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城今年的夏日比往年涼爽許多,就連夏入伏后的氣溫也很宜人,不會讓人熱得心煩氣躁。
韓易吹著夏日涼風(fēng),步行于河堤,如果再哼唱一段小曲,像極了晚飯后出來消食的人。
河堤對岸是一個小型公園,里面擺放著我們歷史智慧的雕塑——四大發(fā)明。
韓易來錦城好多年了,從來沒有抽閑來這里溜達過,今天這一趟夜里賞景真是要感謝蕭東河了。
陶正成寫給韓易的那張白紙上的名字就是蕭東河。
蕭東河,以他從商世家的名聲威望,只要說一句就能為他正名,但蕭東河憑什么!
已經(jīng)兩訖了,卡上的錢就是證明。
錢給了韓易,韓易收得也心安理得,畢竟當時出事時,那青年的包蕭東河不讓查,臨時變地方也是他提出的。
當然如果有蕭東河這業(yè)務(wù),跟著這個月的報表也不至于難看。
回宿舍后韓易就給蕭東河助理李越發(fā)了消息,問了蕭東河的行程安排,想拜訪蕭東河,感謝他的人道主義精神。
陶正成的建議他聽了,搞安保工作的如果怕事還做什么保鏢。
這句非常有理。
消息發(fā)過去還沒過十分鐘,李越打來電話,傳達了蕭東河的意思。
錦城生活節(jié)奏緩慢,待在這里總會讓人忘記要去爭取些什么,只要吃飽穿暖,喝喝茶、跳跳舞就能過一生。
韓易覺得再這里待久了,浩瀚遠大的目標也不過是為了將來順心如意,其實現(xiàn)在他覺得平凡一生也是一種不可多得的福氣。
公園入口,韓易挑了能一眼望穿整個小公園的石凳子坐著等蕭東河,他坐在這里等了二十分鐘,位置也給李助理發(fā)了,但就是不見人。
不過韓易也不著急,他將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閑情逸致地看著廣場上的大叔、大嬸跳舞,滿樂呵的,這也屬城市中的一道風(fēng)景。
一曲舞后,中場休息,韓易在這群人散開后看見了坐在自己對面的蕭東河。
蕭東河一身入鄉(xiāng)隨俗的休閑裝扮,布衣不鞋,拿著一把紙扇子煽蚊趕蟲。
韓易失聲笑了笑,起身,從來往人群中穿了過去,“蕭老,你這樣子我還真沒認出來?!?p> “坐?!?p> 蕭東河的兩邊都坐著保鏢,不是熟臉,韓易不知道這一批人是從京都過來的,還是本地現(xiàn)換的,見人旁邊倆人站起來了,他也不客氣,坐在了石凳子的扶手上。”
……熱凳子,他也不想坐。
“怎么樣,錦城這里的山山水水可還滿意?!?p> “嗯,感覺和熱河行宮也差不多?!?p> “還是差遠了,”韓易也笑,“不過這里還是遺留了許多神話故事,就最近的那座青城山,還出過一條白蛇,不過遺憾啊,我還沒去過?!?p> 幾句話后,蕭東河起身,問韓易,“起來一起走一道。”
“行,你老說了算?!彼硎咀约涸敢鈪⑴c蕭東河之前提出的安保工作,并率先一步起來說,“這石凳子的扶手又窄又硬,真是硌得慌。”
蕭東河說:“你不愿意坐石凳子,這怪不得誰?!?p> 韓易挑眉,什么都沒有說,算是吃了這一口啞巴虧。
……誰讓他當時想得有點多,對昏迷不醒這件事還心有余悸,每每照鏡子看見眼尾上的傷痕,腦子就開始分兩半疼。
倆人慢悠悠地漫步在科技小公園,兩個保鏢被蕭東河留在了原地等候,身邊只跟了一個李助理。三人從公園這頭到那頭,總共走了四個來回,最后韓易終于受不了了,他問,“蕭老,你是不是也加入了那什么計算步子的活動?”
蕭東河步子一頓,看了一眼韓易,說,“年紀大了,總回想年輕的時候,多多運動,才感覺時間依然如始。”
“所以,這就是你出門游山玩水的理由,”韓易直言不諱說,“但現(xiàn)在是夏季,部分地區(qū)雨水過足,人敵不過生老病死,自然災(zāi)害也如此。”
“夢想之路不一定能走到頭,但經(jīng)過努力就算不能被實現(xiàn),至少也見識了路上的風(fēng)景”蕭東河說,“所以,我的行程也沒有你想的那么復(fù)雜?!?p> 韓易心道,“行程不復(fù)雜,但任務(wù)難度很大,他的護衛(wèi)任務(wù)變成了幫蕭東河尋找情懷了?!?p> “情懷”這東西就是一個無形狀的情緒,可能踏遍千山萬水也找不回來。
倆人語焉不詳?shù)卣勗?,敲定了這次合作。
韓易離開后,李越才詢問到蕭東河,“這次算是公司行為,還是他自己的行為。”
蕭東河合上紙扇子,吩咐李越說:“你回去擬兩份合同,明天帶去與安瑞國際簽署,隨后你就先留在錦城,等我叫你?!?p> 已經(jīng)驚動了安瑞總部,就是他想私人行為,也不能盡善盡美了,何況韓易剛才問了他是不是也在那“扒一扒”的群里。
李越有點不太明白,他說:“蕭老,你的意思是說這次由你單獨和韓易一起?”
“先簽合同,免得他回味過來要退出。”
“他還想要退出?”李越問。
蕭東河并沒有因為達成目的而高興,反而有種被拔了衣服的感覺,不過這樣的情緒轉(zhuǎn)瞬而過。
然而當李越第二天自己帶著合同去安瑞公司簽署合同、談具體條款時,并沒有想象得順利。
新來領(lǐng)導(dǎo)人沈從信提出了異議。
安瑞沒有固定格式的合同,在可控范圍內(nèi)與客戶商榷,保證雙方合作愉快,互惠互利。
李越擬的合同條款,陳起重沒有意見,這一次的合同與上一次的相差無幾,變動的只有付款方式和總款額度。
但沈從信卻不同意。
他指著條款中的一條,說:“其它的我沒有意見,但這一條不行?!?p> 陳起重看了一眼第一條——全程指揮由安全顧問韓易負責,韓易在時間期限內(nèi)只能聽從于雇主的指令……
李越眉頭一皺,這讓他想到昨晚蕭東河的話。
——韓易介意蕭東河以總部的由頭來壓制他,這樣讓他很不舒服,所以接這份安保工作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受了上級指意,另外一部份是因為流言的壓力,所以如果上級不同意,韓易會退出。
所以蕭東河特別點了重點,其它條款可以協(xié)商,唯有這一條不能更改,韓易必須全程跟從。
“為什么不行?”李越不退讓,說,“如果我們非要韓易參與進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