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jié)逛古城
到了H城是后半夜,韓星提前在網上訂好旅店,學校附近旅店入住率很高,開學之際,家長都來送孩子。香雪賓館屬于大眾消費旅店,屋里一張大床,一個床頭柜,一張長條桌子,看上去還算干凈。兩人簡單梳洗之后上床休息,第二天他們要去市里逛逛。
從學校到市區(qū)坐公交、坐地鐵,韓星一路導航搜路線。這里氣候和家鄉(xiāng)不一樣,太陽明晃晃無遮無攔烘烤著你,身上每個毛孔都在蒸騰熱氣,頭上是大太陽,腳下水泥路面燙腳底板??諝鉄岬冒l(fā)悶,沒有涼風,即便在樹蔭下也沒有絲縷涼風,氣候炎熱干燥。
H城是人口爆炸城市,是堵城此言不虛,看看交通出行狀況,公交車上人們前胸貼后背,雖然有空調制冷,但‘親密無間’的人群,讓車廂里氣味別有‘風味’。秦月有些反胃,不是暈車是被氣味熏得,韓星把她圈在懷里,秦月埋首在他胸前,他身上陽光氣息讓秦月心安,那是溫暖明亮富有朝氣氣息。
車上的人隨著公交車走走停停,前仰后合晃動身子。秦月環(huán)住他,不知從何時起,韓星的懷抱變得如此寬闊,她從心底貪戀這個溫暖寬闊堅實的懷抱。
地鐵里情況更為壯觀,往前看清一色人頭,回頭看,一張張人臉,兩人十指相扣擠占在人群里。地鐵站維持秩序人員拿著喇叭嗓子都喊啞了,大家不要擁擠,注意秩序???話音沒落地,人群潮水一般涌過去,兩人被人潮裹挾著往前走。
哪來的這些人!列車進站,沒等下車的人下完,人群就開始往里擠,下車的人急得直喊,讓一讓讓一讓擠什么擠啊,先下后上規(guī)矩不懂嗎?沒人理會他的不滿。中國式的急,沒辦法人多,你不急你耗不起,車廂里塞得滿滿當當。后面的人還想試著往里擠,但再上人,門就關不上,這才作罷,無奈等候下一班車。
兩人一通狂擠,終于來到市中心。H城是文化古城,有深厚歷史積淀,這里是祖國的心臟。可惜時間都扔在道上,沒有時間參觀歷史古跡,他們直接去瞻仰英雄紀念碑。
她一年收入在這里能買一平米房子,對于一線城市,秦月只有一個評價--人滿為患。傍晚他們去久負盛名美食一條街,同樣人群摩肩接踵。路中間隔著不遠,擺放一個垃圾桶,油膩膩的垃圾桶散發(fā)酸腐氣味,路上有傾漏的污水。久負盛名美食街,衛(wèi)生狀況卻不敢恭維。
鐵板魷魚、烤串、老酸奶、冰糖葫蘆、糖畫、春餅???差不多每樣小吃,兩人都品嘗一遍。同樣小吃越往里走越便宜,每一樣小吃秦月都會笑瞇瞇地道一聲好吃,就連臭豆腐也不例外。韓星對這類食物一貫很排斥,看秦月開心,他忍不住嘗了一口,獨特的氣味讓他沒敢細嚼慢咽,直接吞咽下去。
秦月眉眼彎彎地笑,韓星違心地說道:“好吃?!薄霸賮硪粔K?”秦月逗他,韓星擺手,一路吃下來酸甜苦辣大雜燴。
兩人準備打車回去,反正不著急,沿著青磚紅瓦古城墻拾階漫步,晚風徐徐,護城河水波光粼粼,護城河水見證這座古城歷史變遷。這座古代宮殿見證多少人世間悲歡離合,如今宮殿依舊,枯骨紅顏。
“一入侯門深似海的金絲雀生活,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的愛情,二選一皇帝的妃嬪會要哪個呢?”秦月倚靠在護城河欄桿,望著天邊一彎細眉似的新月?!耙欢〞x愛情吧?”韓星回答。
城墻上泛著幽綠光澤、絨絨的青苔,欄桿上坑洼不平的痕跡,都是綿長歲月細密脈絡。文物古跡讓人們穿越時光回望歷史,它是這座城市血脈延續(xù),是這座城市的過往。
第二節(jié)天之驕子
Q大在國人心目中是個神圣地方,因為從這所校園中走出許多位攪動歷史風云人物。讓孩子考進這所國內頂尖學府,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父母心愿。
