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咱們?nèi)齻€?你確定嗎!”王洋問著,聲音已經(jīng)有些顫抖了。
“我也不想你們有危險。如果你們非要走,我也不攔著,因為現(xiàn)在走還來得及。但是我必須打,即使死了我也認(rèn)了!”宮寒的語氣堅定得如同鐵石般不可撼動、不可置疑,“這些人,既是國家的恥辱,也是我最恨的那類人。我不能眼睜睜的放過這些人去作惡。如果我今晚逃跑了,我的良心會譴責(zé)我一輩子!”
“寒大哥,您也太有正義感了!只是,咱們得看清一下現(xiàn)實啊,要不要再斟酌斟酌?”宋飛愛明顯是在用試探的口吻。其實從心里他還是想要打一架的,畢竟自己有了神速,即使打不過,跑也是來得及的,何必不打一場過過癮呢。但他必須要對兄弟的性命負(fù)責(zé)啊,他當(dāng)然不忍心將兄弟往火坑里面推。
“不用了?!闭f著,宮寒將頭扭向那棟建筑,說:“咱們用比較特殊的方法進去。”
再看那大廳里,此時正花天酒地地舉辦著宴席。大約有一百多人在這里用餐。大廳里面擺了三張大長桌,中間的桌子靠北的正坐上坐著的男人,只披了一層紫色底,背后繡著一條金龍的細(xì)布長薄褂,身邊還有兩位姑娘陪著。這人便是荀嵐。還是這張桌子,從離荀嵐最近的位子開始,由兩側(cè)向前數(shù)十二個人,便是他的心腹。其中有四文,有八武。再其他的位置便都是普通的小賊了。大王桌的左右,現(xiàn)在都有姑娘,個個脂粉滿面,玉帛加身,扭動著腰肢跳著舞。大王左右也都有姑娘或彈琵琶,或彈古箏,或彈月琴,共同奏響一支當(dāng)時被名為《竹蘭清水》的曲子。
此時,樂聲,喧鬧聲和碰碗聲交織在一起。本是矛盾沖突,但漸漸地就變得和諧了,仿佛本該就是這樣,不這樣就不是賊窩了。
姑娘們唱呀跳呀,山賊們吃呀喝呀。時不時地,這些山賊們還要使自己的手與這些姑娘幽香的肢體來一場親密接觸??傊?,被大王摸過的女人,小賊們都摸過;同樣,被小賊摸過的女人,大王才摸過。而唯獨有一位女人,是只有大王才摸過,小賊們打死也不敢摸的。這個女人被稱為“花甲魁”,意思是在眾多花魁中她也要排上第一位的。但只可惜荀嵐只知道這名字好聽,卻不知即使是花魁中排了甲位,也依舊是花魁。
這位花甲魁就在荀嵐身邊,離得他最近,另一位顯然就姿色面貌都不如她了,就離得遠(yuǎn)一些??墒沁@位次一些的女人雖然離大王遠(yuǎn)了,可是離這些心腹近,于是這些心腹就開始挑逗這位遠(yuǎn)一些的女人。排靠后的心腹一見前面的居然能跟那位女人玩耍,而自己卻只是離得這些跳舞的姿色平平的女人近些,不禁感到焦躁和嫉妒了。至于那些小賊們,自己跟這些跳舞的姑娘玩得不亦樂乎,在他們看來,每個姑娘都是從附近村子里精心挑選出來的最好看的了。
這盛宴就是這樣,它包含著賊人們的野心;包含著賊人們的快樂;也包含著賊人們的憂傷。
這樣的環(huán)境就足以麻醉人的神經(jīng),讓他們會有那么幾個瞬間以為自己是在夢境中。香霧繚繞,酒氣沖天,這些矛盾的集合體,鑄就了這次“盛宴”。
