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蒼凜城風(fēng)大雪狂,奇寒刺骨。蒼凜首府,沐言居住的上房?jī)?nèi),暖爐燒得暖烘烘的,異常溫暖。
疏璃端著藥湯走過來,輕輕坐在沐言身側(cè)。她舀起藥湯吹了吹,確定不燙后,送到沐言嘴邊,溫柔道:“來,喝藥!”
沐言看看碗里猩紅的藥血,轉(zhuǎn)而看著疏璃滿面歉疚:“阿璃,對(duì)不起。我不是故意兇你的。”
疏璃溫暖笑道:“我懂。你不用跟我道歉?!彼龑⑺幫八退停窈搴⒆右粯樱f道:“小言乖,快喝藥!”
“可……”
沐言垂眸,蒲扇般的眼睫毛忽閃忽閃的。
“你再這樣,我生氣了啊!”疏璃噘起櫻桃小嘴裝出生氣的模樣,“我生氣了,就再也不會(huì)理你!我要和十一回死神沼澤!”
“不行!”沐言猛抬起頭,扯住疏璃衣服,“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許你離開我!”
“你不好好喝藥,我就走!”疏璃冷哼一聲側(cè)過臉,卻故意將藥血往前送送。
沐言一笑,乖乖喝下了湯匙中的藥血。
“這才是乖孩子!”疏璃開心笑著,又給沐言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他嘴邊,“來!”
沐言喝著藥血,順手?jǐn)埵枇霊?“阿璃,有你真好!”
“臭小子老實(shí)喝藥!”疏璃美眸圓睜。
“是!”沐言不但不松手,反而將她抱得更緊。
“我看你是想被教訓(xùn)!”疏璃低著頭,羞得臉通紅。
“疏璃將軍,您請(qǐng)狠狠地教訓(xùn)我吧!”沐言吻著疏璃臉頰,笑得開心。
“你這臭小子,快來喝藥啦!”疏璃任由他親吻,卻沒忘記弄藥給他喝。
“你讓我親一口,我就喝一口?!便逖杂H一口她,麻利喝下藥。
“你啊你!”疏璃無奈搖搖頭,凝注著他卻是滿目深情,“等到蒼凜事了,我便給你去尋那炎魄神珠回來。到時(shí)候,你身上的寒毒便可解了?!?p> 沐言停止親吻,凝神注視著她:“那炎魄神珠受上古神獸炎龍護(hù)佑。去那里取珠的皆被炎龍化作了飛灰,天地之間蕩然無存,可謂極端兇險(xiǎn)。我寧愿我死,也不要你涉足如此兇險(xiǎn)之地?!?p> 疏璃凝視著他,神情毅然決然:“這個(gè)你不用擔(dān)心。我自有辦法取得那炎魄神珠?!闭f罷,她便將湯匙送到他嘴邊。
沐言自知再勸也是無用。他低下頭,默默喝下藥血。藥血的腥甜在口中蔓延,而他嘗到的卻是苦澀。
因?yàn)樗皇莻€(gè)半冥人,久居幽冥之中奈不了幽冥土地的苦寒,故而身中寒毒。這些年來,父親乾晟對(duì)他不管不顧,又加上大哥沐祁欺負(fù),他的寒毒愈發(fā)嚴(yán)重。若不是及時(shí)遇到疏璃,喝上她的宿生藥血,他估計(jì)早就死了。
而今他的寒毒已深入骨髓,非炎魄神珠不得解。可這炎魄神珠,卻要他心愛的疏璃冒著生命危險(xiǎn)去取,這實(shí)在是……
他好恨啊,好恨這樣的自己,這樣的懦弱無能。他咬牙攥緊了拳頭。
幽深的蒼凜大牢中,忽傳來某男子一個(gè)接一個(gè)的驚天噴嚏聲。
“阿嚏阿嚏~”
泛月渾身裹著稻草,蜷縮在墻角渾身發(fā)抖,又打了幾個(gè)大噴嚏,噴得牢房那棟墻都是鼻涕蟲。
“墻壁兄,對(duì)不住啊!”泛月吸溜吸溜鼻涕,朝墻壁致以歉意一躬。
“泛月哥哥!”
“……”
熟悉的男孩兒嗓音自僅有的窗戶那里而來,壓低了嗓音一遍遍喊著。
“嗯?!谷谷?!”泛月尋聲而去。
“泛月哥哥!”
谷谷的小腦袋瓜在窗外晃來晃去,努力朝他揮著手。
泛月瞄向那八百丈遠(yuǎn)的將士,見他正閉著眼睛前仰后合地打著瞌睡。他便拿開稻草,輕手輕腳朝窗戶走去。他蹙眉看著谷谷,低聲問道:“谷谷,你怎么來這里了?!”
“泛月哥哥,我們來救你了!”
谷谷的身體左搖右晃,就仿佛下面站著一摞人。
泛月踮起腳朝外面望去,只見谷谷腳下四名極品廚娘在咬牙支撐著,另外兩個(gè)則躲在不遠(yuǎn)處的墻壁那里望風(fēng)。
“泛月哥哥,給你鋸子!”谷谷顫顫巍巍舉起一晶亮的鋸子。
“哦。”泛月愕然接過鋸子。
“泛月哥哥,快鋸掉木樁!”谷谷小臉蛋兒漲得通紅。
泛月吞了口口水,將鋸子小心翼翼貼在木樁底,屏息凝神剛要?jiǎng)邮帧?p> 這時(shí),只聞外面一聲大喝:“你們是什么人?!在這里做什么?!”
緊接著一大列全副武裝的幽冥巡邏衛(wèi)便奔了過來,將谷谷幾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
“巡邏衛(wèi)!”
泛月嚇得一激靈,鋸子就勢(shì)脫手,發(fā)出清脆的落地聲。
“嗯?!”那八百丈遠(yuǎn)的將士瞬間驚醒,睡眼朦朧地瞧向牢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