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錦這番整理可是有些久啊。”見魏思錦上來,西域王子笑了笑,替她拉了凳子。
“還是要多謝程掌柜替我挑選這衣裳。”魏思錦沒有答西域王子的話,她坐了下來,瞥著那沒了大半的山藥片和分毫未動的大蝦,道:“親王不喜歡吃蝦嗎?”
“蝦?”西域王子望著一整盤蝦,亦是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道:“我是有些吃不慣蝦的,只是想著或許你愛吃,便點了?!?p> 魏思錦輕笑,吃了一口山藥片,道:“親王真是有心了?!被剡^頭對著翠鶯又道:“待會兒將蝦打包回去,省得浪費了。”
翠鶯瞧著魏思錦眼色,很是低順地道了聲是。
西域王子見二人這般,道:“阿錦說的是,你回去便送些大蝦到我手下那。”
這話分明便是同翠鶯說的了。
魏思錦飲了口茶,望著西域王子頂著的那張俊臉,什么也沒說。
午飯算是吃完了,西域王子帶著魏思錦逛了好一會兒朱雀街,才說著與人有約,匆匆離去。
瞧著西域王子離去的方向,魏思錦不用想都知道他是要折返回風(fēng)骨樓。
“王妃,方才親王給了婢子這些。”翠鶯從袖中取出一個紋著金龍紋樣的荷包,遞到魏思錦手邊。
魏思錦拿過掂了掂,不禁笑出了聲:“果然是出手闊綽?!?p> 便將荷包又遞回到翠鶯手里。
“王妃,那這些銀錢要怎么處理?”翠鶯默默將荷包塞回到袖中。
往后瞥了一眼,果然見一個穿著平常的人鬼祟藏起,魏思錦輕笑。
“收著吧。既然有人愿給,拿著就好了。”
二人一路漫步,回到了躍龍宮。
“主子,那婢女確實不老實,轉(zhuǎn)眼就將荷包給親王妃瞧了。”一人畢恭畢敬地單膝跪地,對著衣著華貴的人道。
“早料到了她不會乖乖聽我的話,你下去吧?!?p> 那跪地的人迅速地躍上房梁,轉(zhuǎn)眼就沒了蹤影。
望著人潮涌動的繁華大街,有著一張俊臉的人面無表情。
“萬榮暄,你和那老太婆的眼光果然毒辣,之前還是我小看她了......”
嘴里說著“萬榮暄”三字的人,自是頂著萬榮暄身體的西域王子了。
回到躍龍宮,翠鶯第一時間便把西域王子與她的對話復(fù)述給了魏思錦聽。
“王妃,您一走,親王便把這荷包給了我?!贝潸L捧著荷包,道:“親王說,要我將您過去幾日的行蹤全部講予他聽,他還說,您以后的行蹤我也要也告知他?!?p> 魏思錦盯著那用上好布料制成的荷包,冷笑道:“你如何回答他了?”
翠鶯打開了荷包,露出里頭塞得滿滿當當?shù)你y錢,道:“我面上應(yīng)下了,告訴他您去過風(fēng)骨樓吃過幾頓飯,都是陪著連鵲皇子同去的,平日里也是待在躍龍宮內(nèi),極少外出。”
魏思錦撐著腦袋沉思了一番,道:“做得不錯,可他不會信的。”
翠鶯當下便捏緊了荷包,道:“那要怎么辦,婢子之后又應(yīng)怎么回答他呢?”
