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許有辦法…我正好懂點醫(yī)術(shù)?!崩婊ú幻靼茁〉膽B(tài)度為何如此冷漠,她認為自己身為朋友應(yīng)該去看看心,憂心忡忡的,還試圖從隆與門框間的夾縫里鉆過去,“讓我去看看她……”
“不要…多管閑事?!甭〔桓艺曀难劬?,偏著臉說。他一不想讓對方知道心遭遇的事,二又痛心于自己無情拒絕對方的純粹好意。
梨花怔住,更加不解,理所當然地說:
“可我是為了她好啊?!?p> “這些事、由我來做就好?!甭」虉?zhí)地側(cè)著臉,口吻表情都十分頑劣。
“我來幫忙,也是為你減壓嘛。”盡管如此,梨花還不言棄,再度表達善意。
“不需要?!笨陕』貜?fù)得毅然決然,感到了不耐煩似的,強硬得像睹墻。
“你不能把別人的好心當作驢肝肺啊……”梨花縮起肩膀,委屈的嘟噥。
“那玩意、我已經(jīng)心領(lǐng)了?!甭≌曀难劬φf,寸步不讓。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梨花垂低眼簾抱怨,“至少比現(xiàn)在可愛多了?!?p> “有可能只是我們接觸得太少?!甭〉恼Z氣卻又兇又沖的。
“呼哼…呼哼……!”梨花一邊心煩氣躁的喘息,一邊退到門外,“你這是蠻不講理!”
“至少不是無理取鬧?!甭∫惨稽c不客氣。
梨花杏眼圓瞪了他好一會,隨后雙手齊齊向下一甩:
“…我生氣了!我不管了啦!”她氣鼓鼓地調(diào)頭,邁步特用力,一步一響地下樓,“這樣你滿意了吧?”
隆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樓道,眼里也漸漸透出失落。
而他正要落寞地關(guān)上門時,樓下突然傳來了響得嚇人的酒瓶碎裂聲,顯然是梨花氣得跺腳,一氣之下,猛地摔碎了酒瓶。
“什么嘛…”梨花回到家門前,身子前傾,額頭頂在門上,既生氣又委屈,“難得我一片好意……”
然而下一秒——
人是情緒化動物,比如被人拿火燒過的東西燙時,人會驚得后仰,先條件反射地撤開被燙部位,然后慍怒。同樣的,本就心煩意亂時,突然聽見震耳欲聾的爆響,人被驚到的同時,怒火也會瞬間上頭。
比如隆,他現(xiàn)在就是這個樣子。
梨花摔酒瓶是在泄憤,卻也激怒了他。
以致于他那即將把門關(guān)上的手,在門縫驟縮至一尺時,停步。
他面目兇狠地重新把門拉開,同時擠過門縫向外邁出一步,一時間被不滿沖昏了頭:
“不要假惺惺地站到受害者的位置…”
他的聲音適中,好好把控在了只會擴到樓下的范圍。
梨花剛拉開家門,因此突怔,難以置信地轉(zhuǎn)身抬頭。
“我現(xiàn)在、再強調(diào)一遍!”隆怒錘一下門框后,不留情面地嘶喊,“不要!多管閑事?。 ?p> 這一刻,他的瞳色又變成了轉(zhuǎn)瞬即逝的血紅!
身處樓下的梨花注意不到這點異樣,但她只是聽完隆逼來的惡語,便害怕又無助地靠在門板上,并蜷縮起身子。
放完狠話后,隆大力地摔上門,瞳孔也已經(jīng)變成了原來的棕色。
他先是背靠了家門一會,粗重的喘息逐漸平靜,心中那外強中干的惱火,也一點點泄了氣;然后,他身心俱疲地步入客廳,連返回臥室的精力都調(diào)不出來了,往沙發(fā)上重重一坐,雙眼微微紅腫著,倒頭就睡。
眼皮即將閉合時,他的視野時而清晰時而朦朧的,無意中看向了客桌上擺著的一具相框。封在玻璃后的照片可能是整間屋子里最新的,因為它的拍攝時間只在一兩年前。照片里,那時剛搬來不久的短發(fā)大姐姐和他緊挨在一起,當時他剛開始發(fā)育,前者都比他矮那么一點,可梨花還像是真正的家人一樣,牢牢抓著他的手。
情不自禁的,隆的眼里隨即透出了幾分懊悔。
他本以為這一覺應(yīng)該能睡到深夜,甚至直至天亮。
可他自己都感覺沒睡多久,便昏昏沉沉地醒來。
他是被高壓鍋那連續(xù)不斷的噴汽聲給吵醒的。
隆一時間精神恍惚,頗有種半睡半醒的感覺。
他先是環(huán)顧一圈客廳,從外邊的灰黑天色來看,眼下已是深夜。
而深夜顯然不是準備晚餐的時間,更別說那個永遠愿意照顧她的人…已經(jīng)死了。
聽著那從廚房不斷傳出的噴汽聲,隆不禁疑惑。
然后,他試探性地捏了捏手背,這也不是夢。
母親代替他被闖入軍營的惡人殺死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但聽著那熟悉的做飯聲,他眼里還是涌現(xiàn)出了前所未有的強烈期待。
他大手大腳地離開沙發(fā),快步?jīng)_向廚房的滑動門——
只見穿著粉色圍裙,正在對著鐵鍋小炒的梨花。
從她那頭柔順的短發(fā),以及擺在手邊的半水酒瓶便能看出。
聽到動靜,梨花慢慢扭過頭來:
“你醒了啊?!彼脑沟乜粗?,噘著嘴,一臉不悅,鳳眼紅腫。
隆扶著門,滿臉震驚,滿臉不解。
“為什么…?”他聲音嘶啞地問。
“我可沒釋懷,”梨花回過頭繼續(xù)炒菜,“還在生你的氣噢?!?p> “誰讓你突然莫名其妙地發(fā)神經(jīng)嘛?!彼又樽?。
“但后來我仔細想了想,我當時畢竟喝高了…”完工后,她邊熄火,邊再度側(cè)過臉,“也許…真的有多少做得不對的地方。”
“然后又想起你不會做飯?!彪S手從水槽旁取出一張菜碟,梨花邊賢惠用心地用鍋鏟裝菜,邊說,“如果心姐真出了什么事…你說得對,的確、你一個人基本都能打點好;但是我又想啊…”
“心姐沒法幫你烹飪晚餐的話,”她繼而低喃,“你這個廚藝麻瓜挨著餓了、該怎么辦?!?p> “所以我又恬著臉回到這里了…”說到這時,她似乎是又想起了樓道里發(fā)生的事,情緒略低落。
“如果你還不想見我…我等下就會離開?!彼J為這是自己必須打點的事,是做好準備才來的,可表態(tài)時,她沒有計劃時腦補的那樣高冷,反而還帶點哭腔。
“但這溫飽總得解決嘛…”梨花苦笑著說。
“你一個人是怎么進來的…?”隆問,陰著上半臉,看不清表情。
“???”梨花愣了愣,眨了眨眼,隨后擠眼齜牙、自得地笑,“你自己把房門拍碎了啊?!?p> 隆紅著眼,上身后仰,探出頭去確認。
正如梨花解釋的那樣,家門…不僅是門板,連門框都碎了,從墻上垮下來。
他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