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庫爾,過去的都過去了,不要再這么沮喪了,好嗎?”薇妮拍了拍仿佛人生失去了意義一般的庫爾安慰道。
說話的薇妮有著一頭波浪長發(fā),海藻綠色的發(fā)色,身材很消瘦,身高不算矮,足有一米六五。
薇妮有著非常嚴(yán)重的黑眼圈,看得出她晝夜失調(diào),而且睡眠時間極短,氣質(zhì)更偏向一種病態(tài)美,哪怕是安慰庫爾的這兩句話里,她也會打上一兩個哈氣。
她看起來十分缺乏生氣,滿臉的仙氣,就像是一個游走的行尸,一個漂亮的行尸。
“薇妮,我恨你。”庫爾輕輕地抽泣了一下,“都怪你,非要吃什么咕咕雞……”
“那是考驗,小庫爾。”薇妮一臉認(rèn)真地對著庫爾說道,“一位刺客的一生,總是會伴隨著各種危機(jī),你要做到的就是冷靜,永遠(yuǎn)的冷靜,很明顯你現(xiàn)在還不合格。”
“你明明可以一把抓住咕咕雞,往人群里一鉆,逃出生天,又或者,你也可以一把扔飛受驚的咕咕雞,讓失主去選擇是追雞還是追你,但,小庫爾,你卻傻站在那里,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鞭蹦菡J(rèn)真地講了一大堆,然后看向庫爾,“現(xiàn)在讓我們再試一次,好嗎?”
“我再也不會聽你的了。”小庫爾把頭扭到一邊,“前面就是戴蒙德鎮(zhèn),如果在這里我再被抓到,那整個北境就沒有我呆的地方了?!?p> “唉?!鞭蹦萦謬@了口氣,“庫爾,真正的大師永遠(yuǎn)會反思上一次失敗的原因,并且堅持不懈地去嘗試?!?p> “我該反思我為什么去偷雞嗎?”
“不,你該反思的是為什么你會被抓住?!鞭崩嗣趩实膸鞝柕念^,“走吧,或許你該經(jīng)歷些別的讓你快些長大?!?p> “這回又偷什么?咩咩羊嗎?我會被打死的!”小庫爾一臉驚悚地抗議道,每一個牧場主都把他的牛羊們看得比命還重要,如果被抓到了,他或許真的會被打死。
“當(dāng)然不是!這回該我做些事了……我要去給野蠻人割割喉,這樣子我們就是獵人了。”薇拉困倦的神情里添上了幾分冷血,厚重的黑眼圈包圍的瞳孔中竟然有那么幾分冷酷的意味,這讓庫爾看的一愣,但這一幕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就被薇妮肚子里的咕咕叫聲打破了,薇妮的臉微微一紅,窘迫地補(bǔ)充道,“但我們得先說好,小庫爾,如果我成功了,你就得去給我弄回來一只咩咩羊。”
一只咩咩羊?別說一只咩咩羊,就算薇妮要一只哞哞牛,庫爾都會想辦法給她弄來!
野蠻人這三個字代表著什么?那是暴力!是血腥!他們的手臂上完全可以走人!他們一拳可以打斷小庫爾半身肋骨!
“我答應(yīng)你!”庫爾用崇拜的眼光看著薇妮,“薇妮,你是要使用阿薩辛派的刺殺技巧了嗎?真是太讓人期待了!”這句話剛說完,庫爾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快速又熟練的把崇拜轉(zhuǎn)變?yōu)橘|(zhì)疑,“先說好,如果是被騎士砍到只能在地上爬來爬去的那種不算!”
“那當(dāng)然不算!”薇妮不滿的看著庫爾,給了他的腦袋一個爆栗,“我已經(jīng)發(fā)誓不再使用那些骯臟的技巧了!還有,我在你的心里有那么壞嗎?”
