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嘆聲透著無奈和難言,龍邪抬起手輕輕的順了順龍谷雪的后背,令她好受些,可能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的心底已經(jīng)對這個俏皮的女子滋生起了絲絲憐惜。
待到龍谷雪氣順了,龍邪向她遞過去了一個水囊,給她漱口。
一排十二盞的星夜酒,如今就只剩下孤零零的一盞,也就是最后一盞了。
“你還喝嗎?”龍邪嘴角輕啟,問道。
聞言,龍谷雪擰上壺口,轉(zhuǎn)過頭來嫣然一笑,這一笑,猶如皓月城的冰天雪地里,一支支嫩芽破雪而出,飛快生長,最后百花齊放。
本來就已經(jīng)很美的一個人,一笑過后,再加上帶有幾分酒意的迷離雙眼,更添幾分別樣美感:“你想我喝,我就喝?!?p> “嗯?!?p> 龍邪輕輕點頭:“以后就像現(xiàn)在這樣叫你,不要說您?!?p> “好?!?p> 龍谷雪點了點頭:“我聽您的?!?p> ……
龍邪輕抬左手,輕輕的撫摸著右手拇指上戴著的扳指,手指上的銀色戒指涌出一點輕微到不可察的靈氣波動,一枚精致的瓷瓶就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他手中。
“我這里有一枚丹藥,吃下去以后你就可以把這杯酒喝了,但是你要陷入少則三天的昏迷?!?p> “我喝。”龍谷雪一把奪過瓷瓶,倒出一顆藥丸放入口中,這渾圓的白色藥丸入口即化,化作一股冰涼的靈氣,涌入她的四肢百骸。
在這一瞬間,龍谷雪感覺到自己的酒意頃刻間都消散了,雙眼恢復了清明,腦袋也不再昏沉,她沒有猶豫,拿起最后一盞酒,分做三口,很快就喝完了。
她笑盈盈的望向龍邪:“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你笑的樣子?!?p> 緊接著,體內(nèi)被強制壓下的酒意在一瞬間被不可遏制的釋放出來,龍谷雪下意識的想要扭頭,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沖著龍邪的胸膛哇的一聲,就吐了下去……
若是換做平時,龍邪絕對會一腳把對面的人給踹開,再不濟也會起身躲避,可是現(xiàn)在,他就只是不舒服的皺了皺眉,隨后扶起攤在自己身上,已經(jīng)昏迷過去的龍谷雪,另一只手拿起水囊,為她細心的清洗口腔。
房間里,龍邪把龍谷雪輕輕的放在床上,給她蓋好御寒的棉被,就起身退了出去,關(guān)好房門。
這是飄渺客棧里最好的房間,遠在三層樓之上,自龍邪退出去之后,這安靜的回廊,起碼有著不下三個人,寸步不離的守著這間客房。
……
血色酒館。
夜深了,即便這里熱火朝天,幾乎感受不到這個冬天帶來的嚴寒,可到了這個時候,難免會有倦意襲來,歡騰的客人們逐漸離開了這個喧囂的地方。
喧囂是人們帶來的,沒有了客人,喧囂也就不再是喧囂了。
最后的幾桌客人覺得無趣,便也都起身結(jié)賬離去。
坐在柜臺前打盹的飛飛醒了過來,打量了一下安靜的四處,確保沒有客人后對著身邊的小弟說道:“你監(jiān)督收拾一下,我先回去睡一覺,實在是太困了!”
血色酒館安靜了下來,大廳里只有篝火熊熊燃燒的聲音。
這個時候,門外傳來的腳步聲就顯得極為清晰,欲要離去的飛飛停下身來,其余的血色酒館部眾也都放下手中的活,一個個向門外張望。
都這個時候了,會是誰?
門外懸掛著的兩個大紅燈籠散發(fā)著獨有的微光,隨著夜風輕輕搖曳,兩道人影從黑暗里走出,徑直走進顯然已經(jīng)歇業(yè)了的血色酒館。
一白一紅兩少年,紅的手持銀槍,睡眼朦朧的撓了撓蓬亂的頭發(fā),顯然是對于這么晚了還被叫醒出來很是惱怒。
白衣少年則目光如水,背上縛有一柄刀鞘上纏滿灰色布帶的筆直長刀,披在身外的白袍隨風輕拂,顯得有些慵懶,只是他的面容卻極其的俊美,透著一種淡淡邪氣。
“飛飛?”龍邪嘴角輕啟,開口問道,他記得葉蓮白說過,這個少年是葉蒼南的徒弟,所以多少有些印象。
“邪哥,有什么事嗎?”飛飛迎了上來,他認得龍邪是兩位老大的老大,聽白哥說起這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少年,雙眼里都是仰慕的神色,雖然沒有親眼見到落葉山脈那晚的事情,但白哥說的總不會有錯,因此雖然疲倦,但飛飛也不敢怠慢。
“你師父和老大呢?”龍邪問道。
“他們在休息,您稍等會,我去叫他們下來?!憋w飛說完,得到龍邪的示意,就自己跑上了鋪著紅毯的樓梯。
一名臉蛋俏麗,裝束卻透著一種野性的少女笑著走了過來:“老大,風哥,這邊請。”
少女領(lǐng)著龍邪和陌凌風走到一臺已經(jīng)收拾干凈的桌前坐下:“我叫飛雪,飛飛是我哥,兩位要喝點什么?”
“你叫我老大?”龍邪詫異的問道:“你就不怕你的兩位老大會生氣么?”
“怎么會?”
飛雪笑了笑:“白哥說的,以后您才是我們的老大?!?p> 對于喝什么酒,龍邪并沒有什么可挑剔的,畢竟喝多了那個神棍釀的美酒,對于其他的酒水,多少就有點索然了。
倒是陌凌風已經(jīng)兩眼放光起來,先前的惱怒已經(jīng)蕩然無存,上次來的時候沒能喝上這里的酒,這次總算有機會了:“那個小雪妹子……香瓊有么?”
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有的,您稍等,老大呢?”飛雪笑著說道。
“就香瓊吧?!饼埿坝眯揲L的手指有節(jié)奏的輕敲著桌臺。
距離很近,飛雪走到柜臺取出一壇由紅布封口的酒壇,另一只手拿起三個酒樽就轉(zhuǎn)身走了回來,倒也不拘束的直接在龍邪對面坐下。
三個酒樽一字排開,紅布拔起,濃郁的酒香就飄散了出來,陌凌風迫不及待的舔了舔嘴唇,頭也不回的盯著那壇酒:“這可比你那飄渺客棧里的酒好多了!”
“不想喝,以后大可不喝?!饼埿暗恼f道。
兩手扶壇傾倒,清澈的酒水就順著壇口流入樽中,濃郁的酒香飄散而出。
陌凌風咽了咽口水:
“金樽盛瓊漿,醉鄉(xiāng)即故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