最后,這些人突然察覺到了這空氣中的味道有些異常,好像插入了讓人不愉快的一份子。這味道,就像是什么東西在燃燒。漸漸地,他們覺得眼前的景色也變得模糊了起來,不知不覺間,這大廳已經(jīng)被煙氣籠罩了。這時依舊沒有人注意到這是著火的跡象,還沉浸在夢一般的宴會中。
荀嵐卻沒有忽視這個細(xì)節(jié),他安排人出去查看一下怎么回事,結(jié)果這人出去以后連忙跑了回來,臉上寫滿驚恐,沿路狂奔著大喊:“著火啦!著火啦!……”
這些人先是眨眨眼看著喊話的人,接著就注意到了空氣中彌漫的煙味,于是立刻炸鍋一般四散跑了起來。
這時,大廳的頂子早已經(jīng)燒透了,看來放火的人特意先燒屋頂。這時只見有人用刀砍斷了燒到一半的木梁,于是接連的就開始從上向下墜落各種燃燒物:瓦片、木頭、竹節(jié)、干草等等。大火一起,環(huán)境就開始慌亂了起來,誰也注意不到周圍發(fā)生了什么,濃厚的煙霧已經(jīng)覆蓋了所有人的視野。
這時,如果冷靜下來細(xì)細(xì)地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此時大廳里多了三個人正在與接近他們的人廝殺。這三個人便是宮寒,王洋和宋飛愛。他們互相靠得比較近,只要從濃煙中捕獲了哪位倒霉的山賊,便一刀砍在地上。他們的反應(yīng)力超過了這里的所有人,于是這些賊人大多還來不及看清人影,就已經(jīng)命喪黃泉了。
嵐牙寨的人一下少了四分之一。他們有被燒死的,有被掉下來的東西砸死的,還有被這三個人砍死的。最后,這些山賊才稀稀拉拉地跑出了火場。到這時,他們依舊沒有注意到有三個人已經(jīng)在大廳里砍死許多人了。他們都跑去拿水桶灌水滅火,竟然還是沒有人去拿兵器。
這都是宮寒的主意,他知道只要大火一起,賊人必定慌亂。他們特意挑了干草澆上水放在大火里面燒,這樣就會升起濃厚的白霧,用來遮蔽視野。就這樣,三人做到了當(dāng)眾殺人卻無人知曉這件事。
不愧是頭領(lǐng),觀察力總是在下人之上。荀嵐在最后跑出大廳的一剎那回頭看了一眼,一下子就看到了這三個人拿著武器立在霧中。但他當(dāng)時卻心想:“這會不會是老天爺降的大火???這三個人影,莫非是來取我荀嵐性命的?”這昏頭昏腦的山大王到頭來還是沒有把這場大火歸結(jié)到人為上。
荀嵐出了大廳以后徑直去了一間小屋里,在那里有他的“軍師”。
進去以后,只見有一人正坐在屋子中央,旁邊放一杯茶,手中是一本竹簡,此時他正秉燭夜讀。這人荀嵐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以前他在河邊找到了他,那時候他受了重傷,旁邊就是懸崖。看來是本來要跳崖自殺的,至于為什么他卻從未提起。不過荀嵐還是救了他,這個人只說稱自己為青山道人即可。
此時青山道人見荀嵐進來了,說道:“我朝那邊看了一眼,火是人為放的,水汽很重,估計是有人為了掩人耳目特意在燃燒物里放了水。我想,這些入侵的人就在那火場里砍殺你的手下呢?!?p> 荀嵐一聽大驚失色,立刻想到了他看到的那三個提著武器直立在霧中的三名戰(zhàn)士,他甚至愚蠢的認(rèn)為這三個人是陰官,是來取他性命來的。他聽后連忙跑出去,從忙亂的人群中找到自己的心腹,說:“趕緊召集人馬包圍那里,里面有敵人!”
