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十六歲,高一新生。家是外地的,父母來東陽市打工,所以選擇了在東陽就讀?!?p> 將資料擺放好,傅松年在投影儀的圖像上觀察著。
“當時目擊者稱秋桐是從這幢大樓掉下來的,正好摔到了停在下方的單車上?!敝钢队捌辽系膯诬嚒!胺ㄡt(yī)檢查過,致命原因就是頭部撞到單車上時導致的?!?p> 指著黑板上貼著的照片,“因為連續(xù)倆次有學生出事,學校決定停課一周,正好給我們時間去調(diào)查。”
拿上整理好的東西,幾人正準備出發(fā)。
“那個羅以說要給我們打下手?!睘殡y的看著傅松年“他說他掌握了幾樣證據(jù)。但是,我們必須給他參加這次破案活動,他才會告訴我們?!?p> “可以,但你得看好他?!币妳栆恢痹诳粗?,傅松年解釋到“他明顯是動機不純,不管怎么說,看好他。”
傅松年的問題厲哲也不是沒考慮過,其實說到底,他還是對潘小杰的案件不滿意,想自己破案??墒牵瑓栒芙K究沒說出來,有些事,其實不必說太多。
空曠的校園內(nèi),幾人不斷的忙碌著。
“運行著的監(jiān)控只有這一個嗎?”
“只有這一個,校長不給支,說讓我們多看著點就好?!遍T衛(wèi)說完,嘆了口氣?!爱敃r整個學校里的人都被叫過去了,誰知道竟然會發(fā)生這種事?!?p> 拉了拉正在聽門衛(wèi)說話的傅松年“傅松年,你看?!?p> 視頻中,女孩邊走邊揉著眼睛,時不時用袖子擦一下。
“她這是在哭?”
緊接著女孩便進入走道,此時,監(jiān)控已經(jīng)無法再看到。繼續(xù)一直往后看,根本沒人出現(xiàn)在監(jiān)控內(nèi),直到后來傳出學生的尖叫。
轉頭看向郝川“你知道什么?”
郝川豪不回避的看著傅松年“秋桐當時被老師罵了幾句?!?p> “你知道那位老師的聯(lián)系方式嗎?”
“知道?!?p> “我沒罵她。”男人有些著急的看著傅松年。“她平日成績差,上課又不認真聽課,那天月考,我只不過說了她一句這次又沒考好,究竟有沒有認真聽我講課。我,我只說了這一句啊?!?p> “那秋桐平日里是個怎樣的人呢?”
“特別內(nèi)向,存在感特別低。唯唯諾諾的,很怕生?!比绻皇且驗樗煽儗嵲谔睿@個老師估計都能將她遺忘。
厲哲在原地思考著,傅松年則是起身朝外走去。
樓頂最高層,傅松年從上俯視著地面。
“你倆都看我干嘛,別用這種眼光看著我?!泵鎸栒芎透邓赡甑漠悩友酃?,郝川有些不知所措。
郝川捂著嘴,他探出頭看了看?!澳銈z不會想讓我從這里跳下去吧。”指著地面?!斑@可是謀殺,你倆想清楚。”
厲哲翻了翻白眼,提醒到“我們在這兒都腿肚子發(fā)抖,更何況她一女生。你說,究竟是有多絕望,才讓一個人客服恐懼,走向死亡?!?p> 郝川心中郁悶的想了想,搖了搖頭“反正肯定特別絕望?!?p> “死者是自殺的可能性很高,但是現(xiàn)在需要的是證據(jù)?!比嗔巳嘧约汗竟局苯械亩亲?,厲哲努力克制著胃內(nèi)的翻騰。
“怎么找證據(jù),監(jiān)控全是假的,目擊者也沒有?!焙麓ㄓ行o語,這么一看,所有線索都是對他們不利的。
“厲哲,你說會不會是鬼把她推下去了。”說完,還在空氣中虛空的推了一下。
“滾犢子,就你這頭腦還破案。”厲哲對著郝川擺了擺手。
“話說,你的那個小跟班呢?”
有些不解的看著郝川,什么跟班?
“那個什么周雯雯還是李雯雯的?!?p> “哦,你說周雯雯是吧。我也好久沒看見她了,上次于曼曼告訴我,她受到驚嚇,需要靜養(yǎng)幾天?!边呎f邊拿出了手機?!八哉f女生就是麻煩?!?p> 剛想打開聊天軟件,看趙離有沒有發(fā)來消息。
“先回去,明天再來。”
厲哲緩緩地從臥室出來,然后走進廚房為自己倒了一杯水。
又一次的,在夢中驚醒。
夢里,潘小杰的臉一直出現(xiàn)在他眼前。
他在夢與醒的邊緣不斷地徘徊,像一條被沖上海岸魚那般掙扎。他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夢魘,可是這仍然讓他大汗淋漓。
電視墻上的壁燈發(fā)出柔軟的藍光,窗外是濃濃的黑夜,連月光也沒有的、真正的黑暗。
他放下水杯,走進洗手間。在打開燈的一瞬間,面前的鏡子里映出一個男人的影像。他打量著鏡子里的男人,歲月的流逝給他的身上留下不可逆轉印記。一切都和以前不同了。他微微嘆了口氣,突然間有些深深的傷感,沉重的記憶席卷而來,睡意全無。
在認識到自己短時間不會再睡著了以后,厲哲認命般地打開電腦開始瀏覽新聞。
他快速的翻閱著一條條信息,他的目光就像蟄伏在層層偽裝之后的獵手,在安靜地等待著獵物的到來,帶著久旱盼雨般的期待。
突然,一張圖片映入眼簾。厲哲瞪大了眼睛,瞳孔極致的收縮,額頭緊張的冒汗,他正了正身子點開了圖片的鏈接。
看了一會,他挺直的腰背再次放松,看向網(wǎng)頁的目光變得充滿厭惡,而后失望的關閉了頁面,面對著電腦發(fā)出了深深地嘆息。
倦意深深地襲來,厲哲合上電腦站起身來,在黑暗中慢慢地向臥室走去。
天色將曉,白晝與夜晚是不同的。
而現(xiàn)在,白晝即將到來。
郝川正和一個年輕男人聊得開心,他不時地做出夸張的表情,他身旁的年輕男人不時地笑著點頭。
厲哲走了進去,郝川抬頭看見他,站起身來過去拉他:“我們到了一會了,這是黎輝。我們年輕有為的法醫(yī)大隊長。老黎,這是我跟你說的厲哲?!焙麓殡p方介紹著,轉頭沖我呲牙,“來晚了,得請客?!?p> “哈,必須請。你好,黎隊長。久仰大名。”厲哲伸出手,面帶微笑。
“你太客氣了?!崩栎x的手熱情又不失分寸。
“你倆快坐下,有什么事等會再說。先去點菜,餓死我了?!焙麓ㄟ呎f邊朝外走去。
“這樣吧,郝川點菜,咱倆先聊聊?”黎輝從懷里掏出一個小本子。
厲哲沒想到黎輝會這么直接就進入正題,從余光里他感覺眼前的這個男人正打量著自己。那探究的神情帶著一點善意。
厲哲抬起頭快速的瞥了一眼郝川,心里琢磨,不知道兩個人在自己進來之前都聊了什么,不過顯然,這使得眼前這個男人對自己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