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王后寢宮中,一道低沉渾厚的聲音正喋喋不休的說著什么。
“這幾年燕王姬職招賢納士,劇辛、樂毅等趨之若鶩,就連鄒衍居然也跑了過去,傳聞姬職恭迎才能時謙卑的像個奴仆,不愧是做過人質(zhì)的公子,在韓國待了幾年放下身段容易的很啊。”
“王后說的不錯,事實也證明姬職所作所為效果顯著?!?p> 那聲音渾厚的像個男人的正是齊國現(xiàn)在的王后鐘離春,另一個則是她的常用內(nèi)侍,身份和帥破天一樣。
鐘離春熟名鐘無艷,與妃子夏迎春相反,她生來相貌奇丑無比,四十多歲嫁不出去。那時執(zhí)政的齊宣王政治腐敗,國事昏暗,而且性情暴躁,喜歡吹捧,鐘離春冒死自請見齊宣王,陳述齊國危難數(shù)條,并指出如再不懸崖勒馬,將會城破國亡。
宣王聽后大為感動,毅然采納了她的建議,后來又立她為王后,從此朝綱大振,國家大安。
鐘離春不善歌舞,她一心只問政治,志在興盛齊國,就像齊宣王當(dāng)時夸她的一樣,她就是齊宣王的寶鏡,能照見所有的不足之處,果斷清理不良因素,實乃賢內(nèi)助是也。
“燕國曾經(jīng)差點被我齊國所滅,其必然懷恨在心,燕國如果在姬職的手中發(fā)展起來,我齊國則危。”
鐘離春才能出眾,慧眼如炬,幾年前那場戰(zhàn)爭遺留的隱患,現(xiàn)在成了她心中的一個疙瘩,但因為有其他幾國干擾,這個隱患注定消除不了。
她為此也是心力交瘁?。?p> “對了,大王近來如何?”
內(nèi)侍答道:“無他,一切安好,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鐘離春凹陷的眼睛一瞇,凸出的額頭皺了起來。
內(nèi)侍小心翼翼道:“近來大王身邊出現(xiàn)一樂師,似乎有攀附之意。”
鐘離春言簡意賅道:“可有才能?”
內(nèi)侍:“此人能說會道,舌燦蓮花,大王對他頗為喜愛,并且聽聞他會金玉結(jié)合之技藝,然而有一位因他而入獄的樂師卻說他濫竽充數(shù),欺瞞王上......”
鐘離春聽完這名南郭樂師的所作所為之后,臉上頓時浮現(xiàn)一抹冷笑。
“諂諛者,國之禍害,當(dāng)除之殆盡。將他帶到這里來,我倒要聽聽這位樂師的精彩獨奏。”
內(nèi)侍領(lǐng)命而去,鐘離春則又低頭伏案。
紙糊燈罩上散發(fā)出濃郁的昏黃燈光,古色古香的屋里非常寂靜,獨自一人的鐘離春翻看幾篇奏文,卻開始覺得有些心緒不寧。
抬頭望著黑暗虛空處,想著如此晚了,王上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下,卻不知是與何人同枕,應(yīng)該又是妹妃夏迎春吧。
“唉~~”
莫名一嘆,不知愁緒所在。
然而就在此時,外面隱隱約約傳來大片喧嘩之聲,令鐘離春陡然回神。
“外面出了什么事?”
......
月朗星稀,遙望紙糊的窗戶上映出四個人影。
屋內(nèi),杜射淡定的看著帥破天,內(nèi)心卻浮現(xiàn)出別樣的想法。
原來內(nèi)侍就是常說的太監(jiān),而他一個太監(jiān)居然還有好色的性子,真乃一代奇葩。
不過人的喜好往往也會成為可利用的漏洞,既然帥破天好色,這王宮里缺什么也絕不缺女人,費費心思滿足他一下不是什么難事,只是不知道除了他,另外兩位分別有什么癖好。
搖晃著茶杯,杜射臉上掛滿了微笑,眼神中也閃爍著狼同伴一樣的目光。
“嘿嘿嘿,原來破天兄乃是性情中人,既為兄弟,難道不完兄和無敵兄也是同道,對于這美色如同三餐一般,不食則無味?”
