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遠抓住了那人的這個話茬,有些咄咄逼人的道:“這是你說的啊?”
“趙叔,趙嬸,耀祖,聽見了嗎?他是怎么打你們的,你們就怎么打回來!”
趙大只是普通老百姓,一輩子講求與人為善,只有他挨打的份兒,從沒有他打別人的時候,連忙擺手道:“光遠,這個事要不就這樣算了吧,我們也沒多大的事兒!”
趙大的這種想法已經(jīng)在他腦海之中生根發(fā)芽了,秦光遠可沒有本事短時間之內(nèi)去扭轉(zhuǎn)了他的這個想法,沖著那人道:“算了,既然趙叔不想與你計較,此事也只能是這樣了,不過,趙叔一家的湯藥費你得出,除了湯藥費,還得有營養(yǎng)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
秦光遠掰著手指頭數(shù)了一大堆,把那人聽的是一愣一愣的,那人說話都有些結(jié)巴了,“營...營養(yǎng)費?還有誤工費,這個誤工費我倒是可以理解,那個精神損失費又是什么?”
對這些重目繁雜的東西那人自然是搞不清楚的,不過倒也是爽快,“秦小兄弟,這樣,不管這些東西是什么了,你說需要多少直接開口?!?p> “這是你說的!我也不為難你,我割了你一刀,你打了趙叔三人,你再拿五兩銀子出來就行!”
“五兩銀子?這么多?”
“嫌多?那一切都免談了!”
“好,好,我給!不過,我現(xiàn)在沒有,等我湊夠了給你送上來,我叫李召,不會賴你賬的?!?p> 那人報了名號,秦光遠也接著道:“我,秦光遠!”
秦光遠也沒指望李召能真的把銀子給他送過來,靠耍賴欺負良善之人的潑皮又有什么道義可講,指望著他們說話算數(shù)簡直比登天還難,趙家三口被李召打了一頓,李召也被秦光遠給割了一刀,也算是一筆勾銷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了。
在李召離開酒館之后,趙大便有些責(zé)怪的道:“光遠,我們這小傷,養(yǎng)幾日就好了,沒必要和那李召討要銀子的,像他那樣的人還是少招惹為好!”
趙大無權(quán)無勢,一輩子與人為善,對所有人都和和氣氣的,挨了打往肚子里咽,什么時候還過手,今日他心中雖有些揚眉吐氣的快感,但也擔(dān)心李召會來找麻煩!
“放心吧,趙叔,那個李召也不不會真的把銀子送來了,花五兩銀子只是和我交個朋友?他又不會瘋了!”
秦光遠解決了李召那個大麻煩之后,正準(zhǔn)備拿起桌上的佩劍還給朱高煦之時,一回頭瞧見角落邊的一桌上還坐著兩人沒走。
一人虎背熊腰長得頗具威嚴,另一人則身穿僧衣手里還拿著佛珠。
秦光遠一直以為除朱家三兄弟之外,其余人都走光了,既然有人還沒走,秦光遠就得過去與其客氣的解釋上一番的,畢竟是花了八個銅板進來的又只聽了半截,與其客客氣氣解釋上一番還是很有必要的。
只是秦光遠還沒走出幾步,那二人便站起身走了,在走到門口時,二人齊齊停了下來,那虎背熊腰之人沖著朱高熾那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而那手拿佛珠的僧人則是沖著秦光遠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那僧人的笑容盡管有些高深莫測,讓秦光遠一時之間有些搞不太明白,但對僧人的笑秦光遠還是禮節(jié)性的做了回應(yīng)。
待那二人離開之后,秦光遠才把朱高煦的佩劍還給了他,隱約之間秦光遠發(fā)覺朱家三兄弟臉上有些不自然的表情,注意看的時候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朱高煦接過秦光遠還回來的佩劍,很是興奮,激動的道:“光遠,你可太行了,竟直接把那潑皮嚇暈過去了,若我拋開身份也不見得能做的如你那般好的?!?p> 不僅是朱高煦,就連朱高熾和朱高遂對秦光遠此舉滿滿的都是佩服。
“你們兩個把趙家三口都送回房舍去,再找個郎中來?!敝旄邿雽ι砼缘碾S從下達了一個命令,接著便道:“光遠,時候不早了,我們?nèi)吮阆然厝チ耍莻€李召若是還敢來找你麻煩你便去燕王府尋我們?nèi)?,我兄弟三人身份一亮出來多少也能?;H说??!?p> 朱高熾愿意把自己身份亮出來給秦光遠唬人這就夠了,當(dāng)初秦光遠與朱家三兄弟結(jié)識的初心就是為了借用他們兄弟三人的身份唬人的。
“對,光遠,有事直接去燕王府尋我們就成了,今日我們便先走了!”朱高煦借著朱高熾的話也道。
朱高遂本來就是跟在朱高煦后面的,朱高煦要走他當(dāng)然是乖乖的跟著了。
朱家三兄弟要走,秦光遠也并沒有過多的挽留,現(xiàn)如今與他們?nèi)艘彩旖j(luò)了,他們要走就走要留就留,哪有那么多虛禮。
......
燕王府,朱棣的書房。
朱棣背著手站在窗戶前,那大和尚手拿佛珠站于他身后。
朱棣不溫不火的率先開口道:“大師,這個秦光遠你今日也見到了,對他你如何看?”
大和尚轉(zhuǎn)身在房里來回踱了幾步,“此子不容小覷,三位王子性格迥異,都是人中龍鳳卻都能與交了朋友,世子和二王子兄弟二人經(jīng)常吵吵鬧鬧的,在醉香酒館卻能坐在一張桌子上,便可說明,三人都在乎秦光遠,都拿秦光遠當(dāng)朋友看待!”
停頓了一下大和尚繼續(xù)說道:“今日秦光遠的所為之事殿下已是親眼所見,此子有睿智,有魄力,有果敢之勇,也懂進退能把握住分寸,對他恩重如山的酒館東家一家被人所打,能看出來那時的他怒火已經(jīng)達到了極致,就連貧僧都覺著接下來有可能會血染當(dāng)場了,沒成想,在刀架在那李召的脖子上之后只是劃破了一層皮,可見,即便是在怒火之下他還是能夠把握住分寸的。”
朱棣轉(zhuǎn)身道:“這個秦光遠如此小的年紀(jì)就能得大師如此夸獎,本王對他倒是有些不放心了,年輕之人正是血氣方剛之時,卻能如此之快控制住自己的怒火,這樣的人可不好把控!”
秦光遠沒想到他能得到那大和尚那么高的評價,那大和尚就是姚廣孝,法名道衍和尚,是朱棣靖難起兵時的重要謀士。
姚廣孝笑了笑道:“殿下完全不必有如此擔(dān)憂,秦光遠有那些能力或許是與其經(jīng)歷有關(guān),一夜之間失去了一切,父親自殺,母親改嫁,雖被酒館東家收留但難免也會有寄人籬下之感,無論怎樣,此子身上最關(guān)鍵的一點沒丟,這點就足以讓殿下放心了?!?p> “什么?”朱棣好奇的問道。
“心!”姚廣孝高深莫測的說完之后又解釋道:“一個人無論遭遇何種變故,也無論如何的飛黃騰達,心不可丟,丟下心才真的會變可怕?!?p> 良久,姚廣孝才接著道:“若此子能被殿下所用,那殿下必定成為此子扶搖直上九萬里的貴人,而此子也會成為整個朝野上下為數(shù)不多的忠臣良將,若此子不能為殿下所用,那他也必然會成為富甲一方的巨賈,說不定就是下一個沈萬三,此子的路不管如何走都必定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