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和小姑回到了家。
“你覺得怎么樣?”
“我,我也不知道??赡芩床簧衔野??!崩钜銍@息了一聲。
“哥,就說你,你自己覺得怎樣?”小薇急忙發(fā)問。
“嗯,挺好的?!?p> “當(dāng)然好啦!若你能娶到李榕那是你的福氣!”小薇不禁感慨,“你都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上高中時,她一個月生活費(fèi)就只有六十。一份菜分成兩頓時吃。經(jīng)常是一小塊豆腐乳就湊合著一頓。后來她爸媽走了,就剩她和奶奶,我都不敢想像她是過的怎樣的日子。還將整片山都開墾出來栽茶種樹。為了種茶她都拿刀要砍人了。哥,如果你真娶她,一定要對她好!千萬不能辜負(fù)她!”
李毅沉默了。他沒想到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竟然會經(jīng)歷那么多波折過得那么坎坷。如果可以,他希望他可以從此守護(hù)她,守護(hù)一生。
大年初一,小薇約李榕去看電影,李榕猶豫著最終還是去了。小薇和李毅早已在電影院前等著了。三人一起看了電影又一起逛了街。
大街依舊冷清,只是李榕心里不再那么凄涼孤寂。三人一起在路邊吃起了酸辣粉,李榕不禁想起了兩年前,大年初一,她和奶奶也是吃的酸辣粉…
三人間始終話不多,后來差不多就散了。
回家以后,李毅對小薇說:“我說的沒錯吧。她好像根本就不喜歡我?!?p> “我不覺得啊。其實(shí)李榕很內(nèi)向的,除非你能打動她讓她愿意打開心扉,否則她會有所戒備的。加油,哥?!?p> 過了春節(jié),李毅在小縣城里找了份電焊的活,租了間小屋住下,沒事時就去李榕家看有什么可以幫忙的。
李毅有些奇怪,李榕怎么幾乎都在李文海家?而且每次他去,總是有人交頭接耳,甚至是竊笑連連。李強(qiáng)雖沒往別處想,卻總覺得其中一定有什么事。
一晃便已是正月尾,李榕上好了化肥,準(zhǔn)備給小樹上些沖施肥。李文海夫婦也來幫忙,雖然樹還不大,可施一次肥卻要幾天。正好這時李毅又過來了,尋到山上,看到三人正挑水施肥。
他皺起眉頭問:“你們在干嘛?”
李榕不解,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給小樹上沖施肥?!?p> “就這樣用肩擔(dān)?”
“啊。不然咋辦?”
李毅聞言皺著眉頭轉(zhuǎn)身急匆匆地走了。
李榕望著他離去的身影,不免浮起一絲失落。其實(shí)李榕對他挺有好感。他人不是高也不矮,差點(diǎn)一米七,五官端正說不上多好看但也不難看,皮膚偏黑,總之就普通的長相。整個人看起來挺干凈利索。比她大六歲,看起來也穩(wěn)重成熟。只是,畢竟現(xiàn)在他已離去。
王香云見她有些失落有些傷感,便摟著李榕撫摸著她的頭,輕聲道:“別難過。他才配不上咱閨女!”
李文海搖頭道:“在你眼中,誰都配不上你閨女!”
“肯定的!”
然而沒過多久,李毅又回來了。他和一個人抬著一臺水泵走了過來。又和那人回去分拿了幾圈一寸的帶子和一個能裝一千斤水的大桶走了過來。
李榕呆呆的,看著他調(diào)機(jī)器,將接口分別固定在帶子兩端,又看著他將帶子鋪好,接牢,一直鋪到地里。
李毅將外套脫下放在茶林上,又急步走了過來,對李榕說:“別傻愣著了,沖施肥怎么兌?”
可當(dāng)他真用上水泵時才發(fā)現(xiàn),出水量太大,人根本就來不及兌肥提水。
于是先將水抽到放在山中央的桶里,直接在桶里兌好肥。李毅又打電話給剛才那人打電話,讓他再送一臺能打藥的機(jī)器,和一個絞高壓管的絞架和二百米高壓管。一個多小時后,機(jī)器運(yùn)來了。機(jī)器組裝好后四個人一上午便施好了肥。
收拾好帶子,李榕方才羞澀地說道:“謝謝。你算一下應(yīng)該多少錢,下午我去取錢還你。”
李毅嘆了口氣:“非要分得這么清楚嗎?”
李榕點(diǎn)頭,“你能幫忙我就很感激了。”
李毅無奈,“好吧。不過下次施肥噴藥記得打電話給我?!?p> 李榕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暖暖的。
兩人算是開始了他們的愛情?沒有甜言蜜語,沒有海誓山盟。
轉(zhuǎn)眼已是初夏,李毅辭去了工作,打理著柑橘和茶,好讓李榕能專注地學(xué)廚。
晚飯后,李毅陪著李榕在溪邊散步。走著走著李榕來到自家門前的小溪,坐到那塊大石頭上。雙手撐著臉望著隱約的星空。
李毅也挑了塊石頭坐下,“在想什么?”
“沒什么?!?p> “以前總覺你冷冰冰的,就覺得你看不上我了。都覺得沒希望了?!崩钜阌行┳猿?。
“我是怕,怕風(fēng)言風(fēng)語。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李榕眼神哀傷。
李毅搖搖頭。
“我爸媽走了別人就說我被拋棄了。后來為栽茶種柑橘別人又說我瘋了。師父師母幫我,別人就說我和師父不干凈。我,我…”李榕說著便哽噎住了,流淚就要滾落下來。
李毅坐到了她身邊,摟著她低聲道:“別怕,現(xiàn)在有我,以后我不會再讓別人欺負(fù)你?!?p> 這些天相處下來,李毅是真的喜歡這女孩。雖然她很普通很普通,卻又是那么與眾不同。
極度的自強(qiáng)又極度的自卑,她凡事都想靠自己解決,又自卑地總想逃避。她善良,孝順,通情達(dá)理,現(xiàn)在找個這樣的女孩不容易了吧。
李榕的眼淚落在他心底最柔軟處,他只覺得陣陣心痛。
然而一句甜言蜜語他都說不出來。他總覺得能說出口的總歸太輕浮,真正最重最真的往往都藏在心底。說出來的話太假,只有做出來的事才能一窺人心。
而她則不再相信甜言蜜語,不再相信山盟海誓,她只相信日久見人心,相信平平淡淡才是真。
于是兩個都不相信誓言不需要甜言的人的心,就這樣平平淡淡地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