀伯說著,喚來了一支小船,然后撐船向著壑明俊疾的水門方向去了。
那邊城墻之上,一個身形高大,一身灰白棉袍,棉袍之上印制著各種龜甲,還有鳥獸腳印的老者眺望著城下一個小船沿著翠水向著水門方向緩緩而來,等到小船離的近了,這才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冷言道:“鯀伯所來何事?”
鯀伸手揚起手中的一個玉玦,對著倉頡王倉樂打招呼道:“倉樂兄弟,可還認識這塊玉玦?”
倉樂見之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逝,繼而淡然道:“自然是識得的!”
倉樂一面說著,一面命人打開了水門。
一艘小船順著水道進入到了城中,鯀在士兵的帶領下,來到了城墻之上,見到了倉樂,笑著說道:“我的來意,想必倉樂兄弟應該猜出來了!”
倉樂一臉冷色的望著鯀伯,想要從他的眼睛中看到些什么,結果一無所獲,冷聲道:“鯀伯應該識得這塊玉玦的來歷,也應該清楚亂用此玉玦所產生的后果?”
“倉樂兄弟信不過我,難道還信不過這塊玉玦的主人?”鯀晃了晃手中的玉玦道。
倉樂點了點頭道:“城中確實還有些煉器塔,龍筋繩等物資儲備,不知道鯀伯需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鯀言道。
“什么時候提貨?”倉樂皺了皺眉頭道。
鯀言道:“今晚就可以提走,然后大船會順著翠水出海,前往西北海!”
倉樂點了點頭,一面命人去準備物資,一面望向西北方向頗有些擔心道:“看來龍伯大人國是不中用了!”
鯀順著倉樂的方向望去,知道他是在擔心西北王屋山一帶的倉頡部落,不由得安慰道:“倉頡部落子弟遠離戰(zhàn)場核心,只要龍君庚辰不叛亂,應該沒有什么危險!”
倉樂長出了一口氣道:“但愿如此!”
榆罔同刑天騎著大馬,拿著從東始山順來的一張繪畫粗糙的中荒及東荒山川地理圖冊,愁眉不展道:“到處都在打仗,看來想要抵達岱宗,必須要經過戰(zhàn)區(qū)了!”
“王子放心,有我在,保王子性命無虞!”刑天言道。
“刑天大兄你的實力我是知道的,可是我就是看不得戰(zhàn)場上面血腥的場景,怎么辦呢?”榆罔無奈道。
“王子仁慈!”刑天贊嘆道。
榆罔揉了揉眉心,正看到一輛鹿車停在不遠處,順著鹿車停靠的方向,向著遠處看了看,果然發(fā)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由得蹙了蹙眉頭,驅馬來到那人跟前,頗有些無奈的問道:“巫彭師父不會是專門在這里堵我的吧!”
巫彭見到榆罔的時候,眼神中頗有些訝異,想著該不是小夸父這廝見自己撂挑子走了,特意找到榆罔王子來尋自己的吧,想到此,巫彭頗有些愧疚的解釋道:“我也是沒有辦法呀,心里怎么都過不去這個坎,只是有些愧對小夸父了!”
榆罔見巫彭一臉頹廢的樣子,不像是裝的,立時猜出了巫彭一個人躲在這里的原因,笑著勸慰道:“常言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倒是覺得我們此次派兵支援,不一定非要把籌碼擺到桌面上來,不是嗎?”
“畢竟是你我領軍,對吧!”榆罔指了指自己,巫彭,還有刑天道。
巫彭聞言,立時眼睛一亮,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道:“怪不得我剛剛見長虹貫日,紫氣東來,原來是你這個福星呀,真真是應了那句話,局內之人,一葉障目不見岱巒??!”
刑天更是伸出拳頭捶打胸口道:“王子仁義,太昊部落聯盟一定會記下這份恩情的!”
榆罔瞪了一眼刑天,聽到巫彭提到了真真二字,直覺到臉頰還有些生疼,下意識的揉了揉臉頰道:“巫彭師父這是被巫帝的一封敕令給嚇糊涂了吧,畢竟那上面也有不周山的欽印,與其懷疑自己,倒不如反過來想一想,他們或許也有犯糊涂的時候,我記得有一次祝融部落的元囂先生經過少典學宮,同巫彭師父您下棋的時候,說過一句話,叫做我與我周旋久,寧作我!當時我還不太理解這句話的意思,現在看到懷疑自己,進退失據的您,一時間如醍醐灌頂!”
