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帆就這樣看著沈瑤,沈瑤的眼神充滿堅定,沈正帆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點了點頭,卻還是問道:“嬌兒,你……”
“爹,具體的我都會告訴你,但現(xiàn)在你就按照我的去做,可好?”沈瑤打斷沈正帆的問題,她今天實在太累了,不想再繼續(xù)回答這些問題,也不想去解釋,沈老夫人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沈瑤,嘆道:“正帆,讓嬌兒去好好休息下吧,等沈淮回來了定是要鬧上一番的,到時候就別讓他去攪了嬌兒休息了?!?p> 沈正帆點了點頭,沈瑤也不再多說,行了個禮起身告退。
楊蘭看著沈瑤離去的背影,只覺心疼,沈正帆卻是嘆了口氣,他一輩子都忠于陛下,父親從小到大就告訴自己,沒有先帝的力排眾議,父親就不會和母親走在一起,可如今先帝已經死了,新帝根本就沒將自己的女兒當一回事,自己還要繼續(xù)聽父親的話一味的愚忠嗎,沈正帆看了一眼沈老夫人,沈老夫人也同樣再看著他。
“正帆,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嬌兒若是遠嫁他國,是我最不愿意見到的,既然別無他法,那就相信一次嬌兒吧?!鄙蚶戏蛉诉@一世仍舊是賭在了沈瑤的身上,這一刻,她才想明白了,先帝是先帝,當今陛下是當今陛下,先帝一死,沒人會顧及自己的感受。
……
沈淮從軍營回來就聽到了這件事,他性子沖動,沈正帆直接將沈淮帶到了書房好好談了會,也不知道談了什么內容,沈淮出來不再情緒波動,一個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姐,少爺回來了,和老爺在書房談了一會后沒吵沒鬧回了自己的院子?!贝涮抑郎蚧吹南⒑?,就立馬像沈瑤稟報道,沈瑤的心算是放下了,說道:“那便好,你先出去吧?!鄙颥幷f完,揮了揮手讓翠桃出去,她現(xiàn)在只想一個人待著。
翠桃看著沈瑤情緒低落的模樣,也明白沈瑤現(xiàn)在需要安靜,只得點點頭道:“那小姐好生休息會兒,一會晚膳我給小姐拿進來?!?p> 沈瑤點了點頭,翠桃才走了出去。
沈瑤看著自己桌子前的這一副棋局,不由得有一些走神,如今她才剛剛過完15歲的生辰,她還有一年的時間讓整個沈家遠離朝廷,如今沈正帆身為首輔,而自己又被賜婚,陛下在這一年定是不會輕易撤了沈正帆的官位,她如今要做的,就是不得不讓陛下撤了沈正帆的官位。
“在想什么呢?想的這么入神?”賀紀云剛將窗戶打開,就探著腦袋在窗外問道,沈瑤一聽聲音就聽出了是賀紀云的聲音,直接瞪了賀紀云一眼,淡定的說道:“王爺如今爬墻的功夫漸長,爬窗也這般隨心所欲了?!?p> 賀紀云看著沈瑤波瀾不驚的眼神,笑著翻進沈瑤的房間,坐到沈瑤身邊說道:“你倒是不意外我來?”
“我料到你會來。”今日陛下唱的這一出空城戲除了沈家自己人知道,別人是不知道的,可沈瑤卻篤定,賀紀云知道。
果然,賀紀云點了點頭,說道:“你倒是聰明,如今陛下這一出戲演的倒是甚好,你爹娘怕是也不會繼續(xù)愚忠下去了。”賀紀云瞥了一眼沈瑤桌子上的棋局,不再說話。
“那又怎么樣,我祖母是皇家人,她必須在我和皇家之間做個抉擇,更何況我欠我祖母太多了,你根本不會明白?!鄙颥幍难劬Χǘǖ目粗R紀云,她明明沒喝酒,卻像是醉了一般,開始使起了性子,她看到祖母對自己的愧疚,她只會更加覺得自己沒用。
賀紀云有些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沈瑤,誰也沒再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賀紀云才說道:“你信我,這一年內你我一起合作,我會幫你讓沈家從朝廷上徹底脫離出來,你目前要做的,就是要陛下對你們沈家起疑心,越重越好。”
沈瑤就這樣一直看著賀紀云,淡淡說道:“我知道你的算盤,如今沈宅的人里面,難免會有天家插過來的人,陛下的疑心病越重,對我爹就越不能容忍,可他必須要堵住悠悠眾口,也需要我去和親,所以陛下不會傷害我爹娘和祖母,但我恨,我爹娘一輩子都效忠于朝廷,為什么倆世……”沈瑤頓了頓,不再說話。
她意識到自己差點脫口而出差點將自己的秘密告訴了一個只是合作關系無關緊要的人,沈瑤搖了搖頭,嘆道:“你不明白的,你沒有經歷過,你從小就是高高在上的王爺,你不會懂為人臣子的無奈和艱難。”
賀紀云看著沈瑤難得不理智的時候,終于才明白沈瑤說到底還只是一個15歲的孩子,就算她表面裝得有多堅強有多胸有成竹,可她終究是一個女孩子罷了,賀紀云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沈瑤,安慰道:“有時候很多事情沒有你想的那么好,就如同我貴為攝政王,也有自己不得已的地方。”
賀紀云不再說話,沈瑤也不愿意打破這份平靜,她太累了,太累了,她重生才不過短短半年,就好像過了好幾年一般,她好想就這樣閉上眼,什么都不再想起……
賀紀云看著已經趴在桌子上的沈瑤,頗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想到那個不可一世的小狐貍,如今變得這么敏感脆弱,小野貓,你若是知道我就是那年宮中的小幸運,你會不會對我就沒有那么多的疏離?”賀紀云看著沈瑤熟睡的模樣,喃喃自語道。
這副棋局最中間的那個人,怕就是她自己吧。賀紀云看著這一副棋局,所有的黑棋都包裹著她這唯一一顆白棋,似乎明明是一條死路,可確實硬生生被沈瑤走出了生機來,賀紀云笑了笑,倒是自己多心了,根本就不需要自己提醒沈瑤,沈瑤就已經打算讓陛下起疑,越重越好,從絕路中殺出一條路,絕處逢生。
賀紀云看著這一副錯綜復雜的棋局,取出一顆白子,放在了靠近中間白色棋子的旁邊,所有的棋子都發(fā)生了變化,白色的棋子不需要殺出一條道路,而是可以靠著外面這顆新的棋子,化險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