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外忽然傳來驚呼聲,水盆摔落聲,然后就是一個接一個的倒地聲。
“好痛好痛……”唯夏痛得早已神智不清。
房門砰的一聲大敞四開,那漆黑的人影就站在門口,陰氣森森地看著她們。
“什么人?”
珠兒擋在塌前,哆哆嗦嗦地問。
“那……那是誰?”
唯夏忍著劇痛,氣若游絲地問。
疏璃站了起來,皺眉看著他。
一陣劇痛襲來,唯夏痛苦得面目扭曲,她痛呼一聲,把疏璃的手攥得發(fā)紫。
那黑衣男人已步步緊逼過來。
疏璃眉皺更緊,直接飛出一劍。
黑衣男人側(cè)身躲過,他的腳步停住,站在那里,目光透過黑斗篷露出,他似乎很驚訝。
唯夏的痛呼一聲高過一聲。
疏璃目光冷冽地盯著那黑衣男人,大聲道:“你們還傻愣著什么,還不快來為王后助產(chǎn)!”
一聲令下,威嚴(yán)滿滿,所有人連聲應(yīng)著,趕緊忙碌起來,端熱水的端熱水,喂藥的喂藥,助產(chǎn)的助產(chǎn),人們來回奔走,完美地忽視了那個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似是惱慍,揮手飛出數(shù)不清的寒星。
疏璃冷冷地看著他。
數(shù)道青綢劃過,寒星盡數(shù)斷落在地。
黑衣男人的臉色已不怎么好看了。
“夏兒。孩子出世,最忌諱血光,我不能在此陪你了。”疏璃輕輕松開了唯夏的手。
唯夏疼得面色慘白,含淚望著她:“阿璃……”
“別害怕?!笔枇Э粗⑿?,那種笑容足矣令人安下心來,“把孩子好好生下來?!?p> 陣痛襲來,唯夏顧不得應(yīng)答,痛呼一聲,再次陷入疼痛里。
青歌凌飛過,房里再無那可怖的黑衣男人,當(dāng)然也再無那襲澄澈的青衣。
暴雨如注。兩人就站在暴雨里。
“你以為你能阻止我!”黑衣男人趾高氣昂,不屑一顧。
疏璃冷冷地看著他,冷冷道:“我不但能阻止你,還能殺了你!”
黑衣男人哈哈大笑,道:“看來你身上的死神契約很好用?。 ?p> 疏璃不能否認(rèn),道:“確實!”
黑衣男人回頭看著遠(yuǎn)處的桃園,有意無意地道:“我明明記得子時已過了啊!”
疏璃面無表情,冷冷道:“沒錯?!?p> 黑衣男人看向她,陰惻惻一笑:“那你的咒印該發(fā)作了才是??!”
疏璃道:“往常它還在的時候,的確該發(fā)作了。可是現(xiàn)在它已不在,你要它怎么發(fā)作?”
黑衣男人好笑地看著她,一字字道:“你以為我不知道,那泛月根本就沒有完全除卻你體內(nèi)的咒印。”
疏璃道:“所以呢?”
“所以你已經(jīng)不行了?!焙谝履腥霜熜χ?,迅雷不及掩耳,出烈掌猛擊過來。
他本以為疏璃會躲的,可惜他想錯了,疏璃不但不躲,反而揮劍迎擊而上,他的掌未至,她的劍已先至,穿透了他的手,刺穿了他的胸膛。
黑衣男人仿佛至死也不敢相信,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大到凸出眼眶,然后他倒了下去,渾身抽搐。
疏璃已來到他身旁,冷冷地看著他,冷冷道:“死神契約,一觸即亡。”
“你……”黑衣男人的身上已布滿了黑色的符咒,黑色的符咒收縮再收縮,吞噬著他的生命,然后他四分五裂,流出的血如碳一樣。大雨對誰都是公平的,無論你的血多骯臟,它也一樣把它沖刷得干干凈凈。
“明明該像星星般閃耀,卻偏偏要去做那黑暗的走狗??上Э杀??!笔枇чL長嘆息了一聲,慢慢轉(zhuǎn)過身去。
“快!在這里!”
大隊的青衣軍和神蛟軍趕了過來。
疏璃眼前發(fā)黑,終于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然后她重重倒在了地上。
等疏璃清醒,已是三日之后的事了。
她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問:“生了嗎?”
唯夏就抱著孩子坐在榻旁,聞言她趕忙把孩子送到她面前,道:“你看。”
孩子白白胖胖的,眼睛大大的,又黑又亮,就像天上的星星,正在看著她吃吃的笑。她這才松了口氣,虛弱地問:“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唯夏柔聲道:“是女兒?!?p> 疏璃凝視著孩子,眼里閃爍著淚花:“好漂亮的小姑娘?!?p> “抱抱她吧?!蔽ㄏ陌押⒆铀瓦^來,輕輕放在她身旁。
疏璃伸出手捏捏孩子胖嘟嘟的小臉,開心的笑出聲:“真可愛。寶寶啊,你的眉眼像極了你爹爹,小鼻子小嘴像極了你娘親。”
她把孩子輕輕抱住,目光欽羨地看著唯夏,道:“夏兒好厲害,生了個宇宙無敵小可愛。我好羨慕。”
唯夏柔聲道:“不用羨慕我。你早晚也會有的?!?p> 疏璃勾勾孩子的小手指,道:“等月回來,我就跟他生十個兒子,十個女兒?!?p> 她說著甜甜地笑了,卻又忍不住咳嗽起來,咳出了血。
孩子嚇哭了。唯夏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