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劉涵最后連得體些的衣裳都沒有給那些鮮卑士兵,讓他們丟盡了臉面,但劉宏在知道幽州百姓對待那些走回鮮卑的戰(zhàn)俘的態(tài)度時,也認(rèn)為劉涵的做法可以理解,是自己沒有顧念到那些被戰(zhàn)禍傷害的大漢百姓了。
因著這件事,劉宏對于劉涵很是歉疚,而對于劉涵沒有駁了自己的面子,反倒處理的還算圓滿,維護(hù)住了大漢的利益,給那些鮮卑人更大的威懾,連野心勃勃的檀石槐都被氣暈,劉宏也是對劉涵更加滿意信任,想著要繼續(xù)給劉涵增加權(quán)柄尊榮,讓劉涵可以在洛陽這里繼續(xù)幫著自己,輔助自己。
現(xiàn)在看著朝堂里,這些朝臣居然在袁隗的示意下當(dāng)朝參劾劉涵,肆意抹殺劉涵的功績,攀咬劉涵,一點也不考慮自己這個陛下的面子和威嚴(yán),劉宏覺得這些大臣實在是可恨!這些朝臣更重視袁家的態(tài)度,按照袁家的吩咐辦事,而不是考慮整個朝廷的得失,讓劉宏意識到了危機,同時,也讓劉宏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主意,一定要讓劉涵在洛陽這邊掌握軍權(quán),有更多的話語權(quán),讓自己這個陛下在朝堂上不至于被那些世家掣肘,過于被動。
不過,劉涵看到這么多出頭鳥找茬彈劾自己,心中也是不爽。這群依附世家,平日里不做實事,吃干飯的家伙,就知道在朝堂上勾心斗角,一碰到戰(zhàn)亂,只會在一邊指指點點,半點用處沒有。而別人有了功勞,還眼紅嫉妒,找茬誣陷,實在是活著都浪費糧食。雖然劉涵一早就有猜測過,朝堂上肯定會有人拿幽州自己將檀石槐氣暈的事情來彈劾自己,但是事情真的發(fā)生了,卻是讓劉涵更加地不爽。
等到那群人都跪在朝堂上,想要逼迫劉宏的時候,劉涵卻是冷笑出聲,直接上前一步,先向劉宏行了個禮,才對著領(lǐng)頭的趙奇,語氣不善地反問:“按照趙大夫的意思,本將軍是抗旨不遵?這么大的罪名,本將軍可是擔(dān)不起!不過,本將軍好像記得,陛下的旨意里可沒有說讓本將軍給鮮卑人配備戰(zhàn)馬武器???趙大夫參劾本將軍,說本將軍扣押鮮卑戰(zhàn)馬兵器?可是本將軍記得,那些都應(yīng)該是本將軍的戰(zhàn)利品,都?xì)w朝廷所有才對吧。怎么到了趙大夫口中,卻成了本將軍扣押那些戰(zhàn)馬兵器了,那些戰(zhàn)利品倒成了鮮卑人的了?真是讓本將軍都震驚,從來還沒有聽說過這種說法的。趙大夫。本將軍扣押了朝廷的馬匹兵器了嗎?還是扣押了鮮卑人他們的馬匹兵器了?這件事情本將軍還真是不懂,請趙大夫給本將軍解惑,也好讓本將軍長長見識?!?p> 聽著劉涵不慌不忙,但語氣很不善的反問,趙奇渾身的冷汗又冒了出來。這個問題,昨天自己也了解過,知道劉涵在幽州時,就是以這樣的理由留下那些戰(zhàn)馬兵器的,而自己也贊成劉涵的做法。
只是,趙奇沒有想到的是,劉涵才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這思路怎么這么清晰,膽子這么大?在朝堂上被這么多人彈劾,劉涵卻一點都沒有被激怒而失去理智,反倒是條理分明地反擊,完全不像是一個囂張跋扈的人,讓趙奇心中不好的預(yù)感越來越強烈,知道自己這次恐怕是要栽了。
原本趙奇就是聽說了劉涵的名頭,想著激怒劉涵,讓劉涵失去方寸出言不遜,也好坐實自己要控告劉涵的罪名??墒勤w奇還是低估了劉涵,只憑傳言就自認(rèn)為劉涵是一個跋扈暴躁之人,卻沒有想到,劉涵還可以這般冷靜從容,這下,趙奇開始有些亂了方寸。
不過,趙奇可不會這么輕易認(rèn)輸,反而有些破罐子破摔地繼續(xù)咬定劉涵的罪行:“陛下,驃騎將軍這是耍賴!陛下已經(jīng)說了釋放那些鮮卑戰(zhàn)俘,還要送他們回鮮卑,那么,怎能讓那些鮮卑人從幽州走回鮮卑?驃騎將軍這是存心不良,刻意激怒檀石槐和那些鮮卑人,完全不顧陛下想要與鮮卑和好的大局,置邊境百姓安危于不顧,實在是愧對朝廷,愧對陛下的信任啊。請陛下明鑒!”說完,帶著身后那群狗腿子,又磕起了頭,大有死諫的意味,讓本來就不悅的劉宏臉色越發(fā)陰沉起來。
這時,還沒等劉涵開口,議郎蔡邕出面替劉涵辯解,讓劉涵有些訝異。因為劉涵知道蔡邕這人平日里最關(guān)心的就是做學(xué)問,對于朝堂爭斗是愛搭不理,置身事外的,今日卻會出聲為自己辯護(hù),著實讓劉涵意外。
只聽得蔡邕溫和地出言稟告:“陛下,臣以為,趙大夫所言不妥。陛下的圣旨里既然沒有寫明要驃騎將軍將戰(zhàn)馬兵器歸還鮮卑人,那驃騎將軍的做法就沒有不妥之處。而且,那些戰(zhàn)馬是驃騎將軍俘獲,自是將軍的戰(zhàn)利品,有權(quán)決定處置之法。驃騎將軍按照陛下的旨意,已經(jīng)將那些鮮卑戰(zhàn)俘全部釋放,交由鮮卑王檀石槐,已是對鮮卑人表達(dá)了大漢的友好,不存在趙大夫所說刻意制造矛盾的問題,反而是鮮卑人貪心不足。而且,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那些戰(zhàn)俘有不少都是帶傷的,熬不過而死去也是很自然的事情,既然沒有證據(jù)證明將軍濫殺俘虜,又怎么能將那些因傷死亡的戰(zhàn)俘算到將軍的頭上。所以,臣以為,驃騎將軍的做法沒有不妥,而趙大夫所彈劾的,都是子虛烏有,捕風(fēng)捉影,望陛下明鑒!”
