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不堪的草房,屋頂已經(jīng)露了半邊天,可以望見灰蒙的天空,小雨淅淅瀝瀝,越下越大,落在屋子里,地面濕乎乎一片。
稻草有些潮濕,泛月?lián)氖枇軟?,一直都在抱著她,她自從昏過去后,就一直沒醒過來,蛾眉緊蹙,心事重重,她睡的并不安穩(wěn)。
他劍眉緊蹙凝視著她,握著她冰涼的手,正在調(diào)動(dòng)他所有的內(nèi)力醫(yī)治她。
羽墨劍心的創(chuàng)傷本就難以恢復(fù),再加上浮虛鬼劍穿胸,她已遍體鱗傷,卻還是強(qiáng)撐著來救他。如此情義,她若有不測,他又怎能獨(dú)活!
他看著看著她,又一次濕了眼眶:“你個(gè)傻瓜?!?p> “月……”疏璃抓住他的胸襟輕輕囈語了聲。
“我在。我一直都在你身邊?!狈涸潞瑴I輕輕貼上她的額頭。
腳步聲匆忙,落在泥水里,水花四濺,越來越近。
泛月聞聲猛抬起頭。
一個(gè)人穿過層層雨簾,渾身濕淋淋的出現(xiàn)在門口,一手扶著東倒西歪的門框正在大口喘著粗氣:“月兒。”
泛月一驚瞪大眼睛,嘴唇蠕動(dòng)良久,總算脫口而出:“爹。”
洛持踉踉蹌蹌奔了進(jìn)來,停在他面前看著他一臉焦急:“幽冥帝衛(wèi)就要來了,快跟爹走!”
泛月抱緊疏璃,皺眉看著他搖了搖頭:“我不能走!”
洛持皺眉看向他懷里的疏璃。
泛月趕緊抱著疏璃背過身去,含淚凝視著她,道:“要走你走,我不走?!?p> “你想死在這里嗎?!”洛持紅了眼睛,用力攥住他的肩膀,攥得他的骨節(jié)咔咔作響。
泛月驀然回眸冷冷地瞪著他。
洛持被他那雙寒冷似刃的眸子駭?shù)纳眢w不禁一顫。
泛月把疏璃輕輕放在干燥的墻角,然后站起身瞪著他,用毫無感情的語氣說:“你回去吧?;厝ブ?,繼續(xù)做你的白虎戰(zhàn)神,用你的尖牙利爪撕裂更多人的身體!”
洛持不禁動(dòng)容,然后就是無邊無盡的痛苦,顫聲道:“月兒?!?p> 泛月毅然決然地看著他,毅然決然地說:“我愿意死在這里!”
洛持看著他那雙結(jié)冰的眸子,他的眼睛不由得濕潤了。
父子二人默默對視著,獨(dú)留雨聲淅瀝。
“月?!睔馊粲谓z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璃兒?!狈涸滦呐K一顫,猛回過頭。
“跟他一起走吧。”疏璃慢慢抬起頭望著他。
“我不走!我要在這里陪著你!”泛月凝視著她奔了過去,輕把她攬?jiān)趹牙?,“我不能丟下你不管。我,”他溫柔撫著她的發(fā)絲,已是眼眶通紅,“我……我要和你生死相依!”
疏璃伸出手抱住他,虛弱地說:“你若不走,才是真的丟下我不管。”
泛月含淚看著她。
疏璃含淚望著他,有氣無力地說:“不是答應(yīng)了給我做一輩子魚湯面的嘛。怎么?莫非你現(xiàn)在反悔了?”
“對不起?!狈涸潞瑴I溫柔攬她入懷。
疏璃把頭埋在他溫暖的胸口,艱難喘息著說:“月?;乇P龍去吧。再也不要到幽冥來?!?p> 泛月緊緊抱著她在嗚咽。
疏璃移目看向洛持,用盡了所有的氣力大聲道:“你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帶他走!”
洛持蹙眉看著她不禁動(dòng)容。
“不,我不走!”泛月緊抱著她落下淚來。
“乖,”疏璃含淚摟住他脖頸,“回去吧。再也不要來這里了。”她的眼神一狠,揮手狠劈下。
“璃兒?!狈涸禄仨?,眼淚順勢滑落,身體漸漸下沉。
“后會無期?!彼鳒I凝視著他,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璃兒?!狈涸铝鳒I伸出手,她卻越來越遙遠(yuǎn),越來越模糊,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他墮入了深淵。
長路漫漫,車轱轆不慎軋過一塊利石,車廂里難免大顛簸。
眼皮似灌了鉛千斤重,泛月費(fèi)了好大氣力才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睜開一條縫,勉勉強(qiáng)強(qiáng)能看清周圍的環(huán)境。眼前坐著兩個(gè)影影綽綽的黑影,看輪廓似曾相識。
泛月拼盡全力睜大眼睛。
“呦,你終于醒了?!币粡埵煜さ目∧樥粗?p> 泛月眨眨眼睛,旋即瞪大眼睛:“玄鯉?!?p> 俊臉的主人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正是!”
泛月慌張望向周圍。
“月兄。”一襲紅衣的少年看著他瞇眼暖笑。
泛月又一瞪眼:“連城!”
紅衣少年瞇眼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這是哪?”泛月面露焦灼,舉目四望。
他掙扎著想坐起來,可無論他怎樣用力,身體還是牢牢的固定在原地,動(dòng)也不能動(dòng)。
“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子怎么不能動(dòng)?”泛月急紅了眼,皺眉看向身旁的兩人。
玄鯉抿了抿嘴,說:“大將軍給你下了定身符?!?p> “定身符?”泛月瞪眼怔住。
玄鯉面露無奈點(diǎn)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