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蘇念有些猶豫地抬眸看了一眼鳳錦夭,抿了唇,清秀的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顯然是不相信鳳錦夭。
“無妨,說吧。”
楚夜勾了唇,隨意地坐在那張破敗的桌邊,輕輕掃了一下身邊,示意鳳錦夭,“坐?”
“不了?!?p> 鳳錦夭搖了搖頭,轉(zhuǎn)身便走到了門口,瞎子才看不出來蘇念是什么意思,要是再待著,豈不是自討沒趣?
她不知道楚夜和蘇念在里面說了什么,只知道,楚夜沉著一張臉出來的時候,周身的寒氣仿佛比院子里的北風還要涼幾分。
“怎么了?不好對付嗎?”
鳳錦夭脫口而出,而后才想著把自己嘴巴捂上,說好的不聽不問,終究還是沒忍住好奇心。
“只要季家的人還坐在這個位置上,那黑騎就不會消失?!?p> 楚夜望著天空輕輕嘆了口氣,一身的粗布衣裳,卻偏生穿出了不一樣的氣度。
“所以,我們來皇宮做什么?”
“跟我走?!?p> 說罷,楚夜便輕車熟路地朝這冷宮外圍的一條小巷,往金鑾殿而去。
現(xiàn)在是早朝,現(xiàn)在過去,便是要看看皇帝與眾臣在商量什么。
鳳錦夭看著兩人身上與這皇宮格格不入的衣裳,只覺得有些不妥。
可讓鳳錦夭沒想到的是,這條巷子的盡頭,盡然就是金鑾殿的側(cè)方,而在那里,有一間雜貨屋子。
除了守門的太監(jiān),四周可以說是連個禁衛(wèi)軍都沒有。
“這不會也是你的人吧?”
鳳錦夭指著眼前大清早就在打瞌睡的小太監(jiān),摸了摸鼻子,總覺得有些不靠譜。
“我不用這種人。”
楚夜一個挑眉,手中的銀珠子就朝小太監(jiān)飛了過去,僅是一瞬,那小太監(jiān)就昏了過去,倒在了門口。
“這種地方,放什么人?”
隨著楚夜話音落下,門開了,里面是一間放著不少太監(jiān)衣裳的屋子,還充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臭味。
鳳錦夭捏了鼻子,忍不住退了兩步,“什么味兒???”
“公公們?nèi)菀着K衣物,這間屋子就是給公公們換衣裳的地方,咱們換上一件,去側(cè)門站著?!?p> 早就聽說太監(jiān)同一般男人不同,這么一聽,鳳錦夭更是瞪大了眼珠子。
“這里都是臟了的衣裳?。俊?p> 楚夜眼皮一跳,扯了扯嘴角,突然起了逗弄她的意思,“是啊,怎么?不愿意了?”
“我……穿就穿!”
鳳錦夭眼一閉,隨手就抓了一套,捏了鼻子,躲到了一堆雜物后面。
那青色的長袍上,下半截染上了不知名的污穢之物,散發(fā)出詭異的惡臭。
鳳錦夭僅看了一眼,胃里便翻江倒海,在里面干嘔起來。
這怎么穿的下去??!
外面的楚夜自然聽到里鳳錦夭干嘔的聲音,輕笑,“方才那風鈴那丫頭的衣物也沒這么大味兒,你怎么不穿?”
鳳錦夭在里面氣的翻白眼。
“那能一樣嗎?你家那個秦大小姐往衣服里放東西了!”
聽到里面氣急敗壞的聲音,楚夜好心從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凈的衣裳,朝里邊丟了進去。
一個沒反應(yīng)過來的鳳錦夭被一件充滿皂角味的衣裳蓋住了頭,一把扯下,驚訝。
“哪兒來的?干凈的?”
“換上吧,一會兒早朝該結(jié)束了?!?p> 說罷,外面便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好奇害死貓,這次害死的是鳳錦夭。
透過雜物間的縫隙,鳳錦夭很無恥的看到了陽光透過紗窗照在肌膚上的光澤,似乎透著致命的誘惑。
鳳錦夭眨了眨眸子,將眼睛對上那個縫隙,將楚夜的背影看了個徹底。
甚至還不雅地咽了下口水。
“啪——”
一件粗布的小廝衣裳朝縫隙丟來,隨之而來的就是楚夜涼了幾度的聲音,“看夠了就走?!?p> “額……好,好的。”
被察覺的鳳錦夭只覺得臉上有些發(fā)燙,但心里不得不承認,楚夜真的俊啊,連身子都俊……
鳳無雙就這么錯過了個郎才女貌的夫君。
嗯……
鳳錦夭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反正現(xiàn)在楚夜也不好看了!她應(yīng)該有機會吧?
“鳳錦夭?!?p> 外面涼颼颼的傳來一句呼喚,鳳錦夭甩了甩頭,趕緊換了衣裳走出來。
嬌小的身子,套在寬大的衣裳里,就像是偷了父親衣裳的小女孩。
楚夜皺了眉頭,隨手抽了一條腰帶,緩緩朝她走來。
那一瞬間,鳳錦夭以為他要幫她系上,卻不料,到那皮質(zhì)的東西砸到懷里時,夢醒了。
“綁上?!?p> 再抬頭,已經(jīng)是楚夜那青色的背影。
楚夜這穿上衣裳也不像太監(jiān)??!
鳳錦夭摸了摸鼻子,乖巧的跟在了身后。
金鑾殿上此刻似乎在激烈的討論著什么。
待鳳錦夭他們兩人到偏門的時候,一個大臣正在大肆宣揚什么孝道才是國之本的道理,而龍椅上那位明黃色衣裳的男子,似乎很不高興。
雖然看不到表情和面容,可鳳錦夭能從他盛怒的語氣中聽出了對發(fā)國喪的不滿。
聽了半晌,鳳錦夭卻沒有發(fā)現(xiàn)身邊的楚夜有任何反應(yīng),不由得皺了眉頭看向他。
卻只見楚夜皺著眉頭,甚至還閉了眼,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金鑾殿上的爭執(zhí)開始愈演愈烈,鳳錦夭見楚夜沒有任何反應(yīng),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陪他在這里干站著。
“皇上,已經(jīng)過去五日了,若是再不發(fā)喪,怕是也瞞不住了,臣懇請皇上,下令緝拿楚夜,為先皇報仇!”
“臣等附議。”
大殿上的大臣們好像突然達成了共識,可龍椅上的那位卻依舊不肯松口。
“寡人是皇帝,還是你們是皇帝!楚夜是什么人?!那是統(tǒng)領(lǐng)三軍,拿下周邊小國的大將軍!你們以為他僅僅是個王爺嗎!寡人要是下令緝拿,寡人剛收回來的兵權(quán),也會軍心四散,哪怕有百萬雄師!沒了軍心,如何保住這大好河山!”
稚嫩的聲音里,傳出的,卻是老深沉穩(wěn)的語氣,鏗鏘有力,震住了滿朝的文武。
“試問,在座的各位,愛卿?你們誰能穩(wěn)住朕的三軍!”
一句話落下,似乎已經(jīng)敲定了此事的結(jié)果。
密不發(fā)喪,直到抓到楚夜,再公開懲治。
若是沒有抓到楚夜,沒有證據(jù),軍心四散,若是有人存心挑撥,那他的王朝,就毀了。
眼看早朝就要收場,鳳錦夭記得推了一把楚夜,這才將楚夜驚醒。
一雙漆黑的眸子里,閃著無盡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