終歸這些蝦兵蟹將沒有使這大王失望,集結(jié)的速度還是很快的。馬上,他們就包圍了這棟中央的建筑。這時青山道人緩緩走到荀嵐身邊,說:“他們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但我想他們的行動肯定沒有結(jié)束,不拿到你的性命他們是不會罷休的?!避鲘孤牶蟠篌@。
正這時,只聽寨子一處傳出一聲慘叫。荀嵐連忙帶人跑了過去,結(jié)果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此時跟隨他的有四五十人,都站在一條寬敞的大路上,兩邊是飛檐插空的屋閣。明月高掛,昭示著一片刻骨的凄涼。
突然,慘叫聲響起,就在人群中。此時山賊們回頭看時,卻發(fā)現(xiàn)在隊尾已經(jīng)多出了三個人,他們揮動著武器無情地斬殺著荀嵐的部下。
荀嵐一見就是這三個人,于是大喊:“殺了他們!別留活的!”聽了他的話,跟隨他的兩名武官帶著小賊們向這三個人沖去。
宮寒三人一見他們向自己沖來,并不躲閃。他們已經(jīng)下定決心大干一場。于是揮舞著武器沖進了賊群。三個人,三副刀,在廝殺。他們之前是不敢想象會有這么一刻的,居然要大張旗鼓地與幾十人硬拼。不過這總比最開始的處境好得多,因為山賊們剛剛還在喝酒,轉(zhuǎn)身便投入戰(zhàn)場時,動作就會變得遲緩、僵硬,反應(yīng)力也會慢下來許多;再加上他們由于長時間不訓(xùn)練了,使得軍隊里面教的刀法、劍法,也被忘得差不多光了;并且剛剛的一把大火,基本上已經(jīng)瓦解了大部分山賊的信心。總之,這支隊伍已經(jīng)沒有什么戰(zhàn)斗力了。
可是宮寒他們卻從未懈怠過;并且他們有可靠的武器;他們有必勝的決心;他們是久經(jīng)沙場的勇士;不僅如此,他們還有著驕傲的能力。所以這一戰(zhàn),他們是可以贏的。
人如果不會殺戮,則會懼怕殺戮,因為他只能是被殺戮的對象;一旦人學(xué)會了殺戮,便會殺戮成癮。
這三個人便是這樣。他們往來于人群中,如割草一般亂殺亂砍,漸漸地心中升騰起了莫名的快感。奇怪的是,這快感以前在戰(zhàn)場上卻從未有過。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不過他們都很喜歡這種感覺。很快,小賊都被殺得怕了,他們緊握著武器后退,只是將這三個人松松散散地圍了起來。而那兩名能打的心腹,則上前與這三人對決。
荀嵐見這些人可能打不過了,于是想再去找一些人馬過來。這時,就在拐彎的地方,突然突出了一隊人馬,領(lǐng)頭的直接將荀嵐扎在了地上。嵐牙寨寨主荀嵐,就這樣死了。
領(lǐng)頭的竟然是荀嵐的另外八名心腹,其中兩文六武,身后是八十多生力軍。扎倒了荀嵐,領(lǐng)頭的那名“心腹”喊了起來:“兄弟們!我們成功只在今日!嵐牙寨是我們的了!”
一切都亂了套,又有八十多人沖入人群開始廝殺。原來與宮寒三人對決的兩人,此時只得先與另外六人戰(zhàn)在一起,一邊戰(zhàn)一邊喊:“你們這些吃里扒外的東西!”馬上有人回應(yīng):“這可都是寨里的人馬。我們早就不想跟著荀嵐混了。他把槍來的東西全都據(jù)為己有,我們一點好處也撈不到。在他手下辦事,還不如出去賣草鞋!”
八十人打二十人,如同風(fēng)卷殘云一般,眨眼之間就結(jié)束了。此時宮寒三人聚在一邊商量。宋飛愛說:“我估計他們明天不會打村子了,畢竟人少了那么多,現(xiàn)在就剩這八十多人了。咱們走吧?”王洋點了點頭,說:“再這么下去咱們也有危險了,趕緊走吧?!睂m寒卻遲遲不語。其他兩個人問他為什么不趕緊走,宮寒說:“滅嵐牙寨只能在今日。八十人怎么不能劫村子?我說了,領(lǐng)頭的沒死光,咱們的任務(wù)就不算完。況且,趙老的孫女還沒救出來呢,走什么走!”
不知不覺間,在三人商量的時候,這隊人馬已經(jīng)走了一半,另一半依舊待在原地。站在正中的,便是青山道人。旁邊的心腹開始對他奉承了起來:“道人,你看咱們該怎么辦?您說,以后我們就輔佐您了!”
