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喬納森指使你做這些的嗎?”
充斥血腥味道的密室中,安德向梅麗莎發(fā)出質(zhì)問。
后者則只是冷笑了一聲。
“這是我自己的意愿,您心里應(yīng)該很是清楚。至于喬納森中尉,他確實在這幾年里為我提供了許多‘必要援助’。”
“是啊,他慫恿了你,利用了你內(nèi)心中的仇恨?!卑驳滦闹袑τ谶@一切的來龍去脈早有自己的判斷,故意以平淡的語氣與梅麗莎對話。
“儀式成功之后,他就會現(xiàn)出真面目,逮捕你,然后交給教會。喬納森會成為擊敗魔女的英雄,鑒于那時候的燭光堡已是一座死城,他必然會升遷到更富裕、更繁華的庇護所,享受更好的待遇。這就是他的計劃,你和你父親都只是毫無價值的犧牲品?!?p> 對方的眼中閃過一絲波動。
“你以為我不知道?我不在乎這些!我的目的只有……”
“是的,你不在乎。你只想復(fù)仇,向所有人;其中有十惡不赦的罪犯,更多的則是無辜之人?!卑驳驴闯隽藢Ψ叫睦矸谰€的松動,步步緊逼,“但你想沒想過,自己的仇恨從何而來?也許7年前襲擊你和你母親的就是喬納森一伙人,他的品性,你再清楚不過……”
“夠了!”梅麗莎大聲怒喝,“你在說謊!”
“我擅長欺騙,但不會說出低劣的謊言,這算是我的……職業(yè)操守?!卑驳碌恼Z氣依然平淡,就好像燭光堡的安危與自己毫無牽連,“在我的家鄉(xiāng),有一種說法叫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對自己這些判斷有九成以上的把握。你可以跟我一道同喬納森對質(zhì),我自有方法令他說真話,我保證?!?p> 梅麗莎眼睛低垂下去,死死盯著暗紅色的儀式燭火,“如果你做這些是為了讓我終止儀式的話……很抱歉,現(xiàn)在反悔已經(jīng)太遲了?!彼嘈α似饋?,“地獄的力量已經(jīng)部分抵達這個世界,現(xiàn)在只有真正的惡魔才能強行終結(jié)儀式!”
“是嗎……”安德上前一步走到儀式祭壇旁,伸出右手罩在了燭火之上,“……謝謝你的提醒?!?p> 安德努力集中精神,將靈魂所產(chǎn)生的能量源流與儀式法術(shù)連通,隨之便感應(yīng)到了儀式背后的力量,也在一瞬間參透了惡魔傳送門的運作方式。他緩緩攥緊右手,燭火隨之不斷黯淡下去,直至最后完全熄滅。
“原來如此簡單……”安德暗暗心想。
傳送門另一邊的能量波動隨即無影無蹤,無論梅麗莎之前想要召喚什么,它與這個世界的聯(lián)系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完全切斷了。
整個過程中,安德沒有感受到任何不適,仿佛這一切就是他與生俱來的本能一般。
儀式被關(guān)閉后,他的右手腕處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五芒星徽記。
這個徽記之中涌動著能量的漣漪,安德感到:只要他愿意,似乎隨時可以將通往另一個次元的通道打開……
這難道就是那位神秘同族曾在意識通話中提到的“真正力量”?這是……惡魔領(lǐng)域的入口?
一旁的梅麗莎睜大著雙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幾秒種后,她臉上的震驚轉(zhuǎn)變成了狂喜。
“您……您是惡魔???”
她“咚”的一聲跪倒在地,挪動雙膝爬到了安德腳下。
“至高無上的大人,您聽到了我的召喚嗎?您是來幫助我完成復(fù)仇的嗎?”
安德哀傷的俯視著這個可憐的女孩。
“很可惜,我不是你試圖召喚的那個惡魔,我只是路過這里而已?!?p> “是嗎……真是遺憾……”,梅麗莎的雙眼中,有什么東西熄滅了。
“但我確實有能替你復(fù)仇的力量,人類所無法理解的力量……”安德半蹲下來,“只要你配合……”
梅麗莎重新抬起了頭,目光中充滿虔誠和渴望。
安德打了一個響指,寫有契約內(nèi)容的羊皮文書隨即憑空出現(xiàn)……
…………
幾分鐘后,安德同梅麗莎一道走出了密室。
蘇娜立刻迎了上去,“這是……梅麗莎小姐?儀式停下了嗎?”
安德悄悄眨了下眼睛,舉起一根手指到嘴邊,示意蘇娜不要聲張。
“喬納森剛才醒了,我斬斷了他的跟腱,留下了他一條性命?!?p> 安德沒想到蘇娜居然能做到如此果斷且“殘忍”,看向她的眼神中有幾分欽佩。“合理的做法,干的不錯?!彼f道。
他隨后將蘇娜拉到身邊,在她耳邊說了一番悄悄話,并偷偷塞給她一卷羊皮紙文書。
聽著安德關(guān)于喬納森具體罪行的敘述,蘇娜的眼神逐漸變得冰冷。她強忍心中的怒火,手握安德給她的文書走到了倚靠在墻邊的喬納森身前。
“怎么了?大小姐她不會是反悔了吧?”喬納森雖然虛弱,語氣卻仍然很不屑,“沒用了,蠢貨們,你們都會死的!”
蘇娜的語氣十分冰冷:“我們會將你移交給教會,連同你的罪行證據(jù)一起。”
“是啊,在你夢里!再過不久,你們都會變成惡魔的餌食?!?p> 蘇娜猛地抬起利劍,抵在了喬納森脖子旁邊,劍刃微微劃開他的皮膚,鮮血流了下來。
“我之所以還沒殺你,是因為燭光堡需要一個公正的審判!七年前就是你襲擊了雷夫的妻女!在那之后,你又蠱惑梅麗莎小姐召喚惡魔,聲稱這樣可以為她死去的母親復(fù)仇,甚至將她復(fù)活,你否認嗎?!”
喬納森冷笑了一聲,“我否認。這是我聽過的最荒唐可笑的指控。沒有人會知道燭光堡真正發(fā)生過什么。你認為教會更愿意相信我,還是你身后那個下賤的魔女!?”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安德將手指點在了梅麗莎額頭上,以便她能共享自己的謊言感知能力。
“你說謊!”梅麗莎眼中綴滿淚水,聲音顫抖,其中夾帶著巨大的悔恨和憤怒。
安德從腰包中掏出炭筆,丟給了蘇娜。
“你必須認罪!”蘇娜將利劍又向喬納森的脖子靠近了幾分,同時拿出了安德之前交給她的文書,“你要么在這里被我直接斬殺,要么簽字向教會和所有人供認你的罪行!沒有第三種選擇!”
喬納森狂笑起來,“我真為你極致的愚蠢感到悲哀!追求所謂正義的白癡!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我是喬納森,教會的勇士喬納森!只有我會活下來!”
他一把奪過筆,打算簽下自己的名字,以避免蘇娜因憤怒而失控,一劍斬下自己的腦袋。
然而,他驚恐的發(fā)現(xiàn):就在筆尖接觸羊皮紙面的一瞬間,他血色的全名便自動出現(xiàn)在了文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