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下沾滿汗液的行裝,萬榮暄倒在木椅上。
汗水從他額前滑落,流過脖頸,滑進了鎖骨窩里。
從鎮(zhèn)國公府趕回親王府,足足十幾里路,他不到半個時辰便回來了,自然是疲憊不堪。
但是想到魏思錦,他的臉上掛上了神秘的笑容。
這個魏家三小姐果然不是省油的燈。私養(yǎng)暗衛(wèi),武藝高強,感識驚人,一言一行皆是深不可測。
他還真想好好會一會這魏小姐,可惜他的身體……
一想到他榮親王一世英名,居然要以這樣的方式生存,他便恨得不能自已。
總有一天,他要擺脫這樣的狀態(tài)……
“衛(wèi)思,去鎮(zhèn)國公府盯著魏三小姐……”
再說魏思錦,她捏著那一塊絲帶,一遍又一遍地感受著絲帶的質地,只覺得熟悉。
她想不通,是誰這樣大膽,敢直接潛入鎮(zhèn)國公府后院,膽大包天地偷聽她與暗衛(wèi)的對話。
吃食早就送來了,魏思錦抓起一把炸綠豆,一顆一顆地丟進嘴里咀嚼起來。
突然,魏思錦聽到了一聲嘎吱聲。她獨處時幾乎不會發(fā)出太大的聲響,所以這一聲嘎吱聲顯得格外清脆。
她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從隔間飄來了一股柔霧,其中還含雜著一股香味。
這時,響起了一陣扣門聲。
“小姐,阿福說大夫人吩咐上個月的收支要小姐親自核對。”門外傳來的是綠歡的聲音。
阿福?魏思錦腦中立馬浮現(xiàn)出一個中年男子的面容。
這是管賬的下人。
聞著那似有若無的香味,不難猜測,這又是王氏的手筆。
還真是絲毫不避諱地直接報名號啊……
魏思錦取了一塊布巾,牢牢地綁著遮蓋住了口鼻。
“進來吧。”這樣說著,魏思錦隱了身形走到了屏風后。
阿福捧著一沓賬本進來了,他探頭探腦,一路進到里屋,不見魏思錦,他大聲道:“三小姐,您在哪?”
“你放在妝臺上吧,待我穿好衣再出來看,看完了送出去就是。”魏思錦緊盯著阿福的舉動,只見阿福確是放下了賬本,卻在她閨房內(nèi)四處張望。
“小姐,大夫人吩咐了這數(shù)目要您親自核對,就莫要讓小的難做了?!卑⒏E雠鲞@,摸摸那,絲毫不忌憚魏思錦貴為小姐。
魏思錦冷冷一笑,果然是有王氏做后盾,否則這平日里低眉順眼的下人怎么可能這般肆無忌憚。
阿福越走越里,許是聞了那不尋常的香氣,竟?jié)M面通紅起來,直接脫掉了外衣甩在魏思錦的床上。
魏思錦在屏風后盯著阿福,什么都明白了,只覺得這人連畜生都不如,惡心至極。
眼看阿福離屏風越來越近,魏思錦利落地現(xiàn)身到他身后,雙手在他粗糙的后頸上一扭——
阿福整個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綠歡?!蔽核煎\坐在妝臺前,背挺直如尺。
見到倒在地上已經(jīng)昏倒的阿福,一向沉著冷靜的綠歡也忍不住驚呼出聲。
“去請老夫人,三夫人,”頓了頓,魏思錦笑著說道:“還有大夫人?!?p> “是?!北M管受了驚,綠歡還是冷靜地聽從了魏思錦的命令,退了出去,還把翠雁和翠鶯叫進了房陪魏思錦。
“小姐……”看見了阿福,還有床上那顯眼的下人衣裳,以及魏思錦這蒙面裝束,翠雁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翠鶯相對沉著些,卻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時小臉煞白,嘴唇都沒了血色。
魏思錦從妝臺上取了兩條絲巾,遞給兩個受驚的小丫鬟?!翱煜瞪?,不然便要中毒了。”
兩個小姑娘不敢說一句話,屏了呼吸,快速系上了絲巾。
“小姐,要不要我去開窗通風啊……”翠雁連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她走到魏思錦身后,礙著有著個阿福在地上躺著,她只得踢了阿福兩腳,給自己挪出了一塊地。
“不用?!蔽核煎\搖了搖頭,此時被布巾包裹的臉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要是開窗通風了,她的證據(jù)可就都沒了。
“翠鶯,你偷偷去請了鄭大夫,不要讓府里人看見了?!?p> 翠鶯乖巧地應了,終是疾行著出了房間。
“小姐,阿福死了嗎……”翠雁又踢了阿福兩腳,見阿福動也不動,小姑娘的臉上只剩驚恐。
“只是暈了而已。”魏思錦斜眼看了地上的阿福一眼,心底突然生出了感慨,人性之劣,說的就是如此吧。
“三小姐,老夫人來了!”綠歡掀開了簾帳,請進了精神抖擻的老人。
見到倒地的阿福,竇老夫人也嚇了一跳,再見到那床上的下人衣裳,臉色瞬間變黑。
“阿錦,這是怎么回事?!蓖跏暇o隨其后,見到這幅場景,并沒有什么異樣的情緒。
她就知道,這樣的伎倆,還不至于將這個小蹄子弄下神壇。
這小蹄子精著呢!
她走到床前,將下人衣裳撿起,丟到阿福身上,看著魏思錦這裝束,問道:“阿錦,你這樣裝扮又是為何?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p> 魏思錦見王氏先發(fā)制人,也不示弱,應聲道:“若是不這樣裝扮,恐怕阿錦的清譽就要沒了?!?p> “阿錦,到底怎么回事!”竇老夫人猛地一杵拐杖,坐到了小幾子前,看魏思錦的眼神充滿了擔憂。
“如祖母所見,阿福心懷不軌。”魏思錦輕輕解下了布巾,“還有人下毒,這是要害阿錦??!”
“此話怎講?”王氏站到竇老夫人身后,又問:“怎會有人下毒,阿錦可是我鎮(zhèn)國公府尊貴的三小姐,有誰敢害你?”
“這阿錦就不知了。”見王氏一連串反問自己,魏思錦低笑一聲。
她還從未見過這般無恥的人。
“阿錦,你快說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备]老夫人到底是見過世面,這么一會兒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這一冷靜,反而更關切魏思錦了。
“阿福說,大夫人讓他查賬數(shù),要阿錦親自與他核對,當時阿錦正在看書,他居然堂而皇之便進來了,我讓他出去,他還不肯。”魏思錦指著桌上她剛摘下的布巾,接著道:“我的房間從不點香,那時居然彌漫著一陣香氣,阿錦馬上就察覺到了,便以此遮面。”
“那阿福腦子里有齷齪想法,聞著那香味,居然開始脫衣,若不是阿錦會些拳腳功夫,不然就已經(jīng)……”
魏思錦刻意沒有說下去,果然見竇老夫人的臉色愈來愈黑。
“王氏,阿福是怎么回事?”竇老夫人又杵了一下拐杖,眉間有明顯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