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jié)小耀來訪
自從兩家各自租房子離得遠了，小耀和秦月有半年沒見面，到市場買菜彼此也碰不上。寒假一天有人敲門，韓星打開門小耀站在門口，“韓星好久不見。”小耀笑嘻嘻地和他打招呼，秦月從衛(wèi)生間跑出來，兩手濕漉漉的，她正洗衣服呢。
“小耀哥，你怎么有時間來了?”秦月一臉驚喜地問道，“小美和小麗呢？”韓星給小耀找了雙拖鞋，小耀一身adidas，“小耀哥鳥槍換炮啦？”秦月連珠炮似的問道。
“想你們就來了唄。小美她兩看小弟。”他抻抻身上的衣服，“這還不是從我哥那借來的裝備?！毙∫€屋巡視一遍，“都是租的房子，你家咋就看著順眼呢？”小耀巡視一圈坐回凳子上，韓星洗好水果放桌上，這回看小耀不用仰視，他穿上衣服去市場買菜。
“韓星還是那么貼心?！毙∫n星走出去的背影感慨地說。秦月到廚房先把米飯悶上，小耀跟到廚房，抱著臂膀靠在門框上，一副懶洋洋神情，額前碎發(fā)遮住半張臉，眼窩深邃鼻梁高挺。
“秦月你在我們學校絕對是女神級別?！薄靶∫缒愕念佒翟谖覀儗W校也是校草級別。”“我們這算是互相恭維嗎？”“至少不是互相吹捧?！眱扇苏f完都笑了。
“新學校新環(huán)境還習慣吧？”秦月也不瞞他，把在學校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都對他說了?！八晕艺f你是女神級別存在，只有這個級別才有那么大關注度?！毙∫嬲归L腿，一副愜意神情，“秦月只有在你們這我才對一個詞深有體會。”小耀丟了塊蘋果進嘴里，秦月笑看著他靜等下文。
小耀用手托著下巴靜靜地和她對視，不再言語。秦月用眼神問他什么嘛？他用眼神回答這就是答案。韓星進來時看到的正是這一幕，兩人在用眼神交流。
秦月站起身，“歲月靜好?！毙∫朴频卣f道，秦月莞爾一笑，“過來幫忙吧，從歲月靜好到感受人間煙火?！比擞姓f有笑地都擠到廚房。半個小時四個菜上桌，熗藕片、涼拌菠菜、炒青椒、麻婆豆腐。貼心的韓星還拎回來六瓶啤酒。
父母每天忙的腳打后腦勺，哪有時間四盤子三碗，能吃上熱飯就不錯了。眼前佳肴讓小耀胃口大開。姐弟兩拿水杯示意，“歡迎熱烈歡迎，耀哥光臨寒舍?！鼻卦麓蛉さ?，“我就是沒時間，我要是有時間一天來八趟，到時候別嫌煩?！毙∫似鹁票蛄艘豢凇?p> 飯后小耀又逗留半天，他知道姐弟兩每天時間都是有安排的，他不想打亂姐弟兩計劃，可是又不想離開，于是讓韓星給他找一本書。《說岳全傳》這書合小耀胃口，翻著翻著小耀看進去了。等他從書里抬起頭，外面天色已經(jīng)暗了。
“我得走了?！毙∫酒鹕砣ツ靡路?，秦月知道他出來一趟不容易，畢竟離得遠，他家里事也多。“你秦叔還念叨你呢，等他下班見一面不好嗎？”秦月挽留他。
下次過來看他們不知道啥時候，他們兩不可能去他那里，沒地方站沒地方坐的。放假了在家?guī)透改笌Ш⒆幼鲲?，力所能及為他們分擔些是他的義務。
“耀哥你不是想我們嗎？我們也想你，既然來了就多待會?！鼻卦驴此q豫趁勢勸導。待就待唄，干嘛婆婆媽媽的，行小耀一揮手，我今兒就叨擾一天。他一屁股重新坐下把書推到一邊，擺出一副要長談架勢。
第二節(jié)渺茫的中考
又到飯點，韓星照例進廚房忙活，他買的就是兩頓的菜，晚飯加一道豆花魚，食材放進大勺爐火慢燉，韓星燒開水重新沏一壺茶，三人圍坐在桌前喝茶水聊天。
小耀勾勾手指，貼著韓星耳朵悄聲問他：“有沒有男同學追你姐?！表n星點點頭坐正身子，“小耀哥問有男同學追你嗎？”嘿，小耀無語搖頭，韓星轉(zhuǎn)頭把他賣了?！爱斘覜]說?！毙∫钢缸约海胺?。”
其實韓星好奇這個問題，今天借小耀嘴問出來。“沒有?！鼻卦孪攵紱]想回答。別人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怎么做，到大學之前她不會談戀愛，這是她的原則。
“不會吧？”天生麗質(zhì)的秦月沒人追，“你們學校男生眼神不好吧？”“我知道了，一定是有女孩子追你，”秦月露出了然于心的笑，“你這么帥氣?！表n星不愿意聽，我可是花美男，有我在你怎么可以說別人帥氣，他只是在心里編排幾句，臉上沒露出來。
