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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晉為君

第七章 乞活

西晉為君 百草三味 2670 2019-10-07 11:59:14

  二王酒醉本來精神就難支,又見了這血場面,當即嚇傻了。眼見著司馬越拿著滴血的佩劍,一步步走近。還以為自家大哥也要殺他們。

  直接嚇癱在地,“王兄饒命!王兄!不要!”

  這時,眾人才知這來人竟是當朝太傅。當即全都嚇得跪地,瑟瑟發(fā)抖。

  只有那傷了兄弟的大漢憤憤難平,被同伴拉扯,才跪下。但仍是一心在查看自己兄弟的傷勢。

  雖早有士兵去尋府里的大夫,但司馬越含忿一擊,又直中胸膛,兇器又被拔出。眼見流血不止,那倒霉?jié)h子進氣已沒有出氣多了。

  不言眾人噤若寒蟬,司馬越含怒不發(fā),端坐主座。只說大夫被喚來,翻了兩下傷者,就直接搖頭,拜禮道:“稟大王,田將軍已經(jīng)重傷難以醫(yī)治,恐怕……”

  還未說完,那旁邊大漢就揪住他的衣襟,擰起他的身子,“恐怕什么!你這小老兒,快救我弟弟命來!”

  其伙伴見勢連忙將他拉回,紛紛勸道:“田將軍不要沖動!”

  “田將軍,節(jié)哀!”

  緊接著,就聽“哐當”一聲,只見司馬越拍案而起,將佩劍狠狠擲在地上,怒吼,“都給我滾!”

  又指著二王,切齒道:“來人,將這兩個不知長進的東西壓下去,關起來!”

  跪伏眾人立馬如鳥獸散。

  看著那幾人攜著尸首小心而去,司馬越忍了幾忍,才沒揚手叫住他們。

  剛才聽大夫稱呼“田將軍”,他便有了猜測:他們應該就是跟隨新蔡王南下的乞活軍的幾位首領。

  姓田的,估計是田甄與田蘭兄弟,看來被自己砍死的那個就是弟弟田蘭。

  另外應該還有任祉、薄盛、祁濟、李惲、陳午、郭敬等人。

  他內心雖然明白此時說個軟話寬慰幾句更加妥當。但他久居高位,不曾伏小做低,又是盛怒之后,面對如此多的壽春官員將士,前倨后恭合適不合適不說,他自己也實在難以拉下面皮做這個事情。

  見眾人走盡,司馬越心思難定,思緒一下,便喚來親兵,耳語一番。親兵領命而去。

  他這才心神見穩(wěn)。

  然而剛平靜下來,就聞到滿屋撲鼻的酒氣酸臭,實在難以忍受,又放眼可見的,亂糟糟的飯食、血跡翻亂一地,心氣又涌上頭,便也跟著摔門而出。

  剛出門就跟聞訊趕來的司馬睿碰了個正著。

  一見司馬睿,司馬越也只能強忍著不痛快的心情,擠出笑容,和藹相對。

  司馬??v然來的急,也早有眼線報告了剛剛發(fā)生的事情。這時見司馬越突然朝自己笑了,心里立馬打了個突,忍不住寒噤一下,想起王導交代的話。

  “侄兒睿見過王叔在上!”司馬睿趕緊大禮參拜。

  兩人寒暄兩句,便相攜去偏廳會面。

  飲了一口熱茶,司馬越長出一口悶氣,方才對著下首的司馬睿言道:“瑯琊王侄,汝可知孤召你來,所為何事?”

  司馬睿見司馬越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動了一圈眼珠,答道:“王叔旦有事,且喚侄兒來,侄兒效犬馬之勞,絕無二言!”

