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說一,當我站在揚州運河旁的鹽幫辦事處前,我是拒絕的??粗闹荀詈诰珘训臐h子扛著貨物在碼頭上來往,我躊躇,我不安,我不知如何開口??次铱偸窃陂T口打轉(zhuǎn),辦事處里的鹽幫成員頗有些不滿,我在外面樹下盤旋之際就瞥見從里面幾個大漢跟著一個聲著青衫的小胡子滿臉兇相,氣勢洶洶的向我快步走來。
麻煩了,他們誤會了。我心道不妙,可是又有一絲慶幸,這下有機會跟他們搭話了。我估計他們看我在這鬼頭鬼腦的窺視,定是心懷不軌之輩。哪里想得到,其實,我只是想入幫而已……
“那漢子,在這窺視不前,走又不走,是何居心?”他們將我圍住,其中一個大漢指我問道。
我靠!我看看也不行,我又沒進去,鹽幫這么霸道嘛。心下腹誹,但是想到我的真實目的,我按捺住吐槽的沖動,陡然一震身形,目光堅定環(huán)望四周眾人,“諸位有所不知?。∥覍W(xué)武于武當,茍全性命于當世,不求聞達于天下。今聽聞鹽幫之威名,便有投效之意,奈何本領(lǐng)低微,是以躊躇不前,不敢輕擾諸位啊。”
眾人被我先前一震所惑,此時人人提氣防備。聞聽此言,不由地的一愣?!奥犇氵@意思,你是想加入我鹽幫?”“這詞聽著有點耳熟。”
還是那個小胡子反應(yīng)過來,暗示手下戒備之后,對我說道:“壯士想入我鹽幫,大可以直接找我們填表等候面試既可,何須在此徘徊呢?你說你是害怕我們不收?”小胡子一停,“哼!怕不是別有用心吧?”
“哼!我一片赤誠,你居然懷疑我?我怎么可能別有用心呢?”我嘆氣,我頓足,我捂住我的臉痛苦道。待我捂住臉,擋住他們的目光,我內(nèi)心一陣惶恐,怎么可能沒有用心啊?。?!
思緒轉(zhuǎn)回昨夜,多吉約我在大堂詳談,據(jù)他說,他要正是開始給我布置工作了。我心中又是激動又是恐慌,拾荒呀,聽著就這么刺激。但是,到了正廳,多吉一臉嚴肅的看著我,讓我先別激動,坐下聽他好好說。我按捺住心緒,看著他。
“這個經(jīng)過組織研究決定啊,我們先不排你去做危險的場面處理工作,”多吉說道,“我們決定了讓你先從簡單的前期準備工作開始,先適應(yīng)適應(yīng)?!蔽也唤猓捌诠ぷ魇莻€什么意思呢?很快,我的問題就得到了解答。
“上面已經(jīng)決定了,由你,”他一指我,“去鹽幫當臥底?!?p> 這里就要講一講,撿尸這個工作了。撿尸你得先有地方撿,雖然,朝廷要求各個幫派、鏢局以及相關(guān)民間武功相關(guān)機構(gòu)發(fā)生武斗沖突時需要向我們提出決斗申請,但是實際上,出于某些原因(很大程度上是不想被我們這些人撿了裝備)以及某些原因(走私啊、黑錢啊……),他們實際上是不申報的。即使我們出臺相關(guān)的獎勵,鼓勵知情人士踴躍舉報,但是你也不想今天拿了錢,明天就被一群江湖人士約到你家喝茶不是?所以成效不佳,私斗不止。為了防止秩序被破壞,為了維護世界的和平,貫徹大明律與績效的達成,可愛又迷人的正派角色——我以及其他,我們是穿梭在各幫的臥底。白銀,不滿的國庫在等著我們,就是這樣??縹
說實話,一開始我是拒絕的。你不能叫我去當臥底,我就去當臥底,我是一個有尊嚴的武當?shù)茏?,不屑于做二五仔。我是有底線的,它是有價值的,所以我最后還是來了。
但是我畢竟長于名門正派,自幼于師門相熟,少與江湖中人相交,事到臨頭才發(fā)現(xiàn),我慫了。所以我才在門前躊躇徘徊,不知所措。
正當我低頭蒙面,心亂如麻,正想干脆一跑了,但是內(nèi)心又被一種責(zé)任感煎熬,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小胡子又說話了。
“你若是誠心來投,我們自當歡迎。但你要是懷有二心,嘿嘿。”小胡子一發(fā)狠,我周遭大漢皆怒目相向,“就休怪我們……”
聞聽此言,我頓時不服了,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干嘛?更何況我乃是朝廷中人,你個小小的鹽幫底層人員也敢跟我叫囂?!澳阋鯓樱俊痹捯殉隹?,我內(nèi)心反而輕松不少,甚至有些竊喜,這下回去可以交差了,不用去臥底了,反正是他們不要的嘛……話語間便有些想要出手的意思。
鹽幫眾人并沒有被我嚇住,小胡子繼續(xù)說完,“就休怪我們將你送官法辦!大明律下,光天化日,你還想擾亂揚州治安不成!有本事你就打,躲一下我就是你兒子!”
