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奧曼德國王陛下在獅心堡的內堡門前再次下車,這次攙扶他的不再是御前侍衛(wèi),而是換了兩個侍女。
所有人跟在國王陛下身后,慢慢走進內堡一層大廳。此刻的大廳地面,已經鋪上了鮮紅色的柔軟地毯,周圍的墻壁上也掛上了彩帶,整個大廳都顯得氣氛熱烈。
國王陛下坐在主位,對著眾人擺了擺手,示意眾人也都坐下。東境公爵埃文斯坐在左手邊的第一個位置,他這一排也都是雄獅城的人員,林恩坐在公爵之后,儼然彰顯了他現(xiàn)在在雄獅城的地位。
而坐在國王陛下右邊第一位的,雄獅城眾人全都不認得,但是從他的容貌來看竟然與國王陛下有幾分相似,再看年紀也就比埃文斯大上個三四歲而已,想來應該是王子之類的人物。
在他之后,便是此次跟隨出行的幾位大臣。國王之手御前首相布萊恩?普里斯克,禮儀大臣艾米?哈伯,以及御前侍衛(wèi)長阿斯加爵士等等。
迪奧曼德見眾人坐好,便揮了揮手讓身邊的侍女等人退下,面對埃文斯開了口。
“瑞恩是我的摯友,誰想到竟然走在了我的前頭。我們曾經并肩作戰(zhàn),也曾經救我于危難,我竟然在他離開近兩個月之后才來,沒能見上老友最后一面。我……咳咳……咳……”
埃文斯低著頭,他聽國王說的誠懇,并不像在做過什么之后的惺惺作態(tài)。但是,埃文斯并沒有過多的關注國王的話,而是關注于他的聲音。
照理說國王才年近六十歲,不可能如此衰老不說,就連聲音都透著不可思議的蒼老。如果非要對國王陛下有個印象,那就是蒼老,虛弱,羸弱不堪。
這可不像曾經馳騁疆場的那個國王陛下,埃文斯想。
“請保重身體,皇兄?!弊趪跤沂诌叺谝晃荒莻€年輕人站起來替他撫背說道,“您的身體要緊,您是整個王國的希望?!?p> 國王陛下輕輕推開他,面色有些不悅道:“說的什么話?我的摯友被人謀害,我卻在巍峨的王宮大殿里茍延殘喘,我算什么王國希望!”
這幾句話迪奧曼德說的有些激動,以至于又猛烈咳嗽了幾聲,不過這幾句話說的埃文斯心中震動。
面對他自己的猜測,要么國王陛下根本不是幕后主使,要么就是一個演技高強的騙子!
“還望陛下保重身體,王國根本要緊?!卑N乃拐酒饋淼?,“不要為這些瑣事傷身才好。”
該做的姿態(tài),埃文斯還是得做,不管是不是迪奧曼德做的,起碼現(xiàn)在他沒有任何證據(jù)指明是他,那他就依舊還是他的國王。
“公爵大人說的極是,陛下身體要緊。”御前首相趕緊站起來附和。
迪奧曼德擺了擺手,緩緩說道:“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你們就不要瞎操心了。哦對了,還沒有給你介紹?!?p> 國王陛下說著,指著那個年輕人繼續(xù)道,“這是我最小的兄弟,埃里克?迪奧曼德。埃里克,這位就是新晉的東境公爵,霍華德?埃文斯?!?p> 埃文斯剛才就聽見了那句皇兄,心中不由得驚嘆,皇室竟然還有這么一位年輕的皇弟。他不敢怠慢,趕緊站起來施禮,埃里克也站起來回禮。
等倆人重新坐好后,迪奧曼德才問道:“瑞恩的事情查清楚了沒有,到底是誰這么大膽,敢謀害王國的公爵?”
