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duì)，小姐想到了。那便是國之琴手衛(wèi)司安的宅邸。因?yàn)榕c葵霍老先生算得上忘年交，京城的宅子他本來就住的少，也都一并交給主子打理了?！?p> “那他人…”
町瑯一笑，“小姐想多了，主子說他是云游四方，人還在世的，只是想找到人就不大有戲，只得等他自己出現(xiàn)。小姐琴彈的好，那園子里還有些琴在，小姐要不要去撥弄撥弄。”
赫璞璠聽了也很是心癢，點(diǎn)頭應(yīng)下跟著町瑯前去儲(chǔ)藏琴的屋子。抬頭一看見上面還有提字的匾額。
“楣閣。”
赫璞璠眉宇一擰而展，絲絲表情皆入町瑯眼中?！靶〗悴贿M(jìn)去，是覺得匾額的提字好看？這字是當(dāng)初醫(yī)仙應(yīng)景所題?！?p> “應(yīng)景？”赫璞璠回頭看看這園子，園子空落落的，些許迎客松種在園門口。說句實(shí)話，說這是國之琴手的園子，怕都沒人信?！耙獞?yīng)景配松，難道不該提個(gè)梅字？同樣從木，梅蘭竹菊四君子才是首選?！?p> 轉(zhuǎn)頭看她，卻見町瑯規(guī)緊著并不答話，可這表情，分明有話。
“還是這字頗有深意？”
“深意到?jīng)]有?！鳖樚ь^看她，“這是…衛(wèi)琴主故人之名?！?p> 提到故人，赫璞璠便覺得無所再問了。衛(wèi)琴主這人自己都不認(rèn)得，管他什么故人，都是別人的事。她推門進(jìn)去，瞧見一排排的木架，架子上都是套著錦緞袋子的琴。赫璞璠感嘆，“竟有這么多琴?！?p> “衛(wèi)琴主好琴，也造琴。名家相聚，官員奉承，也都有送。自然，這古往今來的好琴，存了不少。”
赫璞璠點(diǎn)點(diǎn)頭，卻不知從何處下手。架子上有琴名刻在一旁，她過去細(xì)看，頓時(shí)驚喜不已。
“周代的號(hào)鐘，春秋的繞梁，還有綠倚、焦尾。這四大古琴皆在此處。”她轉(zhuǎn)頭瞧著町瑯，卻似有為難。
町瑯一笑，知道她的窘楚，“衛(wèi)琴主要在，也會(huì)十分樂意懂琴之人做奏。小姐想試試哪個(gè)，町瑯替您取下?！?p> 赫璞璠一聽十分十的開心，她瞧瞧架子道，“我想試一試焦尾?！?p> 園子里置好古琴，赫璞璠坐下輕輕示音，琴弦聲色悅耳，她驚訝這琴許久未用卻并不怎的偏音。調(diào)好了，想了想，啟音著奏。曲子彈的不久，卻是因?yàn)樗洸淮笄宄V子。
娓娓嘆息，卻聽町瑯道，“小姐彈的是，《懊惱曲》。”
赫璞璠驚訝，“你竟知道這曲子？這曲子不常于人前，我都記不全譜子?！?p> 町瑯卻不自夸，“小女也是得幸，恰巧聽人彈過?！?p> 只是個(gè)恰巧？這替舅舅看院子的丫頭，可真不是一般的丫頭啊，赫璞璠心里想著，不漏痕跡的笑了笑。
“小姐可會(huì)彈《冬雪》？”
她這么問，赫璞璠一怔。
“那首曲子，是離大爺吹的最好的一首。”
赫璞璠瞧她模樣，自是知道自己聽她話的反應(yīng)，頗為奇怪她為何這樣問自己?！熬司耸谴档暮媚鞘浊?，可…”
“可此琴聲悅，歡揚(yáng)了些，不適合此曲?！?p> 這丫頭懂琴，還不是一般的懂。她似乎話里話外皆是謎題，可自己卻一點(diǎn)兒聽不明白。赫璞璠輕輕搖頭，卻應(yīng)了她的話，彈了那首冬雪。
身后的町瑯聽去，卻是神色凝重，但語氣里卻還是與剛剛一般無二，“怪我不懂曲，此琴卻是不配此曲。”
不懂曲？音色揚(yáng)而無舅舅吹冬雪時(shí)的悲凄之感?？伞孟?，不怪琴。自己的那盞琴，音色便可悲戚，但自己，卻總也無法與舅舅的簫聲一同應(yīng)調(diào)。總是說不上，哪里有不對(duì)，只是后來…舅舅好像，再也不吹那首曲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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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嫁女，喜字紅綢掛，
嫁娶之時(shí)，便是天下最熱鬧的日子。
六生將他們帶進(jìn)來顧家，赫璞璠遮面，被顧家下人帶去瞧新娘子。
新娘子漂亮，顧家夫人正給女兒梳著小辮往上面盤頭。顧家二小姐拽著姐姐的手，一刻也不肯松了。
一會(huì)撅撅嘴耍嬌，一會(huì)又癟癟嘴要哭。見自己要把娘跟姐姐弄哭了，又趕緊做鬼臉逗大家。搞的滿屋子一通笑，娘和姐姐不知是笑還是哭。
與自己長的一般無二，隔著一層紗卻說不得半句話。要是姐姐就在自己家，那此刻，自己該是那拽著手的人，而娘才是那梳頭的夫人。
赫璞璠這樣想去，雖開心，卻也難過。
心下一嘆氣，轉(zhuǎn)頭就瞧著了站在門口的熟悉之人?！奥葭橐?。”她在，那…
果然，一旁有和她一樣面紗遮面的人。赫璞璠忙出去屋子走到她們身旁，小聲叫著“娘。你們也來了，可…怎的沒去舅舅家，也不差人叫我去張家。瑅玦也不會(huì)知會(huì)我一聲你們到京城。”
“大小姐，咱們住的客棧，誰也沒知會(huì)?！?p> “這…”
“別多話了，叫娘，去好好看看新嫁娘?！?p> 赫璞璠以為娘親會(huì)感懷的哭哭啼啼，不，至少不是現(xiàn)在這樣，話語里盡是，歡愉？
“這位夫人…”
“姑娘出嫁，我家夫人特意來送個(gè)禮。”
“我是離山的妹妹，瞧著這翠玉通透，給新嫁娘戴了養(yǎng)人?！币宦犓轻t(yī)仙的妹妹，自然大家都恭敬起來。張青雀也真的是不客氣，拿出錦盒里的玉鐲子就徑直過去，從那顧家二小姐手里搶過顧唯的手，徑直套上了這玉鐲子。“真是配你，到底是小姑娘家膚若凝脂，配著翠玉的鐲子，瞧著通透福氣。”
娘什么時(shí)候這般會(huì)講話了？赫璞璠只覺自己見了一個(gè)假娘。
“多謝夫人厚愛。醫(yī)仙治好我的病，夫人還送我這貴重之禮?！?p> “貴重？哪里貴重？這種身外之物，就是來蹭一蹭今日這福氣罷了。你要說貴重的東西…你也喜彈琴，成婚后來離府做客，那里有許多好琴給你挑。到時(shí)候，你挑的琴，那琴，才算的上是貴禮?！?p> 這強(qiáng)行送禮的模樣…赫璞璠想起舅舅那些添嫁，真不知道顧家是不是都要起疑心了。
顧夫人忙去解圍，“不知夫人如何稱呼？等婚后定要帶孩子們?nèi)ルx府拜謝的?！?p> “我…姓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