蔡邕在朝堂上為劉涵辯解,讓很多人都很驚訝。不過,中立派的朝臣也贊同蔡邕的說法,認(rèn)為趙奇等人無中生有,攀咬功臣,著實可惡。于是,陸續(xù)又有喬玄、楊彪、陽球等人站出來為劉涵辯駁,指責(zé)趙奇等人居心叵測,誣陷忠良。
而世家朝臣這一邊,也陸續(xù)有人站出來,支持趙奇,指責(zé)劉涵不顧大局,制造矛盾,仗勢而驕,無視朝廷。連司徒袁隗都站出來說了幾句,給那些朝臣施加壓力,繼續(xù)向劉涵潑臟水。
朝堂上,雙方頓時爭辯了起來。而作為當(dāng)事人的劉涵,則是對于這些世家朝臣更是丁點好感也沒有,一一記下了今天出頭的那些朝臣,讓幾個膽小的,都在劉涵平靜無波的眼神中暗道不好。
這時,劉涵又開口了,帶著諷刺對趙奇說:“趙大夫,按你們的說法,本將軍應(yīng)該在送那些鮮卑人離開幽州的時候,給他們配備戰(zhàn)馬,還要給他們兵器,再給他們準(zhǔn)備足夠的糧食,好酒好肉,還有美女噓寒問暖,這樣子,在你們看來,才是對待鮮卑表現(xiàn)出友好的態(tài)度,不至于制造矛盾是嗎?”
一句話,讓趙奇等人感到有些羞恥,畢竟這些人也知道,鮮卑是狼子野心,能夠放人就已經(jīng)是大漢的巨大讓步了。今天攀咬劉涵,也是為了世家的利益而已。此刻他們被劉涵這么一反問,頓時憋紅了臉,不知該如何反駁劉涵。不過,趙奇還是艱難地擠出一句“你這是強詞奪理!”,就不看劉涵,別過了頭去。
劉涵可不準(zhǔn)備放過這些說話不腰疼,還想借機誣告自己的蠢人小人:“趙大夫,這一次幽州戰(zhàn)亂,你知道有多少百姓遭殃么?你知道有多少個村莊被屠戮嗎?你知道有多少將士,為了保家衛(wèi)國,抗擊鮮卑而犧牲嗎?你不知道!像你這種錦衣華服,只知道享受太平繁華的人,又怎么能夠完全理解那些苦痛?這樣,你還敢說你可以當(dāng)百姓的父母官嗎?”
這話一說開,越說,劉涵越是激動起來:“這一次,本將軍僥幸獲得勝利,陛下為了整個大漢著想,封了檀石槐為鮮卑王,以保大漢與鮮卑能夠互不侵犯,為邊境百姓帶來和平安寧。并且陛下仁心,讓本將軍將那些鮮卑人釋放,本將軍也沒有為難那些人,讓他們都安全離開了幽州。這樣做,已經(jīng)是大漢恩待鮮卑了??墒?,你們想過沒有?幽州守軍在這一次戰(zhàn)亂之中死傷多少?騎兵幾乎損失殆盡,如果沒有補充,如何保證幽州的安全?本將軍將那些戰(zhàn)馬分配給各郡守軍,這樣,難道還不如將這些戰(zhàn)馬送給鮮卑?在你心中?難道那些邊境守備的將士,就這么不重要嗎?居然還比不過戰(zhàn)敗被俘的鮮卑人嗎?趙大夫,你倒是給本將軍一個說法!”說完,劉涵狠狠地盯著趙奇,等著他的回答。
劉涵這番話,不僅讓那些朝臣若有所思,就連劉宏都開始反思自己,因為劉宏早就知道自己那次的做法是太過草率了,卻也沒有想過這么多。而那些帶過兵的武將,則是對劉涵刮目相看,因為他們對于陛下答應(yīng)檀石槐釋放鮮卑戰(zhàn)俘的做法也是不滿,只是圣旨已下,他們不好再妄加議論罷了。
好在劉涵沒有讓他們失望,狠狠羞辱了那些鮮卑人,讓鮮卑人顏面掃地,將那些戰(zhàn)馬都用于補充各郡防務(wù),是最好的辦法,這樣的處理,讓武將們對劉涵這個驃騎將軍更加看好。只是礙于藩王跟武將之間的尷尬關(guān)系,不敢貿(mào)然站出來為劉涵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