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夜(下) 神獸族來客
“你干嘛摟著我?”我一只手伸到他的腰間,捏住一塊軟肉,咬牙切齒的小聲問道。
胡爾容皺了皺眉,像是感知到了痛楚,隨即換上一副純良的模樣,輕聲說道:“我看街上的恩愛夫妻都是這樣的,你不會堅持不下去了吧?”
我看了看前后都空蕩蕩的路上,冷哼一聲,“笑話!這路上又沒人,恩愛給誰看?別給我使這么低劣的激將法!”
胡爾容扭了扭腰,躲過了我再一次的攻擊。湊近我的耳邊低聲說道:“覓清沒看到人,不代表沒有人哦~”
他溫?zé)岬臍庀⒆屛铱s了縮脖子。在現(xiàn)實,沒有人跟我耳語過,到這才知道自己的的耳朵這么怕癢。但他的話可信度太低,我忍不住用手肘朝他腹部重重一擊。
他像是提前預(yù)料到了我的攻擊,用一只手擋住了我的手肘,并順帶一扯,把我拉進了他的懷里。另一只手緊攬著我的腰,直接讓我雙腳離地。然后他帶著我朝后退飛了數(shù)米。
把我放下后,側(cè)身擋在了我身前。
我心想這哥是在向我炫技嗎?
突然一把明晃晃的劍,從天而降,插進了我們剛才站的地方。那塊青石板瞬間炸裂,有些碎石甚至飛濺到了我的裙擺上。
看到這幅情景,我不由得有些腿軟。只好心虛的攥著胡爾容的一片衣角,而他只緊緊盯著那把劍,像是沒有察覺我的小動作。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我聲音顫抖著對他感激道:“謝...謝謝了!”
這浮玉城不是有靈力管制嗎?為什么能出現(xiàn)這種程度的差一點傷到人事件?以為安全了的我,開始在心里討伐狐族的城市治安。
突然左臂被用力一扯,我再一次經(jīng)歷了飛行的感覺。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我直接飛到了房頂上。
身后的人用一把匕首抵著我的脖頸,讓我不敢輕舉妄動。
“小朋友就是好騙!”身后的女子輕笑一聲,繼續(xù)說道,“就憑你怎么能保護她?”
“你放開她!”胡爾容的眼睛逐漸泛紅,像是血氣上涌得太過厲害。
“你要是打得過我,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女子爽快答道。
“打架太暴力了,不好。要不你倆比唱歌吧?”胡爾容猙獰的模樣,有些異常,我不希望他因我走火入魔了。
聽到我的話,胡爾容的眼神清明了些。
我身后的女人卻暴躁的把匕首抵得更近了些,冷聲道:“你是嫌死得太慢了了嗎?”
一開始我就注意到那把劍上血紅色的刻紋,這現(xiàn)在又看到這匕首上的朱雀圖騰,對身后人的身份也大概清楚了。
“朱雀尊者大人,咱們什么話不能好好說?”我抬手用手腕上的那串手鏈抵開她的匕首,轉(zhuǎn)身問道。
風(fēng)和韻愣了愣,隨即爽朗的笑了兩聲,然后把臉上的面紗摘下,露出了她本來的容貌。
明眸皓齒,笑容陽光。長發(fā)高高束起,黑亮柔順,皮膚是淡淡的小麥色。身材高挑纖細,體態(tài)優(yōu)美。身穿藏藍色勁裝,胸前有一只飛鳥(朱雀)繡紋,腰別一塊暗紅色玉佩,我猜也是朱雀圖騰??芍^是英姿颯爽!
“打量夠了,我好放你下去?!憋L(fēng)和韻打趣道。
“我...”剛開口,一道寒光從我的眼角擦過,朝風(fēng)和韻飛去。它速度太快,看不清形狀。
風(fēng)和韻一閃身,便躲過了攻擊。
那枚暗器一擊未中,再無聲響,不像風(fēng)和韻的劍一樣,有爆炸式的余威。
“你要是能打得過苗慕揚,這院子你就不用賠了!否則...哼!加倍!”身后傳來了阿妙帶著怒意的聲音。
隨即就是接連幾道兵器劃破空氣的聲音,其中還有幾道擦著我的耳邊飛過,嚇得我不敢動彈。
風(fēng)和韻也全然沒了剛才流暢的身姿,開始變得狼狽不堪,時不時還咆哮幾句,“臭貓,把你的冰碴子收起來!我賠錢還不行嗎?!”
