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車。黑鐵鑄造的囚車,堅不可摧。
鐵鏈。黑鐵鑄造的鐵鏈,層層綁縛。
兩個人。一男一女,披頭散發(fā),狼狽不堪,鎖在囚車里,緩緩的往王宮里去。
恢宏的城樓,高聳入云。
崇明騎著高頭大馬,高昂著頭,傲然走在最前端。
“洛持啊洛持,你也有今天!”淮南斜覷著車里的洛持,一臉的幸災樂禍。
洛持低著頭,面無表情。
淮南冷笑了聲,呼喝了聲,駿馬往前疾馳而去。
明淵寶殿,群臣肅立。
云蕾端坐高臺,早已怒到花容失色。
千層的臺階。
沉重的手鐐腳銬嘩嘩作響,洛持夫婦一步步走在上面。
洛持忍不住停住腳步再望這里,如今滋味大不相同,是心酸,還是苦澀,他說不清楚。
“哎呀。往事不堪回首啊。”淮南撫住他的肩膀,望著那云頂上的天宮“感慨萬千”。
洛持卻突然笑了。
淮南不禁面露不悅,攥緊了他的肩膀,咬著牙一字字道:“你還好意思笑!”
洛持對他不屑一顧,笑著繼續(xù)說:“我現(xiàn)在終于懂了?!?p> 淮南的眼角在抽動:“什么?”
洛持把肩膀一下收回,斜覷著他微笑:“哪里是地獄?!?p> 淮南瞪眼怒吼一聲:“你敢說圣國是地獄!”
洛持環(huán)視著左右,又看著他笑:“只有地獄魔鬼才會這么多啊。你是魔鬼,我是魔鬼,他也是魔鬼。我們都是魔鬼,地獄的魔鬼。”他縱聲大笑,笑出了眼淚,笑的停不下來。
“我讓你笑!”淮南氣紅了眼,一拳把洛持掀翻在地,“去死吧你!”
洛持被打的口鼻汩汩冒血,卻還是大笑不止。
“洛持,你還有何話說?!”云蕾女皇雷霆大怒,嘶聲大喊。
洛持垂著頭,默不作聲。
云蕾暴怒一拍案:“你倒是給吾說??!說?。 ?p> 洛持慢慢抬起頭,看著她,張開干裂的嘴唇,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還能說什么,我無話可說!”這是他第一次在云蕾面前,自稱“我”。
“你……你……”云蕾指著他,怒到說不出話。
“陛下?!背缑鞲┥碣N近她耳邊,“這投敵叛國罪可是該誅滅全族的大罪。而今事實俱在,您可不能再有惜才之心了啊?!?p> 云蕾忍不住回頭看他。
崇明瞇眼笑了笑,道:“想必前線發(fā)生的事,您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了吧?”
云蕾禁不住動容。
崇明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異常嚴肅地說:“金龍驍騎險些全軍覆沒,冥人已將逼至我盤龍邊境!”
云蕾緊繃住臉。
崇明看一眼洛持,再看她,異常嚴肅地接著說:“老臣,淮南將軍,還有一干驍騎將士等人可都親眼所見這洛持與那叛徒泛月,幽冥魔女在薔薇森林中密會啊?!?p> 云蕾的面部肌肉抽動,猛扭過頭看向洛持。
洛持靜靜地看著她。
“枉吾對你如此信任!”云蕾的聲音尖利刺耳。
洛持還是靜靜地看著她。
云蕾恨的雙目通紅,恨的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殺無赦!”
洛持不知為何,竟露出了笑容,伏地一叩:“多謝陛下!”
寒月夜。
一匹通體漆黑的駿馬像疾風一樣疾馳而過。
“駕駕駕!”馬上人紅著眼睛,揮鞭一通亂打。
另有兩匹黑色駿馬疾馳而來,與那匹黑駿馬并肩前行。右邊黑馬上人神色慌張,看模樣不正是玄鯉。左邊馬上人一襲紅衣,看模樣不就是連城。
“我說。晴嵐大公主,晴嵐公主殿下,你能不能別這么任性!”玄鯉迎風嘶聲大喊,“快把東西還給我!”
“對!快把通關(guān)令箭還回來!”連城隨之嘶聲大喊,“那不是你能隨便動的東西!”
馬上人正是晴嵐。晴嵐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呼喝一聲,往前直沖去。
玄鯉,連城皺眉對視一眼,隨即大喝一聲,駕馬追趕。
“你不能再往前了!”兩人駕馬突然攔在晴嵐馬前。
晴嵐眼神一狠,猛一揮鞭,駿馬揚蹄長腔嘶鳴一聲,兩人根本沒有料到,頓被沖撞得人仰馬翻,跌倒在地。晴嵐趁機猛沖出去。
墨龍鐵騎大營。
中央大帳。
“別攪了。”泛月按住疏璃的手,“再攪就不能吃了。”
疏璃垂著頭,不做聲,手上的動作依然不停。
泛月嘆了口氣,拿過面碗,動箸挑起些面條,送到她嘴邊:“來。啊。”
疏璃抬眼看他,臉色依然那么蒼白。
“我的傻媳婦。”泛月一臉的心疼不已,把面條又往前送送,強顏歡笑,“這是你最喜歡的魚湯面,我可是選了最鮮的海魚,特意燉了好久呢。”
疏璃凝視他的眼,聲音略顯沙?。骸拔沂遣皇侵灰怀韵逻@面,就再也看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