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軻……
趙如煙微微瞇起眼,俏美的臉上若有所思。
“帶我去見他吧。”
“好?!绷诛L輕快的答應(yīng)。
那少年方才十五,卻是七尺有余,顯得有些清瘦,著了一襲青衫,倒是像個書生,就杵在趙如煙的府邸門外。
此刻,他雙手抱著胸前,不時跺了跺腳,顯然有些不耐煩了。
“足下便是荊軻?”趙如煙不禁問起。
“正是?!蹦巧倌晔掌饎偛诺氖B(tài),竟是一表堂堂。
荊者,乃是楚木,其枝極韌,如男兒漢,可屈可伸。而軻者,乃車下之軸,猶忠義之士,傾盡才能。
好一個荊軻!
這少年分明剛過舞勺之年,臉上的稚氣卻已經(jīng)盡數(shù)褪去,竟是盛氣凌人,英武不凡,絲毫不像這個年齡會有的氣勢。
“天下人都說,趙先生的劍法舉世無雙。荊軻倒不以為然,特前來領(lǐng)教?!鄙倌暌鈿怙L發(fā)。
他語中很是生硬,滿是豪氣,仿佛不用征求同意。
語畢,荊軻便伸手探向腰間,欲拔出手中劍。
不過,他拔不動了。因為林風搶先一步,捉住了他的劍柄。
“黃口小兒,竟出狂言!”
林風大喝一聲,星亮的雙眸瞪的很大,竟有些怒意。
“自古英雄出少年,若是不狂,何以成國之棟梁!”荊軻矢口反駁。
他猛退一步,清瘦的身形擺出戰(zhàn)姿,狠狠抽出手中劍。
竟是一把木劍!
荊軻眼中盡是凌厲的殺氣,他雙手端起木劍,身形前踏,猶飛龍在天之勢,狠狠刺上來。
這荊軻雖然是年少有為,在劍術(shù)上頗有些造詣,但終歸是太過年少,破綻百出。
趙如煙輕巧的身形微側(cè),便躲開了無力的一刺。
啊!
荊軻大吼一聲,神氣的臉上竟有些微怒,眼中似有不甘。
他雙手攥緊劍柄,向一側(cè)橫掃。
趙如煙這才發(fā)覺,這少年細眉清目,盛氣凌人的臉上竟還有些文質(zhì)彬彬,一蹙一顰都像極了一個人。
王。
王在趙王宮的獄中時,也和他這般年稚,也是如此放曠不羈,英武非凡,一聲長笑,竟撼動了整個趙王宮……
趙如煙伸手修長剛勁的五指,輕松捉住了掃來的木劍,牢牢握在手中。任憑荊軻怎么用力,也掙脫不開。
“你的劍術(shù)太過華麗,反而缺了實在。華而不實,虛有其表?!壁w如煙語中冰涼。
她轉(zhuǎn)起靈巧的手腕,讓那木劍在手中攪動,掙開荊軻的雙手,再狠狠向前捅出。
鈍質(zhì)的劍柄打在荊軻的胸前,很是有些力道,讓他放開了木劍,后退出幾步遠,捂住胸口,臉上露出輕微的痛色。
哈哈。
他不顧痛澀,又神氣的笑起來。
“今日一試,受益不淺……痛快,取我的酒來。”荊軻自顧自樂。
這讓趙如煙一陣驚奇,這少年分明才十五歲,就已經(jīng)這般豪放,竟然還會飲酒作樂!
荊軻身后的一書童受了吩咐,便從隨身行李中抽出一個大酒葫,遞予了他。
那酒葫通體紫紅,是名貴的檀木雕制,葫上還系著稱手的裹繩,很是精巧。
荊軻捧在手中,深嘬一口,神色陶醉。
“好酒。”他長嘆一聲,絲毫不顧其他人。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王城的彎月悄悄掛上天邊,皎潔的月光毫不留情灑下來,格外迷人。
“天色已晚,不如今夜便在將軍府上歇息,明日再去,不知意下如何?”荊軻顯得很是隨意。
這讓趙如煙有些無語,話都說到這份上,教她還如何拒絕。
“林風,領(lǐng)他去偏榻安置吧。”
“是。”
林風領(lǐng)命,便領(lǐng)了荊軻去了偏室。
是夜,趙如煙卻輾轉(zhuǎn)反側(cè)。說不清由來,此刻無論如何,她也難以入眠了。
吱——
不知哪兒來的棲蟲,放聲鳴叫起,格外聒噪。
趙如煙覺得,今夜的星光,一定格外璀璨吧……
她和了衣裳,輕身穿過閨廳,來到院中,竟一個躍身,跳上兩丈高的屋頂,很是悄無聲息。
頭頂?shù)男枪鉂u漸布滿天空,無窮無盡,掙破夜幕探出身來,竟把月亮的光芒都擠了下去。
趙如煙和衣坐下。
屋頂是用青瓦鋪成,層層相扣,有些粗糙,格外硌身,不過她并不在意。
呼呼……
偏院傳來聲響。
趙如煙回過身,才發(fā)現(xiàn)是荊軻在練劍。
他和著黯淡的夜色,如同一顆孤蒿,在微風中起舞。劍出猶龍,回刃有余,一招一式皆顯凌厲,都是方才趙如煙所教授……
說不清為何,趙如煙覺得,這個少年英氣凌人,格外與眾不同。
不僅是天賦異稟,而且還很刻苦,日后必成大事!
嘩。
對面屋頂有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