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夜(上) 招惹一對禍害
2017年10月3日
今天也是宅在寢室的一天。以前的我每逢這種長假都會先回家一趟,然后跟安茹一起,或者自己去某個城市旅游。
今年國慶小姨不在家,安茹也跟父母出國玩了。我沒有了回家的必要,加上我現(xiàn)在的經(jīng)歷確實比外出旅游‘有趣’,突然覺得宅是一中很舒爽的生活方式。
整理夢境讓我有點上癮,可不能忽略的是,我真的感到有些疲憊了,一種說不清的疲憊。
寫字寫的手有些累;努力回憶整理思緒,讓我的大腦有些累;長時間坐在椅子上,我的身體有些累...這些疲憊感有些太具象化了,不是我恐懼的疲憊。
我感覺到那種不可名狀的疲憊感,正在慢慢侵蝕我。我不知道侵蝕到最后的結(jié)局是什么,我無法阻止它。
睜眼還是那幅春日風(fēng)景圖。不知道阿妙那里有沒有別的畫,可供我挑選。
自己伸手掀開床幔,風(fēng)景圖隨之消失。
剛醒的時候就感覺,身上有什么重物壓著。果然,我的新伙伴正蜷縮在我的大腿上睡覺。
它感覺到了我的動靜,起身伸了個懶腰,從床上跳了下去。
今天阿妙不在我的房內(nèi),畢竟我已經(jīng)痊愈了,她也沒必要來照顧我了。房內(nèi)的洗漱用品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我今天要穿的衣服和鞋子,也都放在了床邊。
不知道今天會有什么安排。心里一邊猜測著,一邊洗漱穿衣。
今天的衣服材質(zhì)跟第一天見阿妙時她穿的一樣,不過沒有她的那么樸素,還是有一些紋飾的。穿上這種衣服,才明白阿妙為什么鐘情于它。
昨天的華服光滑柔順,今天的這件衣服柔軟貼身,我還沒愛上它,我的身體就已經(jīng)舍不得它了。
收拾妥當(dāng),就跟著小狐貍?cè)チ瞬蛷d準(zhǔn)備吃早飯。
到那時,阿妙和苗慕揚已經(jīng)在吃早飯了,他們看到我有些吃驚。
“今天怎么這么早?難不成是知道今天要帶你去逛街?”苗慕揚挑了挑眉,笑著說。今天的他看起來興致極佳,讓我有些懷疑這是不是他本人。
“這種衣服是不是很舒服?”阿妙打量著我問道。
我點了點頭,坐下開始吃早飯。
“只有他這個不識貨的家伙,才會覺得這種材質(zhì)看起來不夠華貴,不愿意穿?!卑⒚钣行┫訔壍钠沉艘谎勖缒綋P,“織云棉看起來樸素,可比你的累光錦值錢多了?!?p> “食不言,”苗慕揚白了阿妙一眼。
阿妙回了一個白眼,便不再說話。
我開始意識到阿妙的話癆屬性,喋喋不休的陽光少女才應(yīng)該是她原本的樣子吧。
吃完早飯,我們就出了門。今天沒有使用代步工具,四人(我們?nèi)思由瞎芗曳陼r)一狐,步行前往街區(qū)。
走到一個十字路口,阿妙提議我們分開逛。因為苗慕揚想去看兵器,阿妙想去看靈藥、靈器,而我更喜歡一些有趣的東西和美味的小吃。
三人無法達(dá)成統(tǒng)一意見,就只好分頭行動,并規(guī)定中午到乙府集合,一起吃飯回府。
阿妙讓逢時跟著我,幫我付錢,順便保護(hù)我的安全。我當(dāng)然不介意,有人幫忙拎包付錢,嘖,想想都覺得愜意。
結(jié)果就是一條街還沒走過四分之一,小狐貍脖子上就多了一個獸牌,逢時手上拎了兩盒點心,我腰上多了塊玉佩,手上多了對鐲子。
不是我鋪張浪費,我一開始就只買了個獸牌,給狐貍戴上了。可它突然就變得很不開心,又不肯摘下來。我哄了很久都沒用,最后沒轍就十分豪氣的說了句:“你喜歡什么,就讓他付錢買!”
