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兒哥,咱怎么進(jìn)去?”
城外,姬無涯與豐鴻站在遠(yuǎn)處,遙遙向城門看去,只見那里火光明亮,門前有數(shù)不清的軍士在來回巡視。
看見這副場景,姬無涯臉上滿是擔(dān)憂,但見豐鴻盯著城門若有所思的模樣,他忍不住驚聲問道:“你不會是想攻城吧?!”
“攻你個頭!”
豐鴻收回目光,利索的道:“這么多人,就算有你這個人形攻城器,咱也根本破不了這扇城門?!?p> “那怎么辦,都好不容易走到這兒了,不能就這樣回去吧?!?p> “當(dāng)然不行,”豐鴻搖了搖頭說道:“先上馬,我們?nèi)e的地方看看?!?p> 等了好久,姬無涯要的就是這句話,他面上一喜,轉(zhuǎn)身向身后走去。
在他身后,赤犬閉著眼睛站在那里打盹兒,雖說剛才只馱著姬無涯跑了十里不到,但它早已又累又乏。
此刻聽到聲音,它睜眼就看到姬無涯一臉賤笑的向它走來,心中一驚,不覺向后退了兩步,卻被姬無涯抓住了韁繩,掙脫不得,只得認(rèn)命的讓姬無涯又騎了上去。
看著滿臉委屈的赤犬,豐鴻輕聲安慰了它幾句,便帶著它向左邊的方向走去。
……
作為一州之府,江陵所占的面積自然極為廣大,四面城墻環(huán)繞,每一面城墻約有十二里的長度,守護(hù)著其中三十萬的江陵居民。
這么長的城墻,豐鴻不信每一段都會有禁軍與影衛(wèi)守護(hù),因此他與姬無涯遠(yuǎn)遠(yuǎn)的沿著城墻前行,希望能找到一處防守薄弱處進(jìn)去。
終于,半個時辰后,一段高約四丈的城墻出現(xiàn)在他們右邊。
左右看去,只見這段城墻比兩邊平白高出來一丈左右,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這段城墻上下都沒有人在巡視。
二人并未冒險,又在遠(yuǎn)處看了一刻的時間,確定此處無人看守,這才將赤犬留在原地,一同向城墻下走了過去。
待到了城墻之下,豐鴻先是抬頭看了看高度,又伸手在斑駁城墻上突出來的幾塊青石上掰了幾下,這才說道:“沒問題,我要是施展輕功,很容易就能上去?!?p> “那我呢?”
姬無涯巴巴的看著他道:“哥,你看你能把我?guī)先ゲ?。?p> 豐鴻眼皮一翻,無奈說道:“我又不是赤犬,哪有力氣帶的動你?早讓你把龜殼卸掉,你還不聽,現(xiàn)在看你怎么辦?!?p> 姬無涯有些委屈,不過,他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開口說道:“誒!我有辦法了!”
片刻之后。
姬無涯穿好衣服,趴在有些無語的豐鴻背上,一臉得意的說道:“還好我機(jī)靈,想到先把護(hù)甲都卸下來,等下讓你回來多拿幾趟就是。
怎樣,夠機(jī)智嗎?”
機(jī)智你二叔個腿兒!
豐鴻在心中默默罵道,看到腳下堆起來的一摞黑甲,他終于切身體會到了赤犬心里的苦。
懶得與姬無涯廢話,他直接開口說道:“抓緊了!”
與此同時,他體內(nèi)的真氣瞬間運轉(zhuǎn)全身,腳下猛然發(fā)力,縱身向城墻之上攀去!
……
一番辛苦之后,兩人終于來到了城內(nèi)。
豐鴻氣喘吁吁,靠著城墻歇息了好久,在他身前,姬無涯麻利的將黑甲穿在身上,看著豐鴻搖頭說道:“就拿這么點東西,你就累成這個樣子,真是一天比一天弱了。”
聽到這話,豐鴻伸手就向他的腦袋拍去,姬無涯靈活躲過,笑嘻嘻的道:“說你弱你還不信,就你現(xiàn)在這樣子,再讓你一只手你也打不到我。”
豐鴻站直了身子,看著他認(rèn)真問道:“哦?真的嗎?”
