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城北郊，智尸市場外圍。
烈日當空，商人們排著隊伍，非常有秩序地進入市場。
再前行二十米，就禁止交談了，所以大家都在這個區(qū)域嘰嘰喳喳地聊天。
“大兄弟，你拿著帳篷，開新攤子??？”
一個大媽看到羅烈斗志昂然地扛著這個帳篷，忍不住開口問道。
“是??！”羅烈回答。
“賣什么??？賣東西干嘛要用帳篷，它們不會進去的。”大媽說：“你要打開來給它們看，它們才會買?！?p> 大媽一看羅烈就像個新手，想用經(jīng)驗指導他。
羅烈“嗯嗯”了一下，沒有搭腔。
“你到底賣的是啥東西？”旁邊一位大叔也頗感興趣。
羅烈答道：“買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商品?！?p> “喲，還看不見摸不著，賣的是空氣吧？”大叔笑了。
趁著談興，羅烈也問了大叔和大媽關(guān)于智尸市場的問題，解決了一些困惑。
羅烈以為智尸市場，對商品有著極強的管制。
但根據(jù)大叔大媽所言，其實剛好相反。
這這是一個非常自由的市場，賣什么都可以，只要市場承認你，智尸們喜歡買你的東西，你就是成功的。
市場掌控者燎默，擁有不遜于人類的智力，而且思路非常開放。
在它燎默的掌控下，這個智尸市場，商人越聚越多，一直非常穩(wěn)健的發(fā)展。
“說起燎默，”羅烈問道：“他一直住在智尸市場里面嗎？”
“不是啊，人家地位這么尊貴，怎么會呆在市場？它啊——當然是住在凜城里！”大媽壓低聲音說。
凜城，靠近智尸市場的一座地下城。
同時，也是深城外圍最大的一座地下城。
據(jù)說城里擁有四萬以上的智尸，F(xiàn)級三段戰(zhàn)力以上的，接近三千之數(shù)。
“那么，燎默在凜城里，地位也算高嗎？”
“肯定的啦！”另外一個中年人小聲說：“他的地位，僅僅在于凜城城主之下?！?p> 羅烈明白了。
在這片地方，燎默的勢力，大得驚人。
他不僅僅掌控了市場，而且在凜城之中，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說著說著，進入了紅線區(qū)域。
眾人非常自覺地閉上了嘴，不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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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了智尸市場，羅烈把帳篷放下，先跑到別的攤位，買了一張桌子。
森哥雖然有事情耽誤了，但也來得不遲。
跟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五官端正，穿著整齊的智尸。
“阿烈，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詡玄先生?！?p> 智尸非常樂意人類稱呼它們?yōu)椤跋壬保@種被當做人類看待的感覺，對它們來說非常受用。
詡玄是燎默的得力助手。
燎默性格冷峻，詡玄性格溫和。
它們?nèi)粘Ｅ浜?，就是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紅臉，來與人類商人做談判。
所以“唱紅臉”的詡玄，對待人類商人，是非常和善和關(guān)照的。
唯有存在這樣一個“溫和”的管理者角色，才能令這個市場聚起人氣，人類商人放心來此做買賣。
“你好!”詡玄說著人類語言，優(yōu)雅地朝羅烈伸出手。
與人類“協(xié)作溝通”了那么多年，智尸領(lǐng)導群的人類語都說得不錯。
特別是如詡玄這般，需要和人類商人頻繁溝通的角色，更需要掌握這門語言。
但對于如何將這種語言的傳播和教育，它們則沒有行之有效的方法。
“你好?！?p> 羅烈和詡玄握手。
詡玄的手，溫度很低。
雖然不會冷到像石頭一樣，但和人類的體溫，實不可相提并論。
森哥笑著說：“詡玄先生說，如果這個項目好的話，關(guān)于租金，還可以適當減少?！?p> 詡玄點點頭，表示的確如此。
詡玄會簡單的人類語言，所以也能和交流幾句，但基本上都需要森哥來翻譯。
當然了，森哥的智尸語其實也很一般，所以大家談的都是一些客套話。
對于項目，只能談得很淺。
詡玄今天來，就是要親眼看看羅烈這個攤位，是如何運作的。
說一千道一萬，不如看一看實戰(zhàn)效果！
對于羅烈來說，有人看著他干活才好，會令他更有干勁。
來到攤位地點，羅烈手腳麻利地把帳篷撐起來之后，然后把需要的器具都搬進帳篷中。
詡玄進入帳篷，饒有興趣地看著羅烈支起桌子，非?？焖俚販蕚湟磺?。
但當他看到羅烈從背囊里拿出筆記本電腦時，立刻搖搖頭。
“這個......不行?！痹傂鲁鰞蓚€詞。
按照詡玄的經(jīng)驗，筆記本這玩意兒只要一打開，必有禍端。
六年前，一隊人類科學家來到這里，也嘗試用筆記本里的影片吸引智尸，但效果非常不理想。
智尸們一看視頻發(fā)出的熒光，一部分掉頭離開。
還有一部分，瞧得頭暈眼花，忽然暴怒，朝科學家們發(fā)出攻擊。
事實證明，智尸們對筆記本里出現(xiàn)的畫面，非常不習慣。
“這個，危險！”看到羅烈依然在擺弄筆記本，詡玄又警告了一句。
羅列笑著說：“沒事的，我有信心，能夠讓大家接受這玩意兒?！?p> 詡玄一直在搖頭。
他心中認定，這必然又是一個失敗的項目。
搞得不好，還會重演六年前那場意外，弄成流血事件。
他朝森哥咕咕囔囔了幾句。
森哥苦笑著翻譯道：“阿烈，詡玄說你是個愣頭青，一點也不明白智尸的習性?！?p> 羅烈聽了之后，沒有搭腔，心里喊冤：拜托！我自己本身就是個智尸好不好，您老人家就放心吧，等著看奇跡吧。
他這幾天一直拿自己瘋狂做實驗，尋找看視頻上的最舒服方式。
所以，這次實驗，很大概率能成功......
