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璃自胸口猛抽回匕首,瞬間鮮血如泉涌。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卻緊咬著牙關(guān)愣是沒吭一聲。
“喝了我這半神半冥之人的心尖熱血,你的染血毒便可全清了!”
“從今以后,你我二人兩不相欠!”
她顫抖著伸出手拿過置在一旁的白瓷碗,讓沾在匕首上的血一滴滴落入。神奇的是,那血一接觸白瓷碗立即就變成了亮閃閃的晶藍(lán),隨著時(shí)間流逝,不久又變成了透明如水的液體。忽而一股香甜襲來,驅(qū)走了濃重的血腥味。
泛月朦朦朧朧中嗅到這股甜香,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他迷迷糊糊囈語道:“璃兒?!?p> 疏璃聞聲回眸。
“璃兒危險(xiǎn)!別去!”
泛月伸手扯住她衣角,緊緊攥在手心。
疏璃凝注著他,心臟一陣狂跳,原本蒼白的小臉有隱隱紅暈。她用衣服掩住傷口,強(qiáng)忍著疼痛艱難轉(zhuǎn)回身,咬牙伸出手扶起他。
“璃兒?!?p> 泛月倚著她的肩頭,無意間側(cè)過臉輕輕吻上她的臉頰。
疏璃心頭一顫,一口血差點(diǎn)沒噴出來。她有些木然,不敢看泛月一眼。僵持了一會兒,她僵硬地伸出手捏著泛月的下巴把他的臉強(qiáng)扭正。
“璃兒,璃兒,……”
泛月溫柔地一遍遍喚著。
疏璃吞了口口水,平復(fù)了下心情,便一勺接著一勺小心翼翼地把盛在白瓷碗中的血喂給泛月喝。
泛月服下不久,臉色就漸變紅潤,不再淌虛汗,頃刻間就恢復(fù)了正常。
疏璃摸摸泛月脈搏,他的心肺已然復(fù)蘇,尤其是心臟強(qiáng)力的跳動(dòng)最惹關(guān)注。疏璃微微一笑,放下白瓷碗,便動(dòng)作輕柔地放他躺下。她給他蓋好毛裘被,便要起身離開。怎奈泛月緊抓著她的衣角不肯松手。疏璃無奈之下只得揮匕首斬?cái)嗔艘陆恰?p> 泛月不知是預(yù)感到還是怎樣,驀地大喊一聲:“璃兒,我的璃兒!”
他喊罷竟緊攥那片碎衣角流下淚來。
疏璃凝注著他,有些不忍,也有些別樣的情愫。
想自己的心尖熱血就連愛人沐言都不曾嘗過,自己卻如今親手將其喂給了泛月這個(gè)“不共戴天的仇敵”。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為何她不但不恨他,反而還情愿對他好啊?!
疏璃越想越亂,越想越怕。她恐懼得不敢再看泛月,恐懼得顧不得處理淌血的傷口,便開車門慌張?zhí)恿顺鋈?,就似在逃避自己真?shí)的內(nèi)心。
“嘶嘶~”
是龍馬溫柔的嘶鳴。
車廂里,泛月緩緩睜開了眼睛,這下他竟一下看清楚了所有,只不過卻不見了青衣麗人的影蹤。
“璃兒。”
泛月忽而瞧見手中緊攥的碎衣角,那是疏璃留下的。他將碎衣角放到鼻尖嗅了嗅,是醉人的甜香,與空氣中彌漫著味道一樣。他似意識到了什么,眼角竟有些濕潤。他把那碎衣角當(dāng)做寶貝似的塞進(jìn)了胸襟里,而后緩緩坐起身來。
這時(shí),忽聞車門發(fā)出吱呀聲,一個(gè)面相清麗溫和的少女托著托盤彎身踏了進(jìn)來。她見到泛月蘇醒,便移步上前道:“你總算醒了。”
她的面容與她冷漠無情的口吻簡直不相稱。
泛月認(rèn)得她,她是疏璃的部下,名瑜璟。那時(shí)在蒼凜大牢,便是她一直看守他的。泛月便問她道:“璃兒呢?!”
“璃兒?!”
瑜璟一時(shí)竟未反應(yīng)過來。
泛月心急道:“就是你們的疏璃將軍!”
瑜璟眨眨大眼睛,有些詫異:“原來‘璃兒’是疏璃將軍。”
泛月按耐不住,提高音量道:“對!她到哪里去了?!”
瑜璟不緊不慢放下托盤,給泛月遞來一碗清水,道:“將軍有急事處理,吩咐我來照顧你?!?p> 泛月垂下眼睫,有些失意:“她不是負(fù)責(zé)親自押送我的嘛!她難道就不怕我偷偷逃跑?!”
瑜璟笑道:“將軍說了,除非她主動(dòng)放你,不然你是無論如何都逃不掉的!”
主動(dòng)放我?!
這句話貌似有什么特殊意味。
泛月霍然抬頭看向瑜璟。
“干嘛?!”
瑜璟被他嚇了一跳,水碗差點(diǎn)脫手而落。
泛月斂回目光,一臉深深的愧疚,默默垂下了頭。
瑜璟有些不明所以,便問道:“你怎么了?!”
泛月默然。
瑜璟皺皺眉,又把水碗送來,道:“將軍吩咐我,等你醒來后,一定要給你喝這碗清水。給你!”
泛月應(yīng)了聲“嗯”,便接過了水碗,只要是疏璃說的,無論是什么他都會應(yīng)。他剛把水碗送到嘴邊,又嗅到了那股甜香。
果然他沒有想錯(cuò)!
他的眼淚忍不住在眼眶打轉(zhuǎn):“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