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艾縣

　　楊瀾通過詢問得知，三人剛才所在的房屋乃是一處民房。至于為什么會在這所房屋里，楊瀾卻是沒再追問。畢竟都是“大禮包”送來的，怎么可能問的明白。大先知也提醒過，不該問的別問，以免對這個世界的結(jié)構(gòu)造成混亂。

　　三步并做兩步，楊瀾跟著荀、鄧二人走出房門，來到了上艾縣城的大街之上。與其說是大街，其實和咱們現(xiàn)在落后農(nóng)村的土路也差不太多。

　　街道上稀稀落落的蓋著幾十間殘破的民房，商鋪也是少的可憐。放眼望去，目及之處超不過百余間，家家戶戶閉門關(guān)窗，一片蕭條景象。

　　“這就是上艾縣了，地方不算大，是個小縣城。先前我已經(jīng)四下打探過，人口不足千戶，百姓各方面的生活條件都比較貧窮。還有很大一部分逃荒過來的難民，現(xiàn)下都散落在縣城四處?！避鲝贿呑?，一邊對楊瀾介紹著當(dāng)?shù)氐囊恍┣闆r。

　　楊瀾心說還是生活在新時代好啊，雖然不算富裕，倒也是不愁吃穿。不像這些人身處于亂世，生來就沒得選擇，大多都是死于戰(zhàn)場之上，要不就是死于天災(zāi)之中，人命就像草芥一般不值錢。

　　果不其然，又往前走了數(shù)百米。楊瀾就看到路邊有幾十個衣不附體、瘦骨嶙峋的男女老幼。他們半躺在地上，背靠著一面已經(jīng)坍塌殘破的墻壁上，其中不乏有嗚咽之聲。

　　看樣子這些人都是餓壞了，各個面黃肌瘦，臉上透露著疲憊之色。年輕一點的看上去還有些精神，年邁的老人已經(jīng)是奄奄一息。

　　楊瀾一指這群人問道：“這是哪里來的難民，怎么也沒人管，當(dāng)?shù)乜h城的官員呢？難道就任由這些難民死在此處？”

　　楊瀾最初想著，只是來逛逛古時候的縣城，了解一下風(fēng)土民情，也就圖個好奇。但看到這些情景，即便是他，也不得不生出同情之感。畢竟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況且還盡是些婦孺老人。

　　不等荀彧開口，鄧艾清了清嗓子搶先回答說：“主公有……有所不知，此……此處并無縣……縣令與縣長。難……難……民都是從……從……從附近……近的新興郡和……和常山……山郡逃荒過來……來的，聽……聽說那里有……有災(zāi)情。”

　　楊瀾這邊正聽鄧艾說著，突然冷不丁從自己身邊跑來一個小姑娘，年齡看上去不大，長得十分乖巧可愛，看樣子也就五六歲。

　　小姑娘搖了搖楊瀾的衣角，跪在地上哭訴著：“老爺！老爺！您行行好救救我娘親吧，我們已經(jīng)三天三夜沒吃上一口東西了?！?p>　　楊瀾聽著小姑娘這么哀求他，心里頓時感覺一陣酸楚。任誰看到一個本該無憂無慮過著幸福生活的孩子，卻變成了當(dāng)街跪地的小乞丐，是人都會心疼難過的。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可悲，可嘆?。　睏顬懸谎鲱^，不想讓旁人看到自己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荀彧拱手深施一禮：“主公真是好文采！想我荀彧也是空有一身抱負，卻難以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但是主公您卻不同，有我和士載的協(xié)助，您定能救他們于水火之中。雖是殘忍了些，但這才是我想讓您看到的景象??！”

　　荀彧所說的一番話深深的敲擊在楊瀾心里：是否僅憑我一人之力，真的能做到這一切。又或許茍且偷生，也未必不是生存之道。如果一旦踏上這條道路，可就沒辦法再回頭了。不行！我千萬不要被一時沖動蒙蔽了理智。

　　鄧艾看著楊瀾似乎有些動容之情，可思想上又有些搖擺不定，趕緊繼續(xù)勸說：“主……主公，我知道……道您也是一……一位心懷……懷天下……下之人，絕對不會……會袖手……手旁觀的。即便您……您不想征戰(zhàn)……戰(zhàn)天下，也……也要先救……救上艾這……這些個百……百姓??！”

　　楊瀾聽著荀彧和鄧艾的話語，似乎是做出了什么決定，也不做回答。只是蹲下身子，扶起哭著的小姑娘道：“孩子，快起來，都把小臉哭花了。三天三夜都沒吃飯，一定餓壞了吧。告訴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眨巴眨巴淚汪汪的大眼睛：“我叫憐月，我娘親給我起的名字。”

　　“名字真好聽！憐月，真是叫人心生憐憫，無不動容。別著急，一會叔叔就讓人來給你們送飯，好不好？我相信你娘親一定不會有事的?！睏顬懸贿呌米约旱男淇诓潦眯」媚锬樕系臏I水，一邊安慰她。

　　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有一份正義之感，看到老弱病幼都會生出一些憐憫同情之心。就拿楊瀾來說，小時候看武俠小說的時候，一直嚷嚷著要當(dāng)懲奸除惡的大俠。只不過漸漸長大以后才明白，那些都是兒時的夢想罷了。

　　想到此處，楊瀾重重嘆了口氣：“文若、士載。家中如果還有些糧食，就給這些災(zāi)民們施些粥飯吧。還有縣城其他地方，能照顧到的盡量都顧全一下。雖然只能救得一時，也好過餓死在這里?！?p>　　荀彧鄧艾二人均是一喜，想著主公終于肯施以援手，救助天下的黎民百姓了。深深鞠了一躬說道：“屬下這就去辦！”