“有也沒用不是我的菜?！庇凶×肆甑泥従颖戎?，小耀看那些女孩子都是庸脂俗粉。有女孩子想接近他，他臉上淡淡的，于是得綽號“冷面”。有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孩子，還沒有哪個男同學不給她面子，可到了小耀這碰釘子。
“韓星九月份上初中，和你姐上一所學校？”小耀轉(zhuǎn)移話題，“有這個想法，我上初中你考高中。”一提中考小耀有些發(fā)蔫，中考眼么前的事想想頭就大。小耀一下下用腦門磕桌子，“你哥我愁哇！”小耀語調(diào)悲戚地喊。
“小耀哥別磕了?！鼻卦律焓謮|在他腦門下，“再磕都磕笨了?！北緛硪膊混`光，小耀抬起頭一臉沮喪，“爸媽意思還指望我掙個功名光宗耀祖，可是我連普高都不抱希望?！彼蚕牒煤脤W，可是學校學習氛圍很差，一條魚攪腥一鍋粥，現(xiàn)在是三分之二的魚在攪這鍋粥。
回到家小的鬧大的吵老的吼，家里有一堆床，可是放不下一張安靜課桌。他渴望學習的那點微弱火焰，邁進家門的那刻就被澆滅了。鑿壁偷光、囊螢映雪的典故他知道，匡衡、車胤、孫康都是一代名士名垂千古的人物，可他是茫茫人海中一介無名小卒，他是被時代裹挾隨波逐流的人。
秦月安慰他說：“一切都會好的。”話音落地秦月都感覺特沒有說服力，就好比對一個饑餓的人你給他畫張大餅。三人都不再言語，因為中考這個敏感略顯沉重話題，屋里的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屋門打開阿憨走進來，小耀跳起來蹦到他面前，“秦叔叔好?！卑⒑┱J真打量他一番，扳著他肩膀頭，“好小子半年不見成大人啦?！眱扇思绨?qū)绨虮攘浚氨任叶几?？”阿憨推著小耀站到穿衣鏡前，爺倆不相上下。
姐弟兩晚飯拾掇到桌上，“陪秦叔喝點。”韓星給爺倆斟滿酒，阿憨高興多喝幾杯，話題不知不覺轉(zhuǎn)到住了六年的小院，那座簡陋小院成為一段美好回憶。
“你當時變著法讓我們兄妹講衛(wèi)生的時候，你知道我咋想的嗎？”小耀喝了點酒，從頭追憶他們交往過程，“咋想的？”“就一個字煩，兩個字麻煩?！鼻卦鹿笮?，“還有呢，你搓泥的時候還四下觀察來著···”“被你發(fā)現(xiàn)啦?！毙∫鋸埖卮蠼?，幾個人哄堂大笑。
“因為我超強自尊心不允許自己再被你提醒第二次，所以才有今天溜光水滑站在這里的我。”小耀干了杯中酒，“秦月謝謝你?！敝x謝你讓我養(yǎng)成講衛(wèi)生好習慣，謝謝你陪伴我六年快樂時光。
春節(jié)時兩家人不可能再聚餐，因為沒有場地，現(xiàn)在租住地方不用放桌子，人到全就站滿了。以前在小院，兩家碗盤板凳竄換到一起，集中兩家物什湊成一桌。上飯店不是他們消費方式。
小耀個頭長起來，但畢竟還是孩子，阿憨把控場面，小耀兩瓶啤酒之后，阿憨不讓他喝。小耀到家都十點多，父母還沒睡，小榮在上鋪玩手機。
“上哪野去了？馬上考高中不知道抓緊學習，不學習放假不能幫家干活嗎，我和你爸每天累死累活的，你倒好一跑就是一天，長沒長心呢？···”
小耀躲進衛(wèi)生間，他仰靠在門上，看著鏡子里自己，你這么帥氣，秦月說他帥氣，他扯起嘴角，笑容有些苦澀。他洗臉刷牙回屋躺倒床上。“秦叔在家呢？”小榮從上鋪探頭問他，“嗯，三口都在。”
“你看看老秦家孩子，沒娘的孩子又會干活，學習又好，兩孩子回回考試第一?？纯丛奂疫@幾個，我每天累死累活，你們咋就不爭氣···”爸爸已經(jīng)有困意，他沒制止她，只要接茬兩人就會一通吵，大晚上的他拉過被子蒙上頭。
媽媽一把拉下被子，“咋的我教育孩子，你還不愿意聽？”爸爸呼的一下拽過被子蓋在身上，媽媽推搡他，“我說你不愛聽，我夸人家孩子，孩子出息還不是大人根正苗紅，你當?shù)鶝]出息咋教育出有出息孩子。”
眼見得一場爭吵不可避免，“媽秦月還說哪天來看你?！毙∫麓沧礁改复采希八€說小弟可愛想帶她家看兩天。”“你去把暖瓶灌滿?！毙∫珶瞄_水，在客廳坐了半天，摸黑進了屋父母都睡了，上鋪哥哥的手機還一閃一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