“你太壞了?!睅鞝柸嘀约旱哪X袋,不滿地痛呼道。
“一會你會看到我對野蠻人更壞?!鞭蹦菀膊粷M地輕哼一聲,把手里的匕首低拋在空中,“走吧!今天開始當(dāng)獵人!”
……
“孩子,你得永遠(yuǎn)牢記,騎術(shù)就是騎士的命?!碑?dāng)安格和瑞秋剛到邊緣森林,還沒來得及下馬的時候,道夫的聲音在身后傳來。
安格嚇了一跳,轉(zhuǎn)過頭看去,道夫正站在他們身后,安格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zhuǎn),“他不可能是跑來的!我一路都沒有聽到動靜,而且他的喘息一點都沒有急促……”
四個字突然出現(xiàn)在大腦里,“覺醒天賦!”
“老爹,這就是天賦?”安格驚奇地問道。
道夫輕輕點了下頭,對此并不多言,轉(zhuǎn)頭看向瑞秋,“孩子,下來吧?!?p> 瑞秋今天并沒有穿裙子,她輕輕一跳,穩(wěn)穩(wěn)落地。
“接下來你得自己行動了,孩子?!钡婪蚩粗哺裾f道,“把自己當(dāng)成一名真正的騎士,去森林里巡邏吧,給我?guī)Щ貋硪活w野蠻人的頭顱。”
騎士巡邏?殺一個野蠻人?
安格點了點頭,“老爸,你不跟我一起嗎?”
“當(dāng)你遇到危險時,我就會出現(xiàn)在你的身邊?!钡婪蛘f道,安格不懂道夫如果不跟著自己,他該如何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但如果道夫不在身邊的話,他就不需要把自己扮演成一個戰(zhàn)場新人,這是件好事。
安格揮了揮手,騎著馬孤身一人前往了森林深處。
“那個,安格……”瑞秋突然開口,安格扭頭看向她。
“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瑞秋擔(dān)憂地看著他說道,她本以為會是道夫跟著安格一起巡邏,但現(xiàn)在道夫并不打算跟在安格身邊……
“好的,放心吧。”安格回答道。
……
森林里。
遍地都是落葉,鳥叫聲與溪流聲匯合在一起,陽光透過繁茂巨樹的樹葉縫隙,撒落斑駁的陽光。
馬兒熟練地越過各種障礙,或許一些小樹斷成了兩截,橫在道路中間,又或是身上血肉模糊的野蠻人,礙事地倒在前進(jìn)的道路上。
“野蠻人?”安格騎在馬上,低下頭看著野蠻人尸體,“好高……看上去快有兩米五了吧?肌肉十分強(qiáng)壯,毛發(fā)很茂盛,身穿獸皮制作的衣服,關(guān)節(jié)粗大……這幅長相真是夠野蠻的?!?p> 能夠用身體對抗野蠻人的種族,恐怕只有巨魔可以吧?
安格這幾天惡補(bǔ)了道夫書房里的書籍,他已經(jīng)略微弄懂了一些這個世界的戰(zhàn)爭資料:
野蠻人可能會一把撕碎還沒來得及運用能力的覺醒者的身體,刺客會豁出性命在法師吟唱結(jié)束前割開對方的喉嚨,女巫們用光了瓶子里的靈魂后,可能連飛都飛不起來,弓箭手們會對著這些在天上飛來飛去,像是蒼蠅一樣煩人的女巫們露出猙獰的笑容。
在這里,超凡者似乎并沒有那么超凡。
“血液還很新鮮,”安格收起了心思,環(huán)顧四周,確定沒有埋伏在一旁的野蠻人后,他又埋低一些身子,野蠻人尸體的傷口還在向外流血,有一馬蹄腳印沾上了血液,留下了一路的痕跡。
“駕,”安格雙腿一夾馬肚,一路向前,野蠻人的尸體每隔一段路程就會出現(xiàn),截止到現(xiàn)在,安格已經(jīng)看到五六個尸體了。
“吼!”