狐貍倒是開心的開始小跳了,我跟逢時身上的負(fù)擔(dān)就越來越重了。真是會折磨人的小家伙。
走到一個簡陋的手工藝品攤前時,我跟逢時已經(jīng)不堪重負(fù)的癱在地上了。
我隨意的往攤上瞥了一眼,就看到一個讓我心動想買的東西。
那是一個木制的簪子,造型普通,上開著一朵小小的梅花,很是雅致。那上面的梅花,不像是粘上去的,而是原本就生長在上面。
那小攤的主人是一個風(fēng)塵仆仆的老人,他見我對這個簪子感興趣,就開始向我介紹這個簪子。
“我這攤上的東西都是稀奇之物,這個簪子就是個奇物。很多貴族都喜歡這種,簪花共生的小玩意。他們都是用靈力讓花保持新鮮,我這可不一樣。它本身就靈力極強,白日開花,夜晚閉合,永不凋零,兩種不一樣的風(fēng)韻。您要是喜歡,我可以便宜點賣給您?!?p> 我點了點頭,逢時就讓他包起來,他負(fù)責(zé)付錢。
我準(zhǔn)備離開時,那位老者喊住了我,“小姑娘,你看著面善,身上的的靈息感覺很熟悉。我這有樣?xùn)|西可能是你的?!?p> 我摸了摸臉上的面紗,確認(rèn)它沒掉。有些懷疑的看了看那個人,他只專注的在他有些破舊的背包里尋找,并沒有理會我。
我的好奇心促使我,在這里等待,希望是一樣有趣的東西。
“就是這個,”他從包里掏出一塊破布包著的,看不出形狀的東西,遞給了我。
我小心的打開,里面只有兩根形狀不規(guī)則的黑色樹枝,粗糙曲折,有種詭異的美感??晌铱床怀銎渲行?,只覺得心里很難受,百爪撓心。
逐漸我的視線變得模糊,眼淚簌簌的滴在那干枯的樹枝上。
“這個東西會催淚嗎?”我?guī)е耷粏柲抢险摺?p> 他聽我這么問,笑出了聲,答道:“看你的表現(xiàn),你真的是它的有緣人。這么多年,我沒辦法處理掉它,今日能送給你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你能告訴我它是什么嗎?”
“當(dāng)年妖主隕滅后,我前往承月山祭奠他,表達(dá)哀思。登到山頂時,我發(fā)現(xiàn)了一處平臺,上面只有一棵通身漆黑的枯樹。我喜歡收集這些奇怪的東西,就折了約小臂長的兩截,留作紀(jì)念。
可一折下來它就曲折萎縮成了這樣,我不忍心丟棄,就把它們一直隨身帶著?,F(xiàn)在找到了它的主人,也該物歸原主了。”
我聽完他說的話,低頭看了眼那樹枝。卻發(fā)現(xiàn)它們不再干枯蜷曲,變成了黑亮順直且鋒利的兩把匕首。
我詫異的看了眼逢時,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懂。
“這...這樹枝我要了,”我急急忙忙的把它包起來,迫不及待的想去問問阿妙,這是怎么回事?!胺陼r,付完錢我們直接去乙府,等阿妙她們?!?p> 在乙府我坐在了二層一個靠窗的座位,方便看見阿妙她們。
因為提前結(jié)束了逛街,小狐貍的心情很不美好。為了哄它,我讓逢時先點了幾道糕點給它吃。
現(xiàn)在我正趴在欄桿上盼著她們快點來,逢時端坐在我旁邊,看著狐貍趴在桌子上大快朵頤。
“嘖,雜種怎么能在桌子上吃飯呢?你們這十二府還要不要做生意了?”一個陰陽怪氣且令人討厭的聲音。
我以為她是在別桌找茬,就沒在意。