“死鳥,再多話,信不信我廢了你的翅膀!”苗慕揚的聲音極其陰冷,應(yīng)該是對臭貓這個稱呼極其不滿。
不知道什么時候,胡爾容爬到了房頂上,把我?guī)Я讼氯ァ?p> 直到那兩人鬧著飛出了我的視線,我才回過神來,注意到不遠處阿妙身邊還站著一個青衣男子。這應(yīng)該就是那個叫塵華的青龍族長吧。
因為跟跟阿妙的身高差有些大,他微微偏頭,表情認真的聽阿妙說話。時而眉頭緊鎖,時而露出淡笑。眼神溫柔,舉止儒雅。
這才應(yīng)當(dāng)是名門貴公子應(yīng)該有的模樣啊!
而且他跟阿妙站在一起很是養(yǎng)眼,佳人才子,一對璧人啊!我不由得點了點頭,心里甚至在想,難不成阿妙就是因為他才每日只穿青色綠色的?感覺很合理啊!
胡爾容看我入神的模樣,又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忍不住出聲問道:“你喜歡青龍尊者這種類型嗎?”
我白了他一眼,沒說話。
他卻自顧自的說道:“你別看他長得不錯,但他已經(jīng)好老了,比我父親還要老...”
“嘖...我就喜歡大叔型,”我不太清楚這狐貍的腦回路,就隨口敷衍道。
“我今年就要滿兩萬歲了,也比你大很多呢!”胡爾容有些興奮道。
“那應(yīng)該好好過一次生日的,”畢竟可是整歲生日,“不過你生日哪天?”
胡爾容沒想到我會突然問這個,表情有些懵。想了一會兒后,他說:“我沒過過生日,只知道今年就是兩萬歲。覓清要是想知道,晚上我去問問母親?!?p> 我看著他呆呆的表情,心情有些復(fù)雜,對他安慰的笑笑,“嗯,這個生日我陪你過!”
胡爾容聽到我的承諾,咧開嘴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眼圈有些泛紅。我猜他這個笑容應(yīng)該是真心實意的吧!
“你們聊什么呢?這么開心?”阿妙和塵華走近過來,問道。
“沒什么,”我摸了摸癟癟的肚子,問道:“我們還不去吃午飯嗎?”經(jīng)過風(fēng)和韻一折騰,這午飯已經(jīng)被拖延到了半下午。
“確實耽誤得有些久了,”塵華略帶歉意的笑著說道。
“那就不等那兩人了,”阿妙說道。
等我們吃完飯,那兩人才從外面回來。
阿妙問他們要不要吃飯,他們卻說在外面吃過了??疵缒綋P和風(fēng)和韻和睦相處的模樣,我有些懷疑剛才劍拔弩張的陣仗是不是我在做夢。
正想著該進行下午的課程了,逢時就來替蘭先生轉(zhuǎn)告我們,說,她有些瑣事處理,今日的課程上午就學(xué)習(xí)的差不多了,下午我們可以自由支配。
他們四個人老友相聚,交談甚歡。我也聽不懂,覺得沒什么意思,想著回院子里閉目養(yǎng)神。
看胡爾容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我想起剛剛餐桌上他瘋狂獻殷勤,引得塵華陣陣側(cè)目和阿妙眼神復(fù)雜,就氣得牙癢癢。
說好的陪他演戲,完成單純互相利用的契約,發(fā)展到現(xiàn)在更像是‘誰更厚臉皮’的惡性競爭。我比不過他。
回到院子,看到樹蔭下擺著一個藤編搖椅,我連忙躺上去試了試。正是我夢寐以求的舒適感受!