入學新生基本都有家人陪同,有的甚至是祖孫三代組團來的。陪著孩子走進校園,有機會參觀這所傳說中的高校,是件開心值得驕傲的事。
和這所高校盛名相匹配的,是他低調的深厚底蘊,校園古樸典雅。秦月一上午就在荷塘待著,那年他們三口人去公園賞荷花,今天她坐在千里之外校園里賞荷花。雖然已經入秋,仍是滿眼濃翠,映著一池碧水。
前來計算機系報到新生,男女比例嚴重失調。韓星辦理入學手續(xù),校園一卡通充值開通,領了宿舍鑰匙。他沒去宿舍,到荷花池找秦月去食堂吃飯。食堂離宿舍區(qū)不遠,
涼棚下一組組同學正在賣力宣傳,是各個協會在新生入學之際招人納新,攝影、舞蹈、拳擊、書法???不少同學聚在那里咨詢報名,韓星目不斜視?!澳阆矚g哪一項?”秦月問他,“沒有喜歡的。”韓星目標是勤工儉學、泡圖書館,他沒有多余時間培養(yǎng)愛好特長。
食堂窗口前都有同學在打飯,韓星徑直排在一隊最長隊伍后面?!澳闳ツ沁叺任摇!鼻卦抡伊丝瘴蛔隆mn星打了兩葷兩素、米飯酒糟。秦月環(huán)顧身邊天之驕子,尤其是食堂里的女生,都是清純自信模樣。
食堂里菜品足,菜色好,味道鮮。諾大食堂吃飯人眾多,卻無大聲喧嘩者,相互交談都是壓低音量?!斑@里伙食比家里好多了。”家里飯菜翻不出什么花樣,這里各個地方菜系都有,而且價錢低廉。
“要不你在這找份工作?”爸爸現在有全方位照顧,秦月可以離開。從兩人上飛機那刻,韓星心念意轉,生出說服秦月留下念頭。環(huán)境造就人,秦月在這里工作,有可能重圓大學夢。更重要的是兩人不必受離別之苦。
“爸爸是能得到好的照顧。但有一樣是別人替代不了的,親人的關心,只有你和我才能給予他。”韓星抱著僥幸心理提出建議,秦月不會接受這個提議,秦月回答在他意料之中。威威家替他們承擔高昂治療費用,秦月又怎會心安理得留下來和他相守。
韓星下午去整理宿舍,秦月在圖書館前草地上沐浴陽光。圖書館門前停放一排排自行車,背著雙肩包男孩、女孩,步伐輕快來來往往。他們能在這里生活學習,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秦月兩手撐在草地上,曲起一條修長的腿,頭微微揚起,嘴角噙笑看著往來的學子。她不知道自己艷羨別人的時候,此時的她是別人眼中的風景,鏡頭里她回眸淺笑。
許多時候你看得稀松平常的事,對于其他人卻求而不得。人呢,常常會忽略自己所擁有的,對自己沒得到的卻念念不忘。秦月在草地上坐了一下午,直到韓星來找她吃晚飯才離開。
這次他們又換了一家食堂,秦月和他一塊在窗口刷卡。韓星點了八樣菜,加上綠豆湯和主食共十樣,韓星在給秦月送行,明天一早她要趕回C城。
吃過飯兩人到荷塘賞那彎細眉似的新月。荷塘的燈光并不搶眼,荷葉鋪陳在水面上,幾聲蛙鳴。白天濃翠的樹木,到了晚上是一片黑黝黝樹影。一彎新月高懸,水面清風徐來,靜謐朦朧得如一簾幽夢。
荷塘月色亭里還有幾對情侶,借著幽暗燈光掩護,有的情侶在公眾場合秀恩愛。秦月眼角余光看到纏綿的一對人影,哎,現在的孩子在大學談戀愛就和跟風似的。她其實和人家沒差兩歲,只不過社會閱歷比人家深。
她身邊站著一位剛上大學的孩子,血氣方剛情竇早開的孩子。秦月和周遭景物融為一體,似一道縹緲夢幻的剪影。韓星忽然有一種奇怪感覺,他眨眼的功夫,那道夢幻的影子就會消失不見。
他心里惶惑,上前一步把她緊緊摟在懷里?!傲粝聛?,不要走?!鼻卦聯嵘纤谋?,像兒時那樣拍哄他,“等爸爸醒過來,我們一塊來找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