埃文斯搖了搖頭,說道:“暫時沒有什么頭緒,刺客當場身亡,身份也無從查起。不過,從近日抓捕到的對我進行刺殺的刺客那里了解到,似乎兩起事件與王都附近一個刺客組織有關,其中一個在中間聯(lián)絡的頭目叫做刺虎。由于這關系到王都,我沒敢直接派人去探查,我想過后才上報國王陛下,讓陛下來為我做主?!?p> “什么?真是……豈有此理!你竟然也遭到了刺殺,他們已經謀殺了一位公爵,難道這還不夠嗎?!”迪奧曼德用力拍打這椅子的扶手,發(fā)出砰砰的聲音。
“埃里克,你給我去查,務必查到這個刺客組織,將他們全部抓起來,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以告慰老友的在天之靈!”
迪奧曼德激動的情緒上升到了頂點,從而也引起了劇烈的咳嗽,聽著咳嗽的聲音,埃文斯等人就感覺一陣牙酸。
林恩暗中嘬著牙花子,這怕不是要把肺管子都咳出來的節(jié)奏?
埃里克勸慰了國王幾句,才繼續(xù)道:“這個刺客組織我略有耳聞,在刺客圈里也算是小有名氣,我會全力去查的,請陛下放心?!?p> 迪奧曼德緩了一小會兒,又繼續(xù)說道:“瑞恩那里就由埃里克替我前去拜祭一番吧,我準備明天或者后天為你舉行繼任儀式,之后的幾天我要去王都舊址轉上一圈?!?p> 國王的要求埃文斯沒辦法拒絕,王都舊址就在東境領土的東面,距離雄獅城有三百多里。去王都舊址轉一轉是每一任國王來東境時,必須要進行的一個環(huán)節(jié)。
這是一個任務,也是皇室的一個傳統(tǒng),現(xiàn)在更像是一種儀式。
結束了城堡大廳的國王會議之后,迪奧曼德陛下被安排在城堡最寬敞的房間,其余人等也都安排妥當。吃過午飯之后,埃里克和埃文斯幾人,前往瑞恩?埃文斯的墓地祭拜。
途中,埃里克與埃文斯并肩同行,這在一般時候是不符合規(guī)矩的,但是今天卻像是埃里克有意為之。
這位年輕的皇弟似乎有話想要對埃文斯說。
“公爵大人,我有個請求?!卑@锟说?。
“大人客氣了,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好?!卑N乃冠s緊低頭道。
“我皇兄的身體你今天也看到了,嗯……不是太好,我希望今后幾天咱們盡量少說一些讓他激動的事情,他的病不能太過激動?!?p> “我懂得了,大人,這邊請?!?p> 在老公爵的墓地祭拜過后,一路勞頓的國王一行早早去休息,在晚宴的時候,國王陛下決定埃文斯的繼任儀式在后天舉行,儀式需要提前準備。
晚宴過后,埃文斯把林恩請了過來,關好門后直接開門見山。
“林恩,你說是不是他?”
林恩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個人覺得,是國王的幾率很小,他今天的悲痛并不是裝出來的,演戲的成分也應該沒有,你也看到了,他現(xiàn)在這個身體狀態(tài),也沒辦法演戲演的那么出神入化,除非連他的病都是假的??墒?,他的病并不是裝的?!?p> 埃文斯其實心里也有同感,不過他怎么也忘不了瓦爾多的那句話,如果不是國王主使,那么也必然是其中的一位皇室成員。
可是他父親瑞恩公爵作為封疆大吏,常年駐守王國東境,除了每年的述職和皇室一年一度的節(jié)日宴會,他是不會離開雄獅城半步的,也不可能與某個皇室成員交惡。
思來想去,兩人也沒有琢磨透兇手到底是基于什么樣的心理,什么樣的理由將老公爵殺害了。
而且這還不算完,還要將繼任者霍華德?埃文斯也一并除去,埃文斯一死,他的家族就在無人繼承爵位,對東境的掌控也就沒有了。
難道是某個覬覦東境的皇室成員?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需要暗中派人去多方打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