早幾天就有這個想法,昨天向逢時申請了一下,沒想到他效率這么高,今天就擺上了。
可惜的是,還是沒辦法入睡。如果有機會見到華安惠,我一定問她要些那天讓我麻痹昏迷的藥。
睡一個好覺,對我而言還真是一個奢侈的想法。
“你還真舒服,出來也不喊我一聲。”
睜開眼,看到胡爾容笑吟吟的彎腰看著我,我有些驚訝,“你不是聽得很開心嗎?怎么出來了?”
“開心?”胡爾容搖搖頭,走向不遠處的石凳,搬起一個放在我的藤椅旁,坐下繼續(xù)說道:“我又不是你,他們說什么都可以一副興趣不佳的樣子,我不希望再有神獸族群的人對我視若無睹了?!?p> 看來阿妙對他的冷漠態(tài)度,讓他有些敏感了。
不過我現(xiàn)在更關(guān)心的是,他居然弄得動那個石凳!我之前費盡力氣也沒撼動它一絲,如今這只瘦弱狐貍竟然直接搬了起來。
“你天生力大無窮?”
胡爾容茫然的搖了搖頭。
“那你能搬動它?”我指著他身下的石凳。
“你跟我不同。苗慕揚說,你的軀體并非凡物,如果你足夠信任它,可以憑借自身的力量做任何事。而我只能借助靈力搬起這個石凳?!焙鸂柸菘次殷@詫的模樣,笑著解釋道。
“我確實跟你不同,我永遠沒辦法憑借靈力移動它,也沒辦法相信‘自己’的身體?!蔽易猿暗男π?。
他沒說話,應(yīng)該是不知道該怎么接了。
我也閉上眼,不打算再聊下去。
“其實我們不一定非要這樣,不是嗎?”胡爾容突然開口道,語氣十分嚴(yán)肅。
“哪樣?”
“你不知道我在生氣嗎?”他繼續(xù)問道。
“不知道,你有什么可生氣的?”我確實不知道他在生氣,也確實不認為他有生氣的理由。
他嘆了口氣,繼續(xù)問道:“你就這么討厭并且不愿意接受這個世界嗎?”
“不討厭,只是我不屬于這里,我有我原本的生活?!?p> 他沉默了一會兒,又說:“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也可以不只是相互利用...”
“那還能是什么?”
“朋...朋友不可以嗎?”
像安茹那樣守護我嗎?還是為了我犧牲自己的靈階?當(dāng)我的朋友,可是一份苦差事。別人盡心盡力的付出,我真的能承受嗎?
我的沉默讓胡爾容有些急切,“不論是數(shù)萬年還是二十天,用友情維系不比單純的相互利用更容易接受嗎?”
“我已經(jīng)害你丟了一根尾巴了,下次說不定你要用你的命救我。如果只是相互利用,你就沒必要做到這個地步?!?p> “我已經(jīng)做了。況且就算是為了那根尾巴,你不應(yīng)該跟我成為至交好友嗎?”胡爾容的語氣中甚至還帶著一絲懇求。
是啊!正常的操作,以身相許都不為過。
“我只是想要一個朋友而已...”胡爾容失落道。
“那好吧,你可不能后悔?!蔽彝讌f(xié)了。
我明白狐貍的孤獨感,他被這個世界的人排擠厭棄,跟我在那個世界把自己圈在一個旁人勿進的牢籠中沒有什么區(qū)別。
之后我跟狐貍聊了很多,其實多是他在講述自己以往的經(jīng)歷,他經(jīng)受過的那些痛苦。我只是一個安靜的合格聽眾。
故事太長,以后有機會再寫吧。
我太累了,那種難以言說的疲憊感在不停的侵襲著我。應(yīng)該是因為靈魂日夜無縫銜接連軸轉(zhuǎn),吃不消了吧??蛇@我只能承受著,希望阿妙能良心發(fā)現(xiàn)放我?guī)滋旒佟?p> 剛收到安茹發(fā)來的消息,說有事情給我講。那今天就到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