我頓時氣勢一泄,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僵持之際,我見從辦事處急急忙忙跑出一位青衣,快步到小胡子前,示意他密探。小胡子示意眾人將我圍住,附耳去聽。我就看到他目光一變,將我上下一番打量,待將青衣遣走。他收斂神情,想我走來。我一直盯著他,見他將手插入懷中,似尋摸什么。我不由大驚,這是要動手,不是剛說法制社會嘛。到底是幫派中人啊,翻臉跟翻書似的。但是我還未出手之際,小胡子從懷中已然抽出一根不白不黃、似軟似硬的物件,將其打開一抖,“你要入幫是吧?填個表吧。”
我沉默,大漢們沉默,氣氛詭異了起來?!肮苁隆毙『邮疽馑麄儾槐囟嘌裕皇强粗?。
我沉默是在思考,前倨后恭,事必有妖。這肯定跟剛剛那人有關(guān)系,可恨我耳力不咋樣,不知道他們說什么。是什么讓他們突然改變想法?難道是我暴露了?也不會啊,暴露了還找個臥底進去?但是,我想我不能如他們的意,而且據(jù)我猜測,小胡子肯定是受到命令要求將我納入。于是,我說,“鹽幫好大的架子,現(xiàn)在,我不去了!”你求我啊,你求我啊,怎么也得三顧茅廬表示表示誠意吧。
小胡子一愣,“哦。算了?!闭f罷,便要走人。
“別呀,別呀。我填我填?!敝笫斓镍喿涌刹荒茱w了。小胡子一窒,將表給我。我拿過來,一掃這個鹽幫入職簡歷表,我略一思考,說道:“這我寫不了?!薄皩懖涣耍瑸槭裁??有什么問題?”“這個,”我看著他說道,“我沒筆呀……”
等我到了辦事處,認真填表的時候,我裝作不經(jīng)意的問起,“剛剛那個青衣管事跟您說了什么呀?”小胡子看著我一臉嫌棄,“你不就是想知道為什么收你入幫嘛?”我嘿嘿的笑?!拔腋嬖V你,這是上面的意思。”上面的意思?我不禁皺眉,“你這個樣子居然也是武當真?zhèn)?。?p> 聽得此言,我不禁豁然開朗,原來如此,我就說嘛。我果然還是很優(yōu)秀的,就不知道我現(xiàn)在都這么有名氣了嘛,不愧是我…
待我填完表,小胡子告訴我三日之后去總部面試。我想想現(xiàn)在都是自家兄弟,就問他:“為何這里人來人往,就是有人在此徘徊,應(yīng)該也有很多人,為啥偏偏找我呢?”小胡子一臉無奈,“人多是假。但是在墻角邊張望,縮頭縮腦,不時向這低眉順眼的偷窺,有人望過去就慌慌張張假裝看風(fēng)景的就沒幾個了?!边@個兄弟不是緊張嘛,第一次當臥底呀,多刺激。我轉(zhuǎn)身要走,突然頓悟,拉著小胡子,示意他附耳過來。小胡子有些不滿,看看周圍,無人注意,無奈的靠近我,“什么事?”我示意他小聲,低聲道:“這個…不知道工錢怎么算啊?!?p> “你問就問,這個猥瑣干什么?”“這周圍不都是咱鹽幫的嘛,我怕影響不好?!蔽以趺凑f也是一代名門真?zhèn)?,這些鹽幫抗包的怎么跟我比,要是讓他們聽到以后不好相處了。“這個啊。幫主早有訓(xùn)示,以后但有此問,”小胡子赫然一笑,“一律面議,見面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