突然,小狐貍發(fā)出了一聲哀鳴,從我頭頂飛了出去。我條件反射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窗臺上就像有一層有彈性的透明屏障,阻擋了狐貍的下落,讓我再次有機會把它攬進(jìn)懷里。
我轉(zhuǎn)身一看,一個身材魁梧裝飾浮夸的蠻橫女人,身后跟了個陰惻惻的瘦弱男人。
“別的不說,這乙府的保護(hù)措施倒還不錯,殿下下次扔人,四層或許是更好的選擇?!甭曇羧缤哪樢粯?,都十分陰冷。
“我的狐貍并未招惹二位,你們?yōu)楹稳绱??”我坐在椅子上,盡量語氣平穩(wěn)的跟她們理論。
“這是你的狐貍??!居然是個人形的,哈哈哈,不知道你是個什么雜種呢?”那女人發(fā)出了難聽的笑聲,她身旁的男人也無聲的笑了笑。
她極具侮辱性的話,讓我怒火中燒。
因為沒有父母,行為怪異,我受過各種各樣的言語侮辱,到現(xiàn)在我都記得那些惡毒的語言及猙獰的臉。就跟現(xiàn)在我看到的一樣。
我閉了閉眼,努力讓自己平靜,畢竟在阿妙和苗慕揚都不在時惹事,不是明智之舉。
“不得對我家少主無理!”逢時護(hù)在我面前,對那兩人厲聲說道。
“我是虎族二殿下,他是狼族儲君,你家少主又是個什么東西?”那女人囂張道,“我今天也不要什么東西,就圖一樂。我看這狐貍皮還不錯,雖有些雜色,但做獸皮也算是上品。你這個做主人的親自把它完整剝給我,今日我就放過你們。怎么樣?”
那男人也像是找到了有趣的物件,在一旁坐下,出聲威脅道:“別想著反抗,你主仆二人的靈力加起來,都敵不過我一人。如果不從,那我們就只好親自動手了?!?p> “我家少主并未得罪二位,您為何要步步相逼?”
“得罪?出現(xiàn)在我眼前就是得罪我了。不男不女的家伙和雜種狐貍,當(dāng)玩物是他倆的榮幸。我們不過是找點樂子而已?!?p> 我很感謝他們?nèi)绱嗽敱M的解釋。
聽著他們說的話,只覺得心里波濤洶涌,怒火即將把我焚燒殆盡。手不自覺的攥成了拳頭,恨不得把面前的這兩人撕碎。
可我只不過是一個沒有任何靈力的廢柴,我能怎樣呢?
突然,放在桌子上的布包產(chǎn)生了異動,里面的東西像是感受到了我的怒火。兩把匕首瞬間飛出,分別射向了兩個人。
但并沒有傷到他們,只是沿著他們的肩線,拉扯著他們的衣服,把兩人釘在了墻上。
“你竟敢這樣對我們?我殺了你。”那個女人蠻橫的撕扯開束縛,大聲咆哮道。
我心里暗罵那兩個匕首,要釘干嘛不干脆釘死?現(xiàn)在算是完了。我就只能像鴕鳥一樣閉著眼,緊緊摟著懷里的狐貍,等待重?fù)魜砼R。
啪啪,突然響起的掌聲,讓我有種要得救了的感覺。
“好熱鬧??!兩位貴客在店里玩得這么開心,怎么不跟我這個當(dāng)主人的知會一聲呢?”
是苗慕揚的聲音,我連忙睜開眼,用感激的眼神望向聲音的來源。苗慕揚瞪了我一眼,專注的看著想要動手的兩人。
“你又不是這里的掌柜,與你何關(guān)?難不成你想替他們出頭?不過我倒可以考慮...”那個令人作嘔的女人,繞著苗慕揚轉(zhuǎn)了兩圈,眼里滿滿的貪念。
事因我起,現(xiàn)在看著苗慕揚被人調(diào)戲,不由得有些愧疚,還有些心疼他。
“您是十二府的主人?”那個陰冷的男人,拔了匕首,隨手丟在地上,帶著詭異的笑意朝苗慕揚走去。
那女人一聽,收起了臉上猥瑣的表情,瞪了那個男人一眼。像是在說,你怎么不早說?