  司馬越見其打馬虎眼,也不揭破其家王導逗留洛陽月余之事,笑言道:“孤奉陛下旨意,以行臺督徙民南遷事宜,正缺人手。若是能得王侄相助,自然是無往不利。孤肩上擔子也能輕松些?!?p>  司馬睿聞言,內心并沒有欣喜,聽他語氣,便知還有話頭。但此時,司馬越停頓看來,他立即一臉受寵若驚,欲欲躍試,期待神情。

  司馬越收回目光,嘆了口氣道:“可惜,陛下與孤言,如今天下喪亂,正是用人之際。宗室屏藩皇室,有鎮(zhèn)土討賊之責,然今宗室中才略兼有者,甚少。”

  “陛下言談及你,孤亦不得不割愛?!?p>  “陛下知你治封國頗有方略,又嫻熟兵事,于是詔你,遷為平西將軍、西戎校尉,都督梁益二州諸軍事,假節(jié),鎮(zhèn)守巴郡,代益州刺史羅尚進討益州叛賊。”

  說著,眼睛深深地盯著他,“如此,你可愿否?”

  司馬睿連忙起身,躬身大禮,“睿單憑王叔做主,謹遵吩咐!”

  “好!”司馬越叫了一聲,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王侄有此心,孤心甚慰!陛下若知道,也定十分歡喜你的忠心!”

  “此去梁益,王侄切莫沖于軍前,要萬分小心才好。待你討賊功成,收復益州,孤定于洛陽城外,親迎你班師凱旋?!?p>  司馬睿連忙賠笑,“王叔折煞侄兒了。有王叔忠心為朝在前,侄兒怎能不見賢思齊,踵跡而行呢!”

  兩人相互比試著假笑虛情。又說了兩句,司馬睿見司馬越實在是趕路困頓,也不敢再打攪,便出言告辭。

  司馬越也沒心再留。便遣之去了。

  安車勞頓,又發(fā)了一次飆,實在太損耗精神,司馬越便也不在思慮其他,于是喚來仆傭伺候,簡單吃了飯食,準備入府休息。

  二王的住所布置得極盡奢華。特別是新蔡王司馬騰。其歷來吝嗇貪錢,處處鉆營,搜刮錢財。

  他鎮(zhèn)并州時就常抓捕胡人充作奴隸,賣錢以肥己;臨走,又把并州軍民也一起裹挾隨之,到處打秋風;去了鄴城,又把鄴城府庫搜刮一空;這一路南下,更是縱兵劫掠,處處刮盡民脂民膏。

  然而其得錢卻不是見者有份,坐地分贓,大家一起發(fā)財,而是大多入了自己錢袋。別說跟著他的士兵,就連乞活軍諸將士也只啖一口稀湯,濃的都沒有。

  只是,他乃當朝攝政太傅胞弟,僅憑這個身份,乞活軍等將只為活命也得跟著他,更別說至少還有口稀湯。

  司馬越見了這些奢華居所,又是冒氣。但畢竟累得很,也就強忍不計較,尋了一間偏一點的屋子睡下。

  臨睡,心神一動,又多加了一隊近衛(wèi),吩咐其等嚴格緊密守護。

  司馬越只覺自己這一覺睡得非常長,但卻很累,總是恍恍惚惚有夢相隨。

  突然,他聽到一陣喊殺聲,接著,一個惡徒滿臉鮮血,破門而入,他喊叫卻無人應答。那惡徒見他呼救,獰笑一聲,一把大刀就拎起,手起刀落,緊接著他就看到自己頭顱落地,然后透過頭顱,看著惡徒咧嘴大笑。

  司馬越猛地驚起。還不待分辨是夢還是真實,就真聽到遠處傳來喊殺聲。接著自己的房門就被打開。

  司馬越悚然一驚,忙去摸身上的佩劍,哪知摸了個空。這時才發(fā)現(xiàn),入門的是自己的近衛(wèi)。

  “大王,外面有兵反水,要殺進府來。”

  近衛(wèi)邊匆忙解釋,邊匆忙為其套上衣衫。

  “何倫、朱誕二位將軍已經(jīng)帶兵去平叛。為保險起見,大王還請跟著臣等先避一避。”

  司馬越這才緩過神,邊手忙腳亂穿上衣服,邊沉聲道:“知道是哪一部分士兵嗎?”

  近衛(wèi)不太確定道:“看方向,怕是新蔡王僚下那些乞活軍。”

  “果然是他們?!彼抉R越心里一沉,“著幾個人去看看孤王的二弟三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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