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正好戳中了秋玲此刻的心境,頓時怔在那里。
宛瑩也不欲與她多說什么,對春花道:“走吧?!?p> 春花看了一眼地上的葡萄,氣惱地看了秋玲一眼后,便與宛瑩進(jìn)了園子的門。
“格格,您怎么看出她最近要倒霉了?”春花好奇地道。
“你看她一臉的不耐煩,明顯是心有怨懟。抱著這樣的心思做事,肯定會出錯,也肯定會被人責(zé)罰的。血光之災(zāi),不過是嚇嚇?biāo)!蓖瓞撗陲椀?,她剛剛的確看出了秋玲確有血光之災(zāi),但是不方便對春花細(xì)說。
“反正她和高嬤嬤是一丘之貉,活該!聽說福晉提了陳嬤嬤主持花房的事情。陳嬤嬤是個心思板正的,這一次,估計不會讓秋玲她們好過。”春花道。
“陳嬤嬤?”宛瑩實在想不起這個人。
春花見自家格格一臉迷茫,就知道她這是記不得陳嬤嬤了,遂馬上道:“那個格格在還是花奴的時候,若不是陳嬤嬤護(hù)著,只怕當(dāng)時就被高嬤嬤那幫人作踐死。格格,您可不能不記得她!”
“哦!春花你好好跟我說說陳嬤嬤的事情?!蓖瓞撘惑@,心道這陳嬤嬤應(yīng)該很了解原來的董宛瑩。
“嗯。陳嬤嬤性格板正,說來也是個奇怪的人,她不善言辭,又不喜歡拍馬奉承,所以不得側(cè)福晉喜歡。當(dāng)年就是側(cè)福晉提拔的高嬤嬤做了花房主事,其實陳嬤嬤才是培育花品的絕頂高手呢。以前的格格也從陳嬤嬤那里學(xué)到了很多栽培花草的本事?!贝夯ǖ馈?p> “李側(cè)福晉的職權(quán)挺大,這樣的事情不該是福晉的事情嗎?”宛瑩問道。
“福晉生大阿哥的時候,因為身子沒養(yǎng)好,貝勒爺就將府里頭的一些事情交給李側(cè)福晉管了。直到現(xiàn)在,李側(cè)福晉還管著膳房,花房的事情呢?!贝夯ǖ?,“不過福晉這幾年已經(jīng)動手想從李側(cè)福晉手里將這些權(quán)柄收回來。這一次,不就借著高嬤嬤被貝勒爺禁足的當(dāng)口,將陳嬤嬤推了上來?!?p> 宛瑩心里暗暗心驚:四爺?shù)暮笳鋵嵤歉x和李側(cè)福晉的戰(zhàn)場。
妾侍們無權(quán)無勢,家族勢力肯定不可能與福晉側(cè)福晉相比,僅僅靠的就是四爺?shù)哪屈c寵愛,真心朝不保夕呀!搞不好就給福晉與側(cè)福晉當(dāng)了炮灰呢!
兩人來到園子里一片空地上,這里種植了一片草坪,四周也都是低矮的樹木,很適合放紙鳶。
“格格,今日有點微風(fēng),很適合放紙鳶呢!”春花道。
“春花,你幫我舉著,我在前面牽,讓你放手,你才能放!”宛瑩道。
主仆兩個放開那些需要“煩心”的事情,盡情放起了紙鳶。
與此同時,就在不遠(yuǎn)處的假山上的涼亭里,四爺正坐在亭里作畫。
一大早,蘇培盛領(lǐng)著幾個奴才搬了一張長桌過來。待奴才們鋪好宣紙,擺好筆墨后,蘇培盛便打發(fā)其他人走了,只剩他一個人在四爺身邊伺候。
蘇培盛不經(jīng)意瞥見不遠(yuǎn)處天空中出現(xiàn)了一個燕子形狀的紙鳶,正欲跟四爺說,但又怕攪擾了四爺此刻的畫性,便沒出聲。
“茶!”
