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嫵正嚷嚷著,忽然抬頭瞧了一眼,一下子看到兩張熟悉的臉。
“殿下!”她立刻高興起來,揮手就喊。
人在異鄉(xiāng),本是誰也不認識,突然碰到南宮懿,花嫵覺得,就算自己跟他不熟,這會兒能看見他也特別開心。
秦巔見她笑起來,像粉荷初綻,晨光里,她舒展著手臂,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舉動夸張,卻有尋常女孩子沒有的大膽和靈動。
還是挺乖的,不僅沒逃跑,看見自己還這么高興。
他剛要示意,耳聽南宮懿嘆了一下,對一旁的護衛(wèi)道:“下去看看怎么回事,把她帶上來?!?p> 秦巔這才反應(yīng)上來,她不知自己身份,這聲殿下叫的也不是自己,而是身邊的槐王。
他立即沉了臉色。
“攝政王認識這女冠?”
南宮懿不答反問:“本王也很好奇,太子殿下為何要扣下她?”
秦巔淡淡道:“她不打招呼入我齊國國境,本宮見她行事詭異,當然不能放走她,眼下本宮很有理由懷疑她來齊國是受了某人的指使?!?p> 南宮懿略微皺眉,搖頭道:“太子殿下不必如此揣測,她不是本王派去的,本王要與太子殿下商議的事也與她無關(guān),還請?zhí)拥钕路帕怂?。?p> 秦巔聞言,邪邪笑了笑,“攝政王好像很看重這個女冠???”
他話音剛落,雅室的門被推開,花嫵匆匆闖進來,對南宮懿道:“殿下,我有很重要的話同你說!”
秦巔揚揚眉毛,似笑非笑看著他,看你如何否認!
南宮懿頗為無奈,語氣溫柔,像哄小孩一樣哄道:“我等下再聽,先來見過太子殿下?!?p> “太子殿下?”花嫵頗為驚訝,“誰呀?”她似乎這時候才發(fā)覺屋里還有一人,轉(zhuǎn)眸看向秦巔。
“你是……齊國太子!”花嫵喃喃道。
齊國國姓為齊,這么說他不叫秦巔,應(yīng)該叫齊巔。
齊巔倨傲地打量她片刻,“怎么?現(xiàn)在怕了?”
花嫵恍然大悟,難怪他修為高卻不是道士,道士是不能婚配嫁娶的,他太子的身份當然不能被允許接受這一點。
就在齊巔以為花嫵必然誠惶誠恐向他行禮的時候,花嫵忽然撇撇嘴,隨便道:“原來是太子殿下啊,您這么位高權(quán)重,何必還非要盯上我的道法,”她小聲道:“這不是不務(wù)正業(yè)么。”
“你說什么?”齊巔目光一冷,直直盯著她,這個丫頭什么來歷,說話竟如此大膽。
花嫵立刻退后半步,躲到南宮懿身后,躲掉他陰寒陰寒的目光。
南宮懿對她幼稚的挑釁舉動頗為無奈,又覺得她的反應(yīng)挺有趣。
還不傻,知道找自己做靠山。
“太子殿下,”他抬起手臂,不動聲色擋住花嫵,對齊巔道:“小孩子不懂事,太子殿下別介意,我們還是來談?wù)務(wù)掳?,關(guān)于兩國合興水利之事,大衍很感興趣,愿意奉上誠意與貴國商談?!?p> 他說完又回頭對花嫵小聲道:“你先出去,有什么事一會兒再說?!?p> 花嫵雖然心急,可也知道眼下不是說話的好時機,于是轉(zhuǎn)身出去。
“站?。 饼R巔往椅子上一坐,忽然出聲阻攔。
“攝政王殿下,合修水利是兩國工部相商的結(jié)果,本宮雖是太子,可也不能公然干預(yù)朝政,可不像攝政王,手握朝堂大權(quán)?!?p> 花嫵站在兩人之間,感到氣氛陡然緊張尷尬起來。
誰都能聽出來,齊巔話里滿是諷刺,還有談條件的惺惺作態(tài),他也太不加掩飾了。
可這跟自己有何關(guān)系?
南宮懿倒也不惱,從容笑道:“太子殿下既然知道本王手握大權(quán),就該知道先前的條款我并不滿意,所以才來找太子殿下再議。合修之事耗時甚長,收益并不可見,而貴國卻要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支付巨大代價,想來貴國朝堂上并不都支持吧?”
“本王這里有個能讓太子殿下壓縮付出的法子,殿下可感興趣?”
齊巔心中一動。
與大衍合修水利是兩國在水患后達成的共識,但如何合修才是談判重點。
目前兩國商議的結(jié)果是,將河道改到齊國境內(nèi),讓大衍沿境成為下游,齊國一次性支付大衍三千萬兩黃金。
可這筆錢銀的確巨大,就是分批支付也會給國庫重壓,五年以內(nèi),齊國的國力都不足以跟大衍叫板。
這是一個短期換長期的問題,雖然長期對齊國有利,可齊巔另有考量。
他很可能在一兩年內(nèi)繼位,如果大衍這時候發(fā)難,他很難保證擋得住大衍的鐵騎。
更何況,他也不愿意為看不見的收益犧牲自己登基后的奢華生活。
南宮懿正是算準他的心理,才來找他談判。
“攝政王請講。”
南宮懿道:“河道可以改向齊國,但要給大衍留一條支流,流量是現(xiàn)在的一半,齊國僅需要向大衍支付黃金一千五百萬兩,三年償清即可?!?p> 齊巔看看他,挑眉笑問:“哦?攝政王的承諾貴國朝堂可知?殿下做得了主么?”
“自然,本王出入天啟殿,討到圣旨并不難?!蹦蠈m懿抬頭看他,“太子殿下若能為齊國節(jié)省下兩千萬兩黃金,想必朝野上下都會對您刮目相看?!?p> 花嫵看看南宮懿,心道兩千萬兩黃金啊,說不要就不要了,一點都不心疼,他就為這件事,千里迢迢跑來邊境?
縮小河道能控制水患的影響嗎?
花嫵不知內(nèi)情,聽不懂他們到底在談什么,她站得無聊,索性自己往門邊挪動,準備悄悄溜出去。
齊巔突然道:“攝政王的提議果然讓本宮很心動,不過本宮想加個條件,本宮想再跟殿下討一樣東西?!?p> 南宮懿問:“哦?太子殿下想要什么?”
齊巔抬起手臂,往門邊一指,神色倨傲冷酷:“她。”
花嫵僵硬地停在原地,回頭一臉吃驚神情。
南宮懿目光中閃過一抹不悅,不動聲色道:“她?本王與太子談牽扯兩國未來的大事,太子卻惦記一個女人?”
花嫵回過神,忽然大怒,瞪著齊巔,“你說誰是東西?”
“還不出去?!蹦蠈m懿打斷她,聲音威嚴了兩分,“莫要因為太子殿下脾氣好,就屢屢冒犯?!?p> 花嫵明白過來他在給自己解圍,立刻行了個禮,匆匆退出雅室,連看也未再看兩人一眼。
她走后,齊巔似笑非笑,對南宮懿道:“怎么?一個修為不高的女冠而已,攝政王竟不舍得?傳言中攝政王對修道可是厭惡得很呀?!?p> “她不能給你?!饼R巔話音剛落,南宮懿想也沒想拒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