“元囂先生真乃神人也!他這是在回答我他為何不居廟堂之中,為炎帝出謀劃策的時候,同時在點醒我?。 蔽着砦揍t(yī)尊想起那日兩人弈棋問答,一時有些感慨道。
榆罔見巫彭整個人的精氣神為之一振,再不是剛才的頹廢模樣,順手勾搭到巫彭的肩膀上道:“這件事情我一擔挑了,帝丘那邊若是怪罪下來,巫彭師父盡管往我身上推便是,反正父王就我這么一個兒子,巫帝也就我這么一個女婿,難道他們還能因為此事,殺了我不成!”
巫彭聞言,張了張嘴,把剛掛在嘴邊的話又咽回了肚子里。
“我們現在追趕小夸父,或許還來得及!”刑天提醒道。
榆罔同巫彭聞言,分別騎上了坐騎還有鹿車,笑著同刑天一起向著東荒方向去了。
東海深處的一艘龍舟大艦上,羲和正在同風后弈棋。
龍舟前方的甲板上,此時搭建起來一座高臺,高臺之上,帝江端坐在那里,雙腿在臺子上搖呀搖呀,她的身旁,一只小鳳凰依偎在她的小腿上,腦袋在帝江的手上一蹭一蹭的,頗為親昵。
月奴在不遠處抱著欄桿昏昏欲睡,這西北海的風太過凌冽,讓她頗有些不適應,只好用睡眠來抵御。
羲皓站在甲板上,眺望霧蒙蒙的西北海,笑著說道:“這龍氣是越來越濃厚了,看來這老燭龍死期不遠了!”
“一條垂垂老矣的老燭龍而已,怪可憐的,需要那么開心么?”帝江回頭瞪了一眼羲皓道。
那小鳳凰聞言,學著帝江的樣子,回頭瞪了一眼羲皓。
羲皓一時間頗有些尷尬,撓了撓頭道:“確實有些可憐!”
那小鳳凰見了羲皓窘迫的模樣,終于忍不住咯咯咯笑了起來。
羲皓瞪了一眼小鳳凰,作勢欲打道:“九鳳,越來越沒規(guī)矩了!”
“不許你兇我的小寵物!”帝江瞪了一眼羲皓道。
那小鳳凰聞言朝著羲皓翻了個白眼,然后在帝江的懷里撒潑打滾好不親昵。
羲皓拿著扇子拍了拍額頭,感覺頗有些胸悶,轉身下了高臺。
小鳳凰趁著帝江不注意,張口將帝江胸前的五彩石吞進了嘴里,嚇的帝江趕忙將五彩石拔了出來,當看到五彩石頭里面一條小青蛇還有一只小白犬睡得香甜,這才放下心來。
“東君,外邊龍君庚辰攜龍女敖鸞,還有耕父天君前來拜見!”羲皓剛回到船艙,那邊金雕走了過來稟報道。
“他怎么來了?他不是應該在壽華之野幫助太昊部落抵御海外九國叛軍嗎?”東君羲皓不禁皺起了眉頭道。
不遠處正在弈棋的風后還有羲和皇妃聽到羲皓突然大聲說話,紛紛看向了羲皓。
羲和將一枚棋子落到了棋盤之上,這才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東君就將庚辰前來拜訪的事情說了,羲和皇妃聞言,剛剛捻起的一枚掉到了棋盤上,哆嗦著嘴道:“這個庚辰,這是要敗光我東皇一族的名聲??!”
風后更是憤然起身,對著東君說道:“還請東君給我一支兵馬,我去支援太昊部落!”
“這個時候去,怕是晚了些吧!”東君頗有些躊躇道。
“金雕,你調撥一支兵馬給風后!”羲和皇妃擺了擺手道。
“是!”金雕聞言,立時命人調撥幾艘戰(zhàn)艦過來。
風后朝著羲和皇妃一拱手,就要離開,卻聽羲和皇妃囑咐道:“白澤祭司正在蒼海鎮(zhèn)散心,你可先去尋他,有他護佑在你的身邊,也不至于讓你早夭在這無意義的戰(zhàn)場!”
風后聞言,朝著羲和皇妃深施一禮,然后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