鼓搗完帳篷內(nèi)的東西，羅烈走出帳篷外一瞧，外面已經(jīng)聚集了十六個智尸。
在智尸市場，人類商人都巴不得把東西展現(xiàn)出來，很少有用到帳篷。
所以雖然鋪位偏辟，但有的智尸遠遠看到這頂鮮紅色的帳篷，還是被吸引了過來。
羅烈把這些智尸，都邀請進了帳篷了。
這個帳篷里面，最多能容納二十個人，所以十六個智尸進入，加上詡玄和森哥，人數(shù)差不多剛好。
詡玄站到一旁，冷冷觀望。
他暗暗用吩咐手下在帳篷外守備，如果發(fā)現(xiàn)攻擊事件，立刻進來制止。
這十六個智尸一進帳篷，東望望，西望望，一望就望到筆記本，立刻就咕囔開了，顯得很不耐煩。
不耐煩中，又透著些許煩躁。
面對這種微微的騷動，羅烈并不慌張。
他從電腦中調(diào)出視屏文件，點擊開始。
播放器開始播放視屏。
看到電腦屏幕彈出一個視頻框，十六個智尸齊齊后退一步，像是被嚇一跳。
有的甚至甚至下意識的遮住了眼睛，仿佛受到攻擊一般。
但很奇怪。
電腦上并沒有太多光芒出現(xiàn)，更沒有流暢的畫面。
視頻框中，一片黑幕。
漸漸地，一把溫柔的聲音傳了出來。
這是一個女性的聲音，說著智尸語。
聽著它們自己的語言，智尸們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然后，變化出現(xiàn)......
屏幕出現(xiàn)了淡淡的光芒，并不刺眼。
顏色非常緩和地漸變著......
然后，徐茹的面孔，漸漸出現(xiàn)。
居然是人類！
人類居然能說出如此標準的智尸語？！
不僅在場十六個智尸都驚奇不已，詡玄也吃驚不小。
幾乎在一瞬間！
它們從心里就接受了徐茹這個人類形象，認為徐茹說著流利的智尸語，是可以親近的。
羅烈一看，暗暗松了口氣。
他對智尸語毫無了解，之前也無法判斷徐茹說道標不標準。
但現(xiàn)在看到智尸們?nèi)褙炞⒌谋砬?，徐茹的智尸語，無疑說得是非常地道。
在低亮度和模糊畫質(zhì)下，徐茹不以一動不動的姿勢，非常舒緩地說著智尸語。
畫面有時陷入黑屏，又是有微微亮起來。
這是羅烈故意剪輯的，以這樣的手段，來切割視屏流動感，讓智尸們都能接受。
進入教學環(huán)節(jié)時，鬼畜的畫面出現(xiàn)了。
“和平，和平，和平，和平......”
經(jīng)過剪輯，原本非常正常的徐茹，忽然機械式，又有點神經(jīng)質(zhì)地重復朗讀著每一個單詞。
十六個智尸，臉上都是驚愕的表情。
這種節(jié)奏，起初聽起來很奇怪......
但其實很帶感！
正如羅烈所料，智尸們天生對這種卡頓，重復，非線性流動的視屏感興趣！
面對這個鬼畜剪輯，在場的智尸們，不知不覺地就進入節(jié)奏了。
五分鐘的鬼畜片段，放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智尸們卻沒有散去，它們一邊聽，雖然沒有跟讀，但肢體微微動著，顯然在享受一個非常默契的韻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