　　說干就干，二人說了一句主公您自己到處轉(zhuǎn)轉(zhuǎn)吧就揚長而去了，只留下楊瀾一人在那里感傷緬懷。

　　旁邊的災(zāi)民一聽說有飯吃，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對著楊瀾三拜九叩，嘴里感恩戴德的，就差叫他祖宗了。

　　不過楊瀾可沒有為此而感到高興，反而隱隱約約有一種不安之感。就像是本來身處漩渦之外的人，現(xiàn)在卻正一點點靠近漩渦的中心。

　　楊瀾想了半晌，心中似乎也有些許答案。暗暗發(fā)問先知：“大先知，你可知道這上艾縣到底有多大，多少人口，周遭的勢力又當(dāng)如何?！?p>　　大先知聽楊瀾一連串問出好幾個問題，也不急著回答，反而逗起楊瀾來：“哎喲？這是準(zhǔn)備要當(dāng)那二位的主公了？想不到一個普普通通的市民，也能有如此抱負，難得，難得?！?p>　　楊瀾想不到平常一本正經(jīng)的大先知竟然和自己開起玩笑來，假裝怒道：“讓你說你就說，哪來那么多的廢話，小心我這輩子都不問你！”

　　“愛問不問，誰稀罕?。∫院笥心闱笪业臅r候！”大先知絲毫不吃楊瀾這套，說完這句就戛然而止，再沒動靜了。

　　楊瀾心說這還是個傲嬌的先知，也不知道當(dāng)初設(shè)計師是怎么把它給設(shè)計出來的，是不是在穿越的時候給壞掉了。

　　“你才壞掉了，我這是人工智能，可以是鄰家大姐姐，也可以是傲嬌小公舉！”先知故意用蘿莉音把這一段話給說出來，完全沒有往日知性的模樣。

　　楊瀾好漢不吃眼前虧，畢竟以后用她的地方還多著呢。趕緊哄著大先知：“行行行，你厲害行了吧。我錯了，先知小姐姐，能否回答一下我的問題??？”

　　大先知聽楊瀾服軟有求于她，也不再拿捏，張口答道：“哼！這還差不多，其實我設(shè)計的初衷就是輔助你。現(xiàn)在又是同一條戰(zhàn)線，以后對我態(tài)度好點就行了。嗯……讓我查詢下……有了！上艾縣由于長年無人管制，所以人口并不多。算上這次逃荒而來的災(zāi)民，也就不到兩千人左右。房屋商鋪加起來有三百余間，藥鋪兩間，東西各有一家?！?p>　　“上艾縣東西長1500米，南北縱長有1800米。東南西北各有一座城門，城墻高約20米，但大多都是夯土墻，所以并不牢固。城外也有百畝田地，不過收成并不是很理想，每畝地的產(chǎn)量都不夠一家人的飯量。趕上大旱更是顆粒無收。”

　　大先知介紹完上艾的基本情況，就又開始講起了周邊的勢力：“上艾縣本隸屬于樂平郡，樂平郡本身就不大，所以并沒有人來接管。偶爾遇上幾個山賊強盜倒是有的，不過這年月，出來打家劫舍也不好混?！?p>　　“樂平郡西臨太原，南接上黨。這兩個郡倒是有一位名叫丁原的并州刺史，順帶提一句呂布并不在他手下。還有一個叫張揚的，在上黨壺關(guān)處鎮(zhèn)守。二人基本上都是為了抵御邊境處匈奴的騷擾，不過大多都是虛張聲勢，沒打過幾場仗。唯一要留意的，是巨鹿與常山這兩個郡，這是當(dāng)年黃巾起義張角的地盤。由于常山與我們東北處相鄰，所以不得不防。大概就是這么多了！”

　　楊瀾聽完大先知的解答，內(nèi)心里確是久久不能平靜。首先說丁原這個人，名頭不小，演義中曾說此人是呂布的義父。能將呂布這樣的無雙猛將曾經(jīng)召于麾下，就絕不是善類。雖說呂布最后親手殺死了他，但自己并不是呂布，此一時，彼一時，絕對不能輕敵。

　　還有那個叫張揚的，也算是一名合格的武將。據(jù)楊瀾了解，此人特別精通為人處世之道。可以說是四面逢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過具體戰(zhàn)力如何，還需當(dāng)面定奪。

　　當(dāng)然楊瀾也不是怕他們，論謀略論戰(zhàn)力，荀彧鄧艾可都不是吃素的。只不過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不殆。永遠不要輕視你的對手，這點他自己還是了解的。

　　況且楊瀾也是初出茅廬，對于很多事物都不了解。多看，多聽，多問，多思考才是正道。

　　放下丁原和張揚這種在三國中的小人物不說。先知提到的東北處常山郡，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張角，張寶，張梁三兄弟。黃巾起義也是歷史有名的事件，太平道道祖可不是開玩笑的。其手下強人眾多，盡量還是少招惹為妙。

　　不過楊瀾倒也不擔(dān)心當(dāng)下能出什么亂子，八字還沒一撇呢。自己也心想著，是不是有點杞人憂天了。現(xiàn)在這一切也只是設(shè)想而已，至于以后得發(fā)展，誰又能說清呢。

　　想到這，楊瀾索性不再去理會這些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眼見馬上到中午了，肚子里還空空如也，還是先回去找荀彧和鄧艾吃飯要緊，順便瞧瞧兩人施舍的粥飯，是否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