“前面有聲音……?”野蠻人的尸體引出的路到此中斷,前面被一片荊棘遮擋,在荊棘后有痛苦地怒吼傳來。
“鏘,”安格拔出鬼丸,用以開路。
幾刀砍下,阻擋前路的荊棘清理了個大概,安格終于看到了聲音的來源。
怒吼聲是一個野蠻人發(fā)出的,他的心臟處正被插入了一把騎士劍,沿著騎士劍一路向上看,是一名騎在馬上的騎士。
安格劈砍荊棘的動靜已經(jīng)吸引到了這位騎士,他的手里握著劍柄,視線瞄到了安格這里,這也讓安格看到了騎士的面容。
“騎士姜戈!”安格一眼認(rèn)出了他的身份,雖說騎士身穿盔甲是看不到具體面容的,但姜戈太特殊了,他用一個眼罩蓋住了自己的左眼,這使安格很容易就能透著頭盔的細(xì)縫分辨出他是誰。
姜戈微微傾斜了一下他的頭,似乎在好奇為什么這個半大的孩子會出現(xiàn)在森林深處,而且還騎著馬,但野蠻人的嘶吼把他的視線又拉了回去,哪怕是插在心臟里的騎士劍也沒有迅速地奪走這位野蠻人的生命,姜戈緩緩地拔出騎士劍,先是定格在空中,等待著劍身上的鮮血滴落,又把它高高揚起,用一次揮砍帶走了野蠻人的頭顱。
姜戈在小鎮(zhèn)里擔(dān)任了十余年的騎士,這個名字已經(jīng)帶上了一些傳奇色彩:
據(jù)小鎮(zhèn)里的一些老人說,在很久以前的一次嚴(yán)冬里,野蠻人入侵了,森林深處里冒出了大量的野蠻人,而當(dāng)日打探消息的斥候卻因為天氣太過寒冷而飲酒過度,在樹上睡著了。
姜戈沒有提前得到任何消息,等他看到大量的野蠻人出現(xiàn)在視野里時,他知道,就算是騎馬他也跑不過這群野蠻人,因為盔甲太沉重了。
身為一位騎士,姜戈沒有退縮一步,他大吼了一聲,驅(qū)使著戰(zhàn)馬沖向了野蠻人堆,斥候被這聲怒吼驚醒了,他連忙爬下樹,快馬奔向小鎮(zhèn)。
時間一點點過去,姜戈的狀態(tài)越來越差,他開始體力不支了。在野蠻人的推搡中,他被推下了馬,用腫脹的手臂像是個醉漢一樣毫無章法的揮舞著騎士劍,卻難以對抗占據(jù)了全部視野的野蠻人,最先離他而去的是最好脫下的頭盔,成堆的野蠻人按住了他的手腳,獰笑著挖掉了他的左眼。
好在,在野蠻人進(jìn)行下一步動作前,援軍到了,姜戈保住了自己的命。
從那天起姜戈的身上發(fā)生了一些改變,他變的沉默寡言,他不再每個禮拜都去教堂里做禮拜,也不再喜歡給孩子們發(fā)糖果,他戴上了眼罩,掩蓋住那空洞洞的眼眶。
那是羅格森男爵在戴蒙德小鎮(zhèn)里執(zhí)行過的唯一一次絞刑,被執(zhí)行人是那位酗酒的斥候。
對于小鎮(zhèn)后來出生的孩子們來說,姜戈是小鎮(zhèn)里最恐怖的騎士,因為他整日游蕩在森林深處,他的盔甲永遠(yuǎn)沾滿鮮血,“姜戈身上的血味能從羅泊湖飄到教學(xué)區(qū)!”孩子們在街頭小巷里傳遞著這句話,這為姜戈添上了一個血腥騎士的名號。
他是唯一一位全年無休,始終征戰(zhàn)在邊緣森林里的騎士。
殘荷暮陰
合同是不是郵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