道人緩緩說道:“就按我說的辦,把這里圍好。那三個人就在這附近。也許現(xiàn)在正聽著我說話呢。沒事,他們走不了?!?p> 果然,這番話全教三人聽了去。宋飛愛嘆了口氣:“完了完了,算是走不了了。今天恐怕是要死在這了!”王洋現(xiàn)在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宮寒向外張望了一眼,說:“我看到了,那個給咱們布陣的能人?,F(xiàn)在他來派人抓咱們,咱們確實是跑不了了。不過,要想活下去還有一個辦法。我也不賣關(guān)子了,很簡單,就是把他們殺光。”
“說著容易著呢!”宋飛愛哼了一聲,“剛才咱們?nèi)齻€跟那兩個武官打,不分勝負(fù)。結(jié)果這兩個人被新來的人一下子就殺死了,可見咱們?nèi)ゾ褪撬退?。還要殺人???怎么殺?”
宮寒沉思片刻,將頭轉(zhuǎn)向宋飛愛問道:“你確定我上次異變以后突然變得很強大嗎?你說的都屬實?”宋飛愛點點頭,說:“強大的不能再強大了,簡直就是我跟相以升的合體。不,比合體還厲害。怎么敲你都敲不暈,好像也不知道累一樣,追了我整整有三四分鐘!”
“這就夠了。聽好,我準(zhǔn)備再次變回那個狀態(tài)。然后我出去殺,你們趁機跑。也別跑太遠(yuǎn),因為有兩種可能:第一,我死了,這樣你們就可以逃走了;第二,我贏了,但是正如你們所說,我可能會暈過去,所以后續(xù)的事情你們要幫我處理。”宮寒說道,其他兩個人此時也沒什么好辦法了,只能這樣嘗試一下了。
“但是現(xiàn)在問題是怎樣才能讓你變回去呢?”宋飛愛思索著,“我記得上次你大概是因為狼血進眼睛里了,所以才變了。你說過,你的痛感集中在眼部,而你異變以后正好眼睛變成了血紅色,所以我覺得可以考慮是把狼血滴到眼睛里??墒乾F(xiàn)在去哪里弄狼血呢?”
“也許不用狼血……”王洋說著,看了看宮寒。
宮寒嘆了口氣,說:“兄弟們,這可能是永別了。你們跑到那棟房子的屋頂上(宮寒說著指了指遠(yuǎn)處的屋子,它處于嵐牙寨的邊緣,雖然也在包圍圈之內(nèi),但是便于逃跑,并且站在它的屋頂上可以看清這里的全貌)看我的勝敗,如果輸了,你們就走吧。我也就算是盡力了?!眱蓚€人都慢慢地點了點頭。宮寒說:“兄弟們,你們先走吧。我,去去就回?!?p> 說完,宮寒連忙推了推兩個人,于是這兩名戰(zhàn)友就走了。他們一步三回頭,最后消失在了拐彎處。
宮寒回過頭來,正一步步地淬硬他的決心。雖然他真的不想再經(jīng)歷一遍那種痛苦,但是為了吸引敵人的力量,他必須這么做。他知道,敵人的數(shù)量現(xiàn)在是有限的,并且只有八十幾人,其中有七十幾人都是蝦兵蟹將。只要他把那幾個武官和那青山道人殺死,這些小嘍啰自然就歸附了。
但是現(xiàn)在問題又來了。據(jù)戰(zhàn)友們的描述,宮寒上次異變以后變得六親不認(rèn),不分?jǐn)澄?;而宮寒自身也是出現(xiàn)了幻覺。這樣該怎樣從人群里分辨出那些人呢?他開始思考了:“我們曾經(jīng)失去了一天還要多的記憶,然而就是在這一天里我們因為某種原因獲得了這些力量。雖然王洋的力量我們還不知道,但是一個‘神速’,一個‘神力’,無疑都是對人有益的恩賜。可是每個人的反應(yīng)力都有所提高,即使我的反應(yīng)力提高得最為顯著,這也不足以作為‘有益’,因為這畢竟太過不公平了。于是我的能力就是眼中沾血以后會變得強大。但這種強大伴隨著副作用,就是‘劇痛’。如果連帶著敵我也不分了,這種副作用未免太大了。所以,我想我眼中之所以有幻象,也許是因為我還沒有完全掌握這股力量。如果我能掌握這種力量,也許就能反敗為勝了?!?p> 想到這里,宮寒將刀伸向自己的手指,準(zhǔn)備割破了向眼睛里滴兩滴血。但他立刻就停住了,因為心里又萌生出了另一個猜想:“我的眼睛里本來就有自己的血液,但我并沒有發(fā)生異變,這就說明自己的血液也許無法使自己異變?總之,還是用別人的血穩(wěn)妥一點。差不多他們也快該到了。沒有發(fā)生騷亂,說明他們還算順利。那我也開始吧。”