蘇培盛一個機(jī)靈,連忙去拿放在一旁的茶壺給四爺?shù)共琛?p> 四爺慢慢抬起身,將毫筆放入了筆洗筒中,接過蘇培盛遞過來的茶,正預(yù)備喝時,卻看見一只漂亮的紙鳶正橫垣在眼前。
“誰在哪里放紙鳶?”四爺?shù)馈?p> “奴才去瞧瞧?!碧K培盛連忙小心地道。
四爺不說話,便是允許了。
他立刻提起袍角,輕步走下涼亭,轉(zhuǎn)過假山,出去看看是誰在那里放紙鳶。
不消片刻,蘇佩盛回來了。
“主子爺,是董格格與她的丫鬟春花在那邊放呢?!碧K佩盛道,“奴才剛剛看了一眼,并未驚動她們。要不要去讓董格格過來伺候?”
要說蘇佩盛這個奴才,還是很有幾分猜測人心的本事。四爺這幾日都沒進(jìn)后院,昨晚還趕走了蘇格格,此刻要不要見董氏,還真不知道,所以他才沒有自作主張地去喊了宛瑩來。
“不用。”四爺遲疑了一會兒,喝了幾口茶,又道,“爺?shù)漠嬋绷它c什么,原來盡是這只紙鳶。”
蘇佩盛悄悄舒了一口氣,去看看四爺?shù)漠?,又看看紙鳶,點點頭。
那廂,宛瑩自然不知道自己的紙鳶已經(jīng)成了四爺畫里的景兒。
“格格,讓奴婢幫您拿一會兒木拐子吧?!贝夯ㄒ娡瓞撘恢毖鲋^,頭上都滲出一點兒薄汗。
“好,你來放會兒?!蓖瓞摰?,然后就將木拐子遞給了春花。
宛瑩先是去倒了一杯茶喝,隨即又給春花倒了一杯。
喝好茶后,宛瑩便找到一個用木頭搭的簡陋的長椅上坐下來。
不得不說,這三百年前的大清朝的天好得不像話。
因為沒有污染,便沒有霧霾,湛藍(lán)的天空上,朵朵白云,一只紙鳶飛在其間,說不出的愜意。
宛瑩閑適地四處觀望,不由自主地看起這園子的風(fēng)水布局起來。
看著看著,她便站起來,沿著甬道慢慢觀察各處的布局。
“春花,你就在這里放紙鳶,我四處走走,不用跟著?!蓖瓞撨呑哌叺?。
“格格,那您可別走遠(yuǎn)了。”春花捏著木架子道。
宛瑩邊走邊看,她發(fā)現(xiàn)這里各處的草木、長椅、石頭的設(shè)計都很符合“陰陽”平衡之術(shù)。這里栽了一棵大一點的枝葉繁茂的樹,那么它的下面一定是矮矮的灌木植物相配;那邊放了幾塊看似閑散的石頭,那離石頭不遠(yuǎn)處就一定有人工設(shè)置的小水流。
“有水,就應(yīng)該有山!山在哪里呢?”宛瑩抬目開始四處搜羅“山”的蹤跡,立刻便看到了不遠(yuǎn)處的假山,以及假山上的涼亭。
從宛瑩所站的位置看,那一處地勢明顯比其他地方高出許多,符合園林風(fēng)水當(dāng)中對于“造山”的設(shè)計。
涼亭里,四爺已然看到了宛瑩剛剛的那番動作。因為他站在木柱后面,宛瑩又站在低處,幾株翠竹的枝葉半遮著涼亭,所以她并沒看到?jīng)鐾ぶ械娜恕?p> “她在看什么?”四爺看著小格格站在那邊一臉欣賞的神色,疑心道。
“許是看到了主子爺了!”蘇培盛在四爺身后也看到了宛瑩。
四爺鳳目微瞇,想著這幾日并沒有去明月軒,這個董氏也沒派人來前院探聽,也沒有送東西過來,反倒是其他院的女人都坐不住了,唯獨她不見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