“說著玩的?!?p> 姬無涯瞬間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嚴(yán)肅說道:“不過我們?nèi)ツ睦镎胰?,這大晚上的,城里看上去很安靜啊?!?p> 活動了一下還有些酸痛的肩膀,豐鴻說道:“就是晚上才好出來活動,我們?nèi)コ抢锼奶庌D(zhuǎn)轉(zhuǎn),絕對有人抱著跟我們一樣的目的出來。
到時候遇見了,記得按計劃行事,我從正面把他拖住,你在一旁負(fù)責(zé)將他放倒,活捉之后,把他的嘴巴撬開,這些天江陵府里發(fā)生的事就都清楚了?!?p> 在客棧之時,豐鴻二人早已想過如何在江陵府里打探消息。
從城門處嚴(yán)密的守衛(wèi)來看,武王遺物之事絕對還沒有結(jié)果,這樣一來,道門也極有可能派人來此,所以在城中顯眼處留下道門的聯(lián)絡(luò)暗號,與道門中人碰頭是一個辦法。
還有一個,便是豐鴻方才所說的法子。
這兩個方法里,第一個無疑是最簡單,也是最安全的辦法,但兩人出山之時,老祖宗囑咐不能與任何人說起此行的目的,在沒有特別說明的情況下,兩人自然也把道門的其他人加進(jìn)了這個行列。
若是與道門中人接觸,就有可能將他們來此的真實目的泄露出去,因此就算對方是道門,兩人也不愿冒這樣的風(fēng)險,所以他們很干脆的選擇了第二種方法。
現(xiàn)在,就看誰會是那個撞在他們手里的幸運兒了。
姬無涯點點頭,二人向內(nèi)城走去。
……
一路上,他們穿過了數(shù)條街道,這些街道雖然空曠,卻都高高的掛著燈籠,將原本漆黑的道路照的明亮了起來。
行了許久,兩人停下腳步,站在了一處胡同口。
看著外面依舊空蕩蕩的街道,姬無涯有些遺憾的說道:“原本還想來江陵府見識一下各國的美人呢,現(xiàn)在倒好,街上干凈的連根鳥毛都沒有,雀兒哥,現(xiàn)在該怎么辦?”
豐鴻說道:“才轉(zhuǎn)了一會兒而已,江陵府這么大,還是多轉(zhuǎn)轉(zhuǎn)再說。”
姬無涯聽了頓覺心累,因為腳走的有些酸痛,他便抬起右腳前后抖了抖。
突然,一聲瓷器被撞碎的脆響從他的腳后傳來,他轉(zhuǎn)身一看,只見一只瓷碗被他踢的粉碎。
豐鴻被這響聲嚇了一跳,伸頭過來一看,有些奇怪的問道:“哪里來的碗?”
“不知道,管它呢,我們還是快走吧。這聲音挺響,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我們就不好了?!?p> 說完,姬無涯抬腳欲走。
這時,一只手從胡同口右邊伸了過來,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腳腕!
姬無涯心中一驚,剛要尖叫出聲,就被豐鴻捂住了嘴巴。
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后,豐鴻松開了手,順著那突然伸出來的胳膊低頭看去。
轉(zhuǎn)過墻邊,只見轉(zhuǎn)彎處的臺階上,睡著一個衣衫襤褸,頭發(fā)蓬亂的乞丐,不過此時那乞丐已經(jīng)醒來,伸手抓住了姬無涯不放,瞧見豐鴻繞過來看他,他用另一只臟兮兮的手撓頭說道:“打碎了我的碗就要走,世上哪里有這樣的道理?”
豐鴻聽這乞丐的聲音有些蒼老,又見他頭發(fā)還并未斑白,心里一時有些奇怪。
但看他身上臟兮兮的顏色,和伸出來撓了撓頭的臟手,頓時就明白了過來,心中不覺一陣寒惡,心想這得多久沒洗過才能臟成這個樣子。
姬無涯看到抓著他的只是一個乞丐,心里立刻就松了口氣,但又立刻皺起眉頭說道:“你這臟漢,不就是一個碗嗎,你把手放開,我給你幾文錢重新買個就是?!?p> “幾文錢?哼哼,你打發(fā)叫花子呢,我告訴你,我這碗可不是一般的碗,是我用來吃飯活命的寶貝!你打碎了我的寶貝,就是想要我的命!今天要是沒有三兩銀子,你想都別想走!”
姬無涯一愣,瞬間反應(yīng)過來說道:“你本來不就是個叫花子嗎?還三兩銀子,你那碗最多值兩文錢,想要訛我,當(dāng)心你連兩文錢都拿不到!”
那乞丐側(cè)躺在地上,右手緊緊的抓住姬無涯,頗為無賴的說道:“我不管,你要敢跟我動手,我就大聲叫喊,把巡夜的禁軍引過來,反正大半夜的你們還在外面游蕩,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到時候看你們?nèi)绾巫呙?。?p> 姬無涯氣急,剛想給他一針,豐鴻卻及時攔住了他。
看著地上的乞丐,他從懷中取出一塊銀子放在他面前說道:“這位老丈,打碎了你的碗,我代我朋友跟你道歉,這里是五兩銀子,只多不少,不知你現(xiàn)在能否放手了?”
那乞丐睜眼看到銀子,一下就松開了手,將銀子緊緊的握在手中,口中含糊不清的說道:“算你這小哥識相,你們走吧?!?p> 豐鴻道了聲謝,便拉著姬無涯離開了那里。
路上,看姬無涯還是有些氣不過,一幅想要回去爭辯的樣子,豐鴻抓著他說道:“江陵府里魚龍混雜,眼線眾多,我們還是不要惹什么麻煩為好。”
聽了這話,姬無涯才斷掉了回去找那乞丐算賬的念頭,無奈的點點頭后,二人繼續(xù)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