宮寒提刀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正巧有個小賊正背對著自己站著,再往前便是四十多個山賊了。殺了這個人,他就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展開一場屠殺了。這是他亡命的嘗試,不勝則死。
宮寒揮刀,直接將這小賊的頭砍落在地。那滾圓的頭如皮球一般在地上滾出好遠(yuǎn)。而那賊人的軀干則開始向外噴射血液,僵硬地倒下去。宮寒毫不猶豫,將手伸向那軀干的截面處,接了一手溫?zé)岬难骸K呀?jīng)聽到四周的雜亂了,還有無數(shù)向自己逼近的喊聲和腳步聲。
宮寒猛地站起,將一手血液拍在眼睛上。果然,先是一陣清涼,緊接著是那難以形容的疼痛。他痛苦地朝天吼了一聲。嵐牙寨四面環(huán)山,這一吼聲音奇大,在山間久久地回響著。他聽到了:朝自己逼近的腳步聲突然停下了。估計這些人都被嚇了一跳。而他在想著怎樣才能駕馭這股力量?!拔蚁脒€是直面它,不要逃避,不要忍受。將它當(dāng)成一種享受吧。”他這么想著,雖然心里很不愿承認(rèn)自己在享受這種程度的痛苦。
慢慢地,他睜開了雙眼;漸漸地,他感覺這疼痛似乎沒有他最開始感受到的那樣痛了,他反而在適應(yīng)這股疼痛。眼前的景象讓他驚訝萬分。首先,可以說他已經(jīng)駕馭了這種力量了,因為他的眼前不再是幻象,而是真實的世界;其次,整個世界都染上了一層血紅色,但是它并不影響視力,反而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夜視的作用,現(xiàn)在雖然是黑夜,但是他卻將所有物體看得一清二楚。
“就是這個感覺!”宮寒沖了上去,此時他感覺自己渾身都充滿了力量,不知為何,他就是想發(fā)泄一下這用不完的力氣。
他揮刀下去,直接將人斜劈為兩半,再向前沖,更是以難以預(yù)料的速度。他狂暴地跳起,又?jǐn)叵铝艘粋€人的首級,此時他不想管那些武將了,只想殺個痛快。但是他必須將這些武將殺光才能根除禍患,否則留著這些人,嵐牙寨也許還會東山再起。
只可惜宮寒并沒有想這么多,他只是想找更加強大的目標(biāo)來過足了癮。于是他將一個山賊踹飛,躍起,蹬著另一個山賊的臉直接跳向一名武將。這人一見宮寒向自己飛來,大驚失色,急忙用他的長槍擋。宮寒一笑,又是那“神速”,他左手抓住那把長槍,右手來了個海底撈月,當(dāng)時就見這人的頭飛了出去。
其他武將畏難,但是還是仗著人多,挺著槍上前與宮寒大戰(zhàn)。一共五個人,每次三個人與宮寒戰(zhàn),有了破綻便下陣換人上,于是五個人交替作戰(zhàn)打算逼得宮寒露出破綻或者氣力用盡。
只可惜他們的愿望落空了。宮寒似乎永遠(yuǎn)不知疲倦,反而是他們越發(fā)力不從心。只見宮寒的長刀在月光下上下翻飛,時不時地帶起血液甩向半空。才僅僅過去二十幾秒,這五位武將——號稱是荀嵐的心腹手足——便每人身上都中了兩三處刀傷。這刀傷是用“神力”割上去的,所以都極深極長。他們有的運不了武器了,有的連站也站不起來了。這時或跪或坐,都不再起來與宮寒戰(zhàn)了。
青山道人一見事情不太對勁,忙吩咐左右:“把所有人都叫來,我就不信打不過他!”
