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主,你們回來了!”
就像做了一場夢,苓恍恍惚惚睜開眼,只見自己仍在閣中,爐里的香剛剛?cè)急M。
“此番去了多久?”閣主拂了拂身上的煙塵,接過苓遞來的絹帕。
“不過一炷香的工夫?!睉z兒一指仍伏在桌上的女子,“她該如何處置?”
“就和往常一樣,扔出閣外,任其自生自滅?!遍w主的語調(diào)里沒有一絲猶豫。
“閣主,不如候其醒來,再送出去也不遲?!?p> “苓,你當(dāng)這是什么地方?取了他們的塵緣是他們的福分,還要如何?”云煙粗著嗓子嚷嚷。
“云煙,她愿費(fèi)神就任她去。你隨我把這絹帕置在塵緣堂,近來更要嚴(yán)加看管,切勿讓賊人鉆了空子!”
“是。”
“快些完事,我還要和你細(xì)講閣里的處所呢!”憐兒嫌棄地?cái)[了擺手,“閣主倒愿意為你破例。”
“這是?方才發(fā)生了什么?”桌上的女子醒了過來,緊緊抵著額。
“她離了塵緣很快便會沒了記憶,有什么快問!”
“我想知曉分明是你自我了斷,為何還會懷有仇怨,流連于世?”苓焦急地問道。
“當(dāng)日我以為了斷后便可解脫,怎知因我出賣了身邊人,所以逝后塵緣仍郁結(jié)于內(nèi)。此番離了塵緣,我終于能夠安心往生了!”
女子朝苓鞠了一躬,便朝閣門走去,漸漸消隱于煙霧之間。
“又發(fā)愣!”憐兒笑著拉起苓的手,“時間不多了,明日以前定要讓你記牢這閣中的一切?!?p> “這張黑漆鏤金桌便是接待來客的地方,記著先辨明塵緣真假,再奉茶一杯,配合閣主取一滴來者之血,滴入那爐中。之后的事你便明了了?!?p> “是?!?p> “收來的塵緣都藏在塵緣堂內(nèi),尋常都由云煙相陪,無事不可輕闖。”憐兒指了指一座玄云縹緲的樓宇,閣主和云煙恰從其中出來。
路過一片芳園時,苓不禁嗅了嗅,這花香倒是純粹,只是呆板了些,不甚分明?!斑@是會芳園,隨著氣象變遷會自行生長不同的花,不過一次只長同一種。這花只有閣主可以摘取?!?p> “舊云齋你也見過,就不再去了,瘆人得很。云煙倒愿意在那久居?!睉z兒吐了吐舌,似孩童般靈動。
“我就住在移行院,沒什么奇的,如果院門緊閉就不要闖入,切記?!?p> “是?!?p> “方才來過你的居所,此處位于閣中正東面,是陽氣最厚之處,閣主待你是真好?!睉z兒遞過一個雙耳瑪瑙云紋瓶,“這里面是久居閣中必飲之物,如若空了就得親自找閣主取。不過,若是閣主不愿給,那倒是比打散魂魄更省事些。”
憐兒幫著推開院門,“我先前提的規(guī)矩也別忘了。”正要踏進(jìn)之時,憐兒突然駐足,傾耳聽著什么。
“我得走了,院中你就自行處置。還有一事,若有來客,宮鈴便會響起,幾聲便為幾世孤魂,抓緊著去面客。至于這掛滿閣宇的羽鈴,一個便對著一件事,只有你自個聽得見。余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多謝……”
憐兒連聲道謝都來不及聽著,便沒了個蹤影。
苓輕嘆一聲,抬頭見著院門上的牌匾寫著“傾聆院”三個大字。
“傾聆院,輕聆怨,有些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