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鈴是前幾日剛被這萬香樓買來的良家女子,年方十七,本來已經到了待嫁閨中的年紀,由于自己那好賭的爹爹,竟然將自己這親生女兒賣給了專門從事這樣生意的牙人。
在第一次被賣后,丁鈴心灰意冷,但好在買賣人頭的牙人還未將自己轉手,自己又匆忙的被爹爹贖了回來。
本以為自己爹爹已經痛改前非,洗心革面,誰能想到,不過短短幾日之后,自己便再次被賣給了牙人。
輾轉之下,被這萬香樓的老媽媽看中,帶回這萬香樓中,準備將自己好好培養(yǎng)一番,待到時機成熟,便是那梳攏賣身之時。
自己若是逃走,那家人免不得要被潑皮無賴牽連,每次想到自己以后暗無天日的生活,丁鈴仿佛墜入了萬丈深淵般害怕。
丁鈴目光里隱隱的淚珠閃爍著,不敢看面前的這位醉醺醺的公子,含著螓首,輕咬薄唇,學著那帶自己的學著青樓規(guī)矩的姐姐那樣,輕聲道:“奴家伺候公子用茶?!?p> 話音剛落,眼淚便卻是再也控制不住,好似那斷線珠簾般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好別致的姑娘?!标惏矐c看了一眼面前姑娘那委屈的表情,一臉玩味的笑道。
“這丫頭叫鈴兒,是前些天才買回來,未經人事的小美人兒,公子難得來一趟,不如今晚便在萬香樓歇息吧,讓公子給鈴兒丫頭梳攏如何?”老媽媽可是個人精,自認為看男人一看一個準,一看這陳公子眼睛放光,便知道這賺錢的機會又到了!
鈴兒一聽這話,手一顫,托盤啪的一下掉落在地上,茶水潑在了陳安慶的長袍上。
“公子莫怪,是鈴兒不好,鈴兒給公子擦干凈?!倍♀徱豢磁獫窳嗣媲斑@位貴公子的衣衫,一想到往日所見,來此尋歡作樂的富家公子的各種刁難人的模樣,驚慌失措之下,趕緊伸出手去給陳安慶擦衣衫。
這纖細的小手微微顫抖,眼睛紅紅淚珠不斷的模樣怎會惹得陳安慶責怪。
“不用擦,洗洗便好?!标惏矐c心中嘆了口氣,趕緊扶起已經跪在自己腳下,準備給自己擦拭衣服的鈴兒。
“那.....那公子換下衣服,鈴兒給您洗?!扁弮罕魂惏矐c扶起了身,鼓起勇氣抬起頭看著這位俊秀公子說道。
陳安慶看著這位鈴兒姑娘一塵不染的眼眸,微微一笑,也不說話,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轉身拉著媽媽桑走向一邊小聲問道:“本公子的衣服只在自己家里洗,不知可否為這位姑娘贖身,慢慢給我賠禮道歉!”
媽媽桑一聽,這哪兒成啊,這丁鈴是自己精挑細選,偶然只見才遇到的上好苗子,清純可人的長相和年齡,哼準備培養(yǎng)做以后的花魁呢。
這幾天正讓樓中的姐妹們好好教她怎么伺候這些富家子弟呢!眼看就要開始賺錢了,哪兒能說賣就賣啊,耗費的心思不是白費了么?
就算要賣,你也要買得起??!
“這...陳公子啊,我們這鈴兒姑娘可是未梳攏的清白之身,我可是花了大價錢的!”媽媽桑眼神狡黠,一臉不情愿的看了看陳安慶。
“你就說多少錢買來的!我給你十倍的價錢!”陳安慶回頭看看那鈴兒低著頭,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樣,再看看這老妖婆一副貪得無厭的樣子,不耐煩的說道。
“我當日可是花了一百兩銀子!再加上這些日子的開銷,還是衣裝,你瞅瞅,這可是嶄新的衣服,還費勁心思的教了這丫頭好些伺候人的法門,可費了不少心血呢!”媽媽桑掰著手指頭一臉的不舍,心里卻是竊笑,當時在人牙子手里買過來不過花了三十兩銀子。
男尊女卑的年代,再加上底層百姓生活清苦,十幾兩銀子就能買一個不錯的大姑娘,三十兩已經是自己撿了個便宜了。
陳安慶不再廢話,扔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遞給媽媽桑,緊接著索要了賣身契,當著眾人的面撕得粉碎。
看著鈴兒驚訝的模樣和充滿謝意的眼神,陳安慶心里一暖,輕聲問道:“還有什么東西要帶走的么?”
“公子稍等我一下?!倍♀徔觳降呐芑亓俗约旱淖√?。
不管是到了哪里,只要能離開這煙花之地,便是上天對自己最好的保佑!
再出現(xiàn)在陳安慶面前時,眼前的姑娘已經換上了一身洗的發(fā)白的麻布制的單薄衣裳,衣角還打著兩個補丁,在這秋夜里,一會便凍得小鼻子通紅,低著頭不敢看眼前這位新的主人,俏生生的站在陳安慶面前,看的得陳安慶心里一陣難受。
這什么樣的爹才能狠心賣掉這么文靜懂事的女兒?
本公子可是十分懂得憐惜女子之人吶!
陳安慶大手一伸拉著丁鈴冰涼的小手,將自己的外袍披在丁鈴單薄的身子上說道:“走咯!回去本公子罰你給我洗衣服?!?p> 此時已經夜深,四處都透著寂靜,陳府中,秦寶珠被門外的響動吵醒,坐起身輕喚一聲,緊接著順手拿起一把嶄新的大號女工剪我在手中。
不過緊聽到門外安慶應了一聲,便松了口氣,將剪刀收回枕下。
秦寶珠緊接著一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上先是一紅,緊接著皺起了眉頭思索道:這家伙這么晚才回來?哼,剛賺了些銀子,就在外尋歡夜半才歸!還跑到自己的閨房來作甚!當初莫不是真的是有意去了離春表姐的閨房?
秦寶珠這么一想,下意識里竟然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開門,這三更半夜,若是這賊人喝醉了酒,要做些什么出格的事,這可如何是好....
秦寶珠腦子里一下子便充斥著陳安慶那壞笑的模樣,輕咬銀牙,穿上衣衫起身。
果然,秦寶珠拿著一盞燭臺開了門,只見門外的陳安慶一身的酒味,正倚著欄桿上,映著燭光,看著自己眼神有些迷離。
“你這賊人這么晚才歸,還不快洗了澡早些歇息,來這里作甚?”秦寶珠故作鎮(zhèn)靜,眼神閃爍,不敢去跟陳安慶對視,強繃著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