山賊群起而攻了。宮寒將刀向天上一揚,亮了個相,大喊一聲,徑直沖入人群。他有如化作一道疾馳的閃電,往來突出。他就像死神的繡花針,將這些人以極為精美的形式串聯(lián)在一起。從這里串到那里,用的都是這些山賊的血液。頓時嚎聲遍地,到處都是尸體,殘肢??諝庵酗h忽著濃重的血腥味。
這里就是一個大型屠宰場,屠宰對象是人。宮寒不是在戰(zhàn)斗,他只是在單純地重復(fù)著“砍”這個動作,然而他的動作之快卻讓人根本無法躲避。他在為在場的所有山賊肢解。沒有一具尸體是完整的,每具尸體或多或少都要被砍掉手腳,大多都失去了頭部。
幾乎沒有鐵器碰撞的聲響,周圍除了慘叫還是慘叫,間或有一陣似人非人的吼聲傳出來,那便是宮寒。
青山道人突然驚懼。他原以為敵人只有三個人,只要好好包圍起來抓住處置就沒事了。結(jié)果是只出現(xiàn)了一個人,但是就是這一個人,馬上就要把全嵐牙寨的人都要殺光了。
他本來運籌帷幄,此時卻被打得屁滾尿流。他并沒有低估了敵人的實力,而是敵人的實力完全不是自己所能及的。
該怎樣形容這位道人的怨悔呢?他整整計劃了一年,跟各大“文臣武將”搞好關(guān)系,而后又是找機會,攀升等等,能做的他都做了。他的目的就是想搞垮荀嵐和嵐牙寨。
今天來了個他沒想到的機會。這三個不速之客的威力超出了他的想象,開始的一把火幾乎將荀嵐手下的人燒去了一半。這時他才敢發(fā)起“政變”。就在荀嵐帶人來這里查看慘叫聲時,他已經(jīng)將荀嵐僅剩的用來看守中央建筑的人馬全都除掉了。而后再次借這三位神秘人之手,又削弱了荀嵐的實力。隨后趕來的八十多人,如風(fēng)卷殘云,徹底消滅了荀嵐的勢力。此時本來是大局已定,可僅僅過去了兩分多鐘,卻讓他的心完全涼了。
“這本來應(yīng)該是周密無比的計劃的。我才是要滅嵐牙寨的人!”青山道人在內(nèi)心里狂吼。然而他素來喜怒不形于色,只是騎著馬開始向后跑。他不指望這位已經(jīng)瘋了的“壯士”能放他一條生路,所以他想自己跑出一條生路來。
他向后一看,人群還在廝殺。他笑著說:“壯士啊!你就這樣殺吧!把嵐牙寨的人都?xì)⒐?!我的使命就算完成了!?p> 青山道人當(dāng)初為什么跳崖?就是因為嵐牙寨洗了他的村子,順便將他的妻子擄走了。他回到家時,只剩下被火燒了一半的房子。他五十多歲的父親就躺在那里,手邊還有一把菜刀,上面沾著血,不遠(yuǎn)處就躺著一個嵐牙寨的賊人。他上前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父親早就咽了氣。
他再也沒有做官的念想了?;炝艘惠呑?,也只是混了個小官,哪里有實力治理嵐牙寨這群人啊!況且,嵐牙寨里面的人也都很機靈,小官他們才敢欺負(fù),平時也只劫小村子;偶爾去鎮(zhèn)子里,也只是劫沒什么地位的人家,這樣朝廷才不會怪罪下來,他們與朝廷能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如果自己不治理這群人,又有誰能呢?他從小就天賦異稟,熟讀四書五經(jīng)、學(xué)好六藝則更是不在話下。但只可惜他家里沒有背景,他根本就沒有當(dāng)官的條件,理論上來說在這個世道,家長里沒有當(dāng)大官的,孩子也別想當(dāng)官。但是他卻不同,他突破了這個局限,但是最終依舊沒能弄到大官當(dāng)。他本來想再好好發(fā)展,也許能官升幾品,到了自己老了的時候,沒準(zhǔn)真的能做上一品官了。但是這飛來的橫禍中斷了他的想法和生活。他才想著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沒成想,他沒有摔死,并且正趕上荀嵐出來散步,在河邊看到了他。于是他心生一計,化名青山道人,為荀嵐指點江山,暗自里其實在逐步瓦解荀嵐的勢力,正等機會一舉奪過政權(quán)。
“這下倒是省心了!感謝你啊壯士!”青山道人笑著騎馬向寨外跑,“我就先走了!”
