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一起趟過去2
兩個人,緊挨著肩膀,手牽著手,一直朝前走,偶爾相互看一眼,都是笑意盈盈,滿是篤定與信任。
雪,已在不知不覺間停下,偶爾從樹下飄落幾片雪花,打在兩個人的身上,也覺得綿軟又浪漫。
由于長時間的趟雪前行,兩個人早已沒有了寒意,甚至有微微的汗水滲出額頭,面頰也因風(fēng)吹和疲累漲的通紅。
韓笑天看著姚若塵,突然一笑,又將臉轉(zhuǎn)過去。
姚若塵忽然也笑了,淡淡地問:“你笑什么?”
韓笑天:“我真不知道,你這個大嬸的腦子里,都裝些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還總是一副為了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拼命的樣子?!?p> “怕有什么用?所謂的怕,都是留給有資格去怕的人,像我,從小到大,所有的事都是自己扛著,不管是虎穴還是狼窩,我都要自己闖進去,我要是什么都怕,早餓死了?!?p> 不知道為什么,每一次韓笑天懟自己的時候,她都能感受到調(diào)侃和好奇,但這一次,卻覺得他的話里有心疼和欣賞。
“你父母呢?!表n笑天溫柔地看著姚若塵,試探地問。
“沒了……?!苯?jīng)歷這一場劫后余生,姚若塵對父母的看法已經(jīng)淡了,沒有怨也沒有恨,讓過去的過去,努力開創(chuàng)新的屬于自己的未來,才能重新收獲快樂和陽光。
“……?!表n笑天看著姚若塵,精準(zhǔn)地捕捉到了她眼里的失落,但也被隨即升起的光芒掩蓋。
“那你和誰生活在一起?上次陪你來學(xué)校的叫蓉姑姑的人嗎?”韓笑天明知道,應(yīng)該結(jié)束這個話題,但他就是忍不住好奇,或者,換一句話說,他就是想深挖一下姚若塵的背景和過往,想要更多的,更深的去了解她。
“和我奶奶在一起。那個蓉姑姑是我媽媽的朋友,她一直照顧我和奶奶?!?p> 提到蓉姑姑,還真想她了,來到學(xué)??焖膫€月了,一次也沒去看她,就連電話,也是她偶爾打來,叮囑這兒叮囑那的,雖然知道,蓉姑姑是真心的疼自己,但畢竟是外人,自己的處境,不適合經(jīng)常打擾。
“那你一直過的很辛苦,很累吧?”韓笑天聽著姚若塵的話,心里有絲絲的不痛快,很憋屈,很壓抑,讓人透不過氣來,可能是天冷,又有點餓了,生物鐘在作祟。
可姚若塵,卻突然因為他一句話,感動的說不出話,從來,只有人問她過的好還是不好,卻沒有人問過她,你累不累,辛苦不辛苦。
姚若塵記得每次春種或秋收時,因為心疼奶奶,又不想讓幫忙的鄰居嫌棄他們祖孫二人,每次,她都是腳不粘地地拼命干活,雖然她年紀(jì)小,但她撒種子的速度一點都不比0那些嬸子、大娘們,慢。
她也會埋坑、拎水、追肥、割稈……,哪怕自己累的腰酸背痛,甚至是一躺到床上,渾身散架一樣的難受,但只要到了上田的時間,她立馬起身追過去。
人們,不管是在田間還是在村里,總是夸她孝順、懂事,能干,學(xué)習(xí)又好,可從來沒有人問一句,你累不累?
她曾經(jīng)想過,真正虛寒問暖的人,一定是至親,有著很深很深的愛在里面,所以,她不想讓更多的人有這種沒人愛、沒人疼的失落感,她便總是見不得人累,見不得人哭,習(xí)慣成自然,最后,自己就成了沖鋒陷陣的人,拼命幫忙的人。
所以,她面對韓笑天云淡風(fēng)輕的一句話,忽然鼻子就酸了,她自認(rèn)不是太脆弱的人,但好像每一次受寵,都會止不住眼淚,包括蓉姑姑電話里的囑咐,也包括騰杰和袁袁的那句我們是一家人。
“嗨,累啊,辛苦啊,這些都是虛話,如果累和辛苦,能換來平等的,我想要的東西,那再累,再辛苦,都愿意,都值得。”
“所以,你寧可自己手上流血,也要省下那點醫(yī)療費?”韓笑天看出姚若塵的波動情緒,也不想再問下去,只得打個圓場,結(jié)束這個話題。
“虧你還記得?!币θ魤m起初不明白他的意思,可略微想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二人在抗洪救災(zāi)時發(fā)生的一幕幕,也忍不住笑了。
“所以,你整天三句話不離錢,兩句話不離白面大米?”韓笑天見她笑了,那笑容映在大雪的反光里,顯得無奈,勇敢,又充滿拼勁兒。
姚若塵雖然心里笑著,但表面上卻難掩羞澀與尷尬,伸出另一只拳頭,打向韓笑天的胸口:“你這個人,怎么還記仇?。课揖褪钦f了幾句錯話,侮辱了你這么帥氣的臉,可我頂風(fēng)冒雪,冒著生命危險沖上車救了你,也應(yīng)該冰釋前嫌,一筆勾銷了吧?”
韓笑天被迫停步,在自己胸前,握住了姚若塵的手,說道:“不只是冰釋前嫌,一筆勾銷,從此以后,咱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不求……?!?p> “你是要和我拜把子,當(dāng)兄弟嗎?”姚若塵瞪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韓笑天。他一向吊兒郎當(dāng),沒個正形,說話沒個遮攔,再縱容他這樣說下去,他們可能就得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你一個女的,當(dāng)什么兄弟?咱們,就當(dāng)一對兒好同桌,怎么樣,你以后就是我老大,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你讓我吃飯,我絕不吃面。怎么樣?”韓笑天一臉期待與向往地看著姚若塵。
“沒問題,咱們一對好同桌,努力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爭取都分配一個好地方?!币θ魤m也被他的仗義感染,兄弟般朝其伸出手掌。
韓笑天笑了一下,隨后伸出手掌,與姚若塵的手擊打在一起,發(fā)出清脆的悅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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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若塵和韓笑天又走了一會兒,便看到不遠(yuǎn)處村莊的點點燈火。
樹掛,是濱城特有的北國風(fēng)光。
參天白楊,或高或低地起伏在山路兩旁,枝枝杈杈上,已布滿白雪,仿佛給白楊穿上了一層銀裝,曼妙地裹著它的身姿,那么妖嬈,又透著純凈的透明的美。
家家戶戶已亮起了燈,暈黃的燈光在這素裹的潔白的夜里,也透著一種動人心魄的安寧,還有飄落在村莊上空的裊裊炊煙,顯得那么自然又古樸,讓人的心神也跟著輕松起來。
騰杰、張照海、方歆藝等人,已經(jīng)喝過熱水,暖過身子,個個擠在這戶農(nóng)家的土炕上看著電視。
當(dāng)他們聽到叩門聲,紛紛竄下地,來到門前,迎接同伴們。
農(nóng)婦開了門,姚若塵和韓笑天就站在門前,笑意盈盈地問好:“阿姨,你好,我們是……?!?p> 未等韓笑天介紹完,丁健便一個箭步?jīng)_到韓笑天懷里,騎上了他的腰:“笑天,你們終于回來了?你沒事吧?”
韓笑天卻冷淡地點點頭,推下了丁健,轉(zhuǎn)身,和張照海來了一個男人間的拳頭相撞,以示彼此的問候和報平安,而丁健,尷尬地站在原地,偷偷地、掩飾慌亂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