哪知花不完聽后胖臉一紅,急忙擺手道:“我可不跟破天一個性子,我對美女可沒興趣,父母給我取名花不完,只是希望我日后富甲天下,不愁吃喝?!?p> 杜射哼笑道:“富甲天下后,既能不愁吃喝,也可美女如云吶!”
“不不不,”花不完急忙否認,“我才沒有那想法。”
此時帥破天插話道:“南郭兄不知,不完已有心上人,然只可惜門戶有別,不提也罷?!?p> 杜射聽后神色一動,而后又歸于沉寂。
“既然如此,那無敵兄......”
強無敵:“哼,俺可不喜歡一幫鶯鶯燕燕,老婆只要一個就夠了,只要不管俺練武,美丑都無所謂。”
這憨厚之言引得大家哈哈一笑,使得四周的氣氛似乎和諧熱烈了許多,但之后笑聲慢慢漸息,杜射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淡。
至此片刻無言。
寂靜中,外面隱約傳來嘩聲,沒人去關(guān)心,卻使杜射想要快點結(jié)束這一切,醉意使他頭有些難受。
將茶杯中的水一飲而盡,杜射低沉道:“三位,事已至此就不必再繞圈子了,既然沒想抓我,那就是另有目的,你們究竟想要什么,直說吧!”
聞言,花不完和強無敵一同看向帥破天,這時花不完才明白,帥破天不向上面告知此事是想要挾南郭處士。
接著,帥破天虛偽的笑了兩聲:“南郭兄,在下絕對沒有要挾你的意思,只是你可能不了解,身為內(nèi)侍,出宮不易,在下有一個小小的請求,想要南郭兄幫襯一二。”
杜射嘴角的哂笑一閃而逝。
“說吧,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帥破天立即道:“我想要南郭兄幫忙打造一塊令牌?!?p> 杜射眉頭一皺,令牌造假,被發(fā)現(xiàn)后罪過應(yīng)該不小,只是對于他來說不是什么大問題,糊弄手底下的那幫工匠打造一塊,有強無敵在場親自監(jiān)看,應(yīng)該沒人會說什么。
“一塊令牌而已,不是問題?!倍派浜敛华q豫的答應(yīng)了。
帥破天抱手道:“南郭兄爽快,在下感激不盡?!?p> 杜射亦然道:“三位如此開明,能與你們結(jié)交,十七也是倍感榮幸,只是玉石一事?”
收到帥破天的眼色,花不完繼而回道:“好說,好說,回頭我就把明細上的記錄改了。”
事情談成,杜射內(nèi)心松了口氣,帥破天也達到了目的,雙方皆大歡喜。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只顧著談交易的四人終于注意到了外面吵雜的喧嘩聲。
轉(zhuǎn)眼間,四人來到屋外,只見王宮西處居然冒起紅霞般的火光,明顯是失火了。
四人中花不完當(dāng)即大驚:“不好,是玉府。”
杜射不明就里,問:“玉府是什么地方?”
帥破天回答道:“玉府是存放王上奇珍異寶的地方,調(diào)給你的玉有三分之二來自玉府。”
“什么?”杜射大驚,接著內(nèi)心則是狂喜。
玉府失火,如果這時候趕過去,渾水摸魚豈不是能摸個夠?
“哎呀,身為王上臣子,理應(yīng)為王上分憂。”
杜射大義凜然道:“走,我們快去救火。”
“?。??”帥破天三人簡直不能理解這位南郭先生。
不由分說,杜射抬腳就走,望著遠方?jīng)_天的火光,他已然忽視了危險,只想到一堆堆的玉石任他裝取。
貧富與否,就在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