這時,他突然怔住了:他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后邊有一陣悲哀的壓迫感——他的后面有人!
就在他剛剛意識到這一點時,便看到眼前的天地都在旋轉(zhuǎn),之后他又看到自己無頭的身體騎在馬上,奔向遠(yuǎn)處。從馬上跳下來一個人,便是宮寒。
宮寒砍死了青山道人,接著跑了回去。還是剛才那條街,他站在那里盯著嵐牙寨僅剩的六名山賊。這六名山賊似乎是見了閻王一般,都跪了下來,向?qū)m寒求饒。他們根本不敢上前,既畏懼宮寒手里的飲邪亡靈,又畏懼宮寒那張瘆人的面孔?!菑堃а狼旋X、滿是鮮血、有著一雙在月光下閃著紅光有如純色的寶石一般的眼睛的面孔。
宮寒此時就站在那里,看著這六個人。而這六個人就跪在那里,動也不敢動,他們覺得只要自己能多跪一會,自己活下去的可能性就大一點。而宮寒的心里此時卻是發(fā)生著有如驚濤駭浪的掙扎:他不想將這些人殺光,他想給這些點活路,讓他們記住今晚的恐怖,再某個職業(yè)好好地終其一生;但是他的內(nèi)心仿佛有一只惡魔在催促著他殺掉這六個人。他就這樣掙扎著,不知不覺,兩分鐘過去了。
這前前后后大約有五分鐘的時間,而這令人窒息的五分鐘里所發(fā)生的一切,宋飛愛和王洋站在指定的建筑頂上盡收眼底?!澳阏f,宮寒還是人嗎?”宋飛愛看著那場屠殺,聲音都顫抖了?!皬乃@得了那個能力的開始,他跟咱們就已經(jīng)不是在一個等級上了。只不過,那個狀態(tài)消耗很大,正如你所說,他不知道累。所以,在這段時間里,他越拼,事后對自己的損傷越大。”王洋說著,聲音里透著濃厚的不安。
宮寒與這六名小賊僵持著,他的兩名隊友一見是宮寒贏了,心中自然是喜悅。于是他們下了屋頂,來到了那滿是尸體和血腥味道的街道。
宮寒看到了自己的兩名戰(zhàn)友,心想:“說明我還是能分清敵我的?!边@時,他感覺眼睛上的疼痛正在逐漸減輕,取而代之的是全身肌肉的酸痛和肺部急切的呼吸需求。看來這種狀態(tài)會使得他暫時忘記痛苦和疲乏,但這些東西在結(jié)束后,就會如數(shù)歸還過來。“真不是個好能力呢……”想罷,他越發(fā)難受,最后昏了過去。
一見宮寒倒了,王洋連忙跑過去查看情況,而宋飛愛則看著這六名小賊,說:“乖乖的都別動,動一動小命送!”他看向王洋,后者沖他點了點頭,示意宮寒沒有太大問題。
宮寒此時急促地呼吸著,滿頭是汗,身上有七八處刀傷,但好在都不太深。這是宮寒第二次透支體力了。如果多次使用這個能力,身體肯定要出問題。看著宮寒這么拼,他真的不忍心再讓宮寒受這份罪了。
宋飛愛沖著六名小賊喊:“你們把女人們,還有財物都放在哪里了?快帶我們?nèi)?!?p> 隨后,二人便將這整個嵐牙寨搜了一遍,找到財物無數(shù)。當(dāng)眾多姑娘們站在那里時,宋飛愛問了一句:“哪位是趙克的孫女啊?”這時,那位花甲魁站了出來。
萬象歸
九千字大章,還真是累人呀!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狼刺聯(lián)盟》!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