那男人無奈的聳了聳肩。
“逢時,不是讓你看住少主嗎?怎么當(dāng)差的?下去領(lǐng)罰!”樓梯上傳來了阿妙的聲音。
“是,”逢時什么都沒辯解,快步走了出去。
只見那兩人看我的眼神變了幾變,“原來是十二府的少主??!剛才多有得罪了?!?p> 我只知道自己是個掛名少主,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的少主?,F(xiàn)在知道是十二府的少主,又不知道十二府是什么。
?。≡诋愂篮秒y!我抬頭看了看天花板,感嘆道。
“等會再找你算賬,把這打掃干凈!”阿妙指著我嚴(yán)肅的說道,又對那兩人說,“兩位貴客樓上聊聊?”
他們四人便一同上了樓。
我看了看那兩把匕首拉扯出的爛攤子,嘆了口氣,認(rèn)命的開始收拾。
“小狐貍,你的仇恨值好高啊!咱倆的仇恨值加起來更是不得了?!?p> 打掃太過無聊,我開啟了自言自語模式。以前是真自言自語,現(xiàn)在就變成了對著狐貍的自言自語。
“你要勤加修煉好保護(hù)我,知道嗎?你是指望不了你這個廢柴主人什么的?!?p> “你真的只是獸,不是妖嗎?真的不會化形嗎?我家狐貍要是能化形,一定帥氣得不得了。對了,你是公狐貍吧?”
“嘖,以后晚上別在我床上睡了,雌雄有別。況且我是靈貓,物種不同,有生殖障礙的?!?p> “我的天,我腦子里在想些什么鬼東西?”
“剛我什么都沒說,別當(dāng)真??!”
等我差不多收拾好,他們四人才從樓上下來。那兩人陰沉著臉,眼神不善。阿妙和苗慕揚倒是十分喜悅,想來是得了不少好處。
我也不敢靠過去,怕被記恨,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這樣都被扔了幾記眼刀,這坎怕是很難過去了。
我開始思考怎么跟這件事情撇清關(guān)系,在阿妙和苗慕揚跟前少討些罵。
等他倆把那兩位瘟神送走,回來慢條斯理的點了菜。我以為這件事就算了結(jié),不再提起時。
“我今早出門的時候,有沒有叮囑你不要惹事,嗯?以后還是不讓你出門的好,每次會發(fā)生禍?zhǔn)隆!卑⒚钜怀雎?,我和小狐貍就連忙從座位上坐起來,乖順的低頭站著。
“你說你都忍得差不多了,怎么就甩了兩把匕首出去?”阿妙繼續(xù)問道。
可這個我確實很委屈,“那匕首自己飛出去的,跟我無關(guān)。那是我剛買的,正想問問你們,它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結(jié)果就惹了這檔子事...”
阿妙拿出了那兩把匕首,仔細(xì)打量了一番,又遞給了苗慕揚,讓他檢查。
“上面只有你的靈息,只有你操控過它。”苗慕揚篤定的說道。
“我今天真的第一次見它!說起來,這還是你們之前提起過的承月山上的樹枝呢!”我急急辯解道。
“承月山上的樹枝?那只有...”阿妙一把奪過苗慕揚手中的匕首,細(xì)致的觸摸它的紋理,眼圈逐漸泛紅,“是神枍樹上的枝!她...她可以操控,神枍...枍樹的枝。我們也算是驗證了胥離大人的話吧?!?p> “是,是啊!不用再懷疑了?!泵缒綋P也有些激動的說道。
雖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但我的自由應(yīng)該可以得到保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