“如實回答,避重就輕些就好,反正他也不信,你說了什么并不重要。”魏思錦起了身,打開了關(guān)住的窗子,道:“人的心里一旦埋下懷疑的種子,便只會相信自己心中的那個真相?!?p> 翠鶯不是愚鈍的人,魏思錦一句便將她點明了。
“婢子明白了,王妃放心好了。”
魏思錦點了點頭,道:“你先下去吧。至于那點兒銀錢,收著就好,也不用真的花了,免得落下把柄?!?p> 翠鶯應(yīng)了聲是,雖然神色略微遲疑,卻還是低著頭退出了房間。
房間沒了人說話,頓時冷了下來。
望著窗外在枝頭上鳴叫的白鳥,魏思錦嘆了口氣。
西域王子那樣聰明的人,一旦懷疑上她,往后定會會有更多的試探,今天的不過是開場菜罷了。
一想到即將跟西域王子斗智斗勇,魏思錦既覺得憂心,又感到一絲莫名的期待。
憂心的是如今是在泌粵,唐遠征也在此處,必定會與西域王子聯(lián)合,她多少失了些優(yōu)勢。期待的是,西域王子裝萬榮暄裝了這么久,現(xiàn)下要與她這萬榮暄名義上的妻子作斗爭,不免讓人覺得有趣。
西域王子自視極高,一定認為所有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下,一旦事情出現(xiàn)了變數(shù),便一定會將全部精力放到這事情上,直到這事情回到他所掌控的軌道之上。
這變數(shù),便是翠鶯,便是她。
只是不知道西域王子會想出什么辦法來繼續(xù)試探她,對付她。
魏思錦合上雙目,聽著窗外鳥兒鳴叫。
不知過了多久,魏思錦撐著快要睡著了,卻被一陣敲門聲給擾了。
敲門的聲音很急,魏思錦頓覺頭疼。
她走到門邊,透著門縫看到了一個眼生的小婢女,看起來神色有些許不安。
她將門開了一條小縫,剛好能夠清楚地看到小婢女面上的神色。
“什么事?”緊盯著小婢女,魏思錦輕聲道。
聽到魏思錦說話,小婢女目光微閃,微低著頭道:“國皇有請親王妃移步到錦園宮?!?p> 魏思錦一聽,便覺不對勁。
只不過是請她一個親王妃,這小婢女神情竟一點也不坦蕩,甚至還有些畏縮,這斷不像是跟在國皇身邊的樣子。
再說了,她被國皇請了那么多次,國皇何時是遣過婢女來請她的?
看著門外小婢女微抖的身子,魏思錦順著她的話道:“我這有些事,你先回去稟國皇,我稍后尋人帶我過去。”
聽見這話,小婢女愣了一下,隨后便迅速地搖頭道:“那婢子在此等候親王妃便是,無需親王妃再費心尋人?!甭犝Z氣,是有些急了。
魏思錦勾唇,道:“那你等著吧。”
這人定不是國皇派來的,且不說這個時間點國皇找她有何事,就說作為國皇身邊的人,就不該擺出這幅態(tài)度,放出這樣的說辭。
既然不是國皇派來的,那她便沒什么可懼的。
在這偌大的泌粵皇宮之中,與她相熟的只有連鵲,他若是要找她,一向是直接就來,很明顯這宮婢不是連鵲的人。
要說她還與誰有些關(guān)系,她只能想出碧蘿公主了。
對付耍心計的,她斷沒輸過。
魏思錦笑了笑,到首飾盒中取了根鋒利的簪子別到腰間,推開門走了出去。
“走吧。”
她抬腳,率先走在前頭。
小婢子只愣神了一會,便迅速搶到魏思錦身前。
“王妃,我隨您去?!弊蠀еG歡跟了上來。
魏思錦緊盯著前頭的宮婢,道:“你倆跟著便是。”
那小婢女果然停住了腳。
只見她扭頭,十分急切道:“不可,國皇只吩咐見親王妃一人!”
魏思錦伸手向紫參綠歡二人示意到她身后,笑著道:“無妨,到時讓她們退下便是,國皇胸襟寬廣,定然不會計較這些的。”
小婢女還要再說話,魏思錦毫不留情打斷:“你帶路便是?!?p> 婢女瞥了魏思錦身后的二人,有些無奈不甘地轉(zhuǎn)過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