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的更夫敲響了梆子,蘭香院熄滅了燭火,而凝香院中,燭火通明,“啪!”清脆的聲音在屋內(nèi)響起,地上皆是瓷瓶的碎片。
“爹爹怎么能這么對我?”凌吟雪怒目而視。
反觀許氏卻是一片冷靜:“還不是你,竟敢背著我讓這等下作的人進(jìn)了院子!若不是林媽媽,今日還不定會如何,”
知道自己辦了蠢事,凌吟雪一時也有些嘴短,只是想到凌吟珂那賤丫頭竟然因此得到了父親的垂愛,氣得牙癢癢
“可是母親,凌吟珂那小賤人怎么辦?父親剛才還去了她的院子,如今女兒被父親禁足,那賤皮子說不定要怎樣告狀呢?”
一想到此也有些慌了,慌忙的抓住母親,“母親,若是父親知道她身上那些傷怎么來的,必定會更生女兒的氣”越想越慌亂,
“不行!我要去找父親!”話一落就要出屋子去。
許氏瞪了她一眼,呵斥她:“慌什么?”
“可是!”
“出了事還有為娘,慌慌張張哪像個大家姑娘?”
旁邊的林媽媽見此連忙上前安慰她:“大姑娘莫慌,雖然老爺恢復(fù)了三姑娘的身份,但這后院乃是大娘子做主,她日后還要仰仗大娘子活呢,哪敢將之前的事都告訴老爺,倒是大姑娘你,今日老爺才將你禁足,如今老爺正在氣頭上,若是看見你違背他的話,反倒會更生氣”
凌吟雪看向母親,見母親一臉怒不成材的看著自己,撅了噘嘴,走到母親身邊,低垂著頭。
許氏看了看她,抬起手指點了點她的眉頭,“你呀你!這性子如此急躁,也不知道學(xué)了誰”
凌吟雪半垂著頭任她教誨。
看她這樣,許氏繼續(xù)數(shù)落:“這性子再不改,日后必定會吃大虧,也難怪今日一個粗使婆子就能將你帶入了別人的套子里”
凌吟雪猛地抬頭:“母親你是說?”
許氏沒看她,眼中帶著幾分深沉:“自然是那蘭香院的,不然你以為世上有這么多湊巧的事情?”
沒想到竟然是那小賤人算計自己,凌吟雪臉上瞬間被憤怒填滿,不過這次她掩蓋住了情緒,等她出去,有那小賤人好看的!
許氏哪會不知道自己女兒的心思,不過沒說什么,比起自己整日耳提命面,哪有自己吃些虧更能讓她長記性,
不過,敢當(dāng)著聽她的面算計她的女兒,以為有了老爺就能無憂,哼!只見她一雙三角眼中閃過幾分惡毒。
次日一大早,凌吟珂站在屋子中任由伺候的丫鬟小心的換上了小姐的衣裳,這個丫鬟是昨日父親派了在她身邊伺候的,名喚春秀,
一件鵝黃交領(lǐng)上襦下身一條齊腳褶裙,外穿一件褐色繡花邊褙子,頭發(fā)也梳成了一個雙丫髻,綰以白色絲帶,臉上涂抹了胭脂將蒼白的臉色蓋住,除了身材依舊纖細(xì),與昨日那個凄慘的人兒毫無一點相似之處。
沒等她開口,屋外就傳來了人聲,凌吟珂帶著好奇的想去看,旁邊伺候的春秀連忙止住她的動作:“姑娘稍等,奴婢去看看”
這偌大的院子中目前也就他們兩人,昨日來打掃的人早已離去,她不去就只能三姑娘去,看著面色蒼白的三姑娘,春秀還是不忍。
見三姑娘點頭,她這才提起裙子往外邊跑去,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跑了回來,:“三姑娘,是大娘子來了”
凌吟珂連忙起身:“快扶我去拜見大娘子”
走到院子外,正好見到大娘子從外面走來,連忙小跑著上前朝許氏行禮:“見過大娘子”
許氏連忙上前扶起她,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快起來,昨日你大姐姐受了小人蒙蔽,傷了你,她被你父親責(zé)罰禁足這才來不了給你賠罪,還望你莫要記恨她才是”
凌吟珂搖頭,臉上都是恭敬:“大娘子嚴(yán)重了,是女兒沖撞了大姐姐,毀了大姐姐的衣裳,稍后女兒親自上門為請安姐姐賠罪才是”
許氏摸了摸她的腦袋,眼中露出了幾分感動:“真是個好姑娘,”說罷,
抬起手中的帕子擦拭了一下眼角,愧疚的道“都怪母親,整日忙于府中竟將你忘于府中,讓你吃了這些年的苦,”
凌吟珂連忙搖頭:“不,是女兒無用,讓母親為女兒費心了”
眼見兩人就要抹淚,旁邊的李媽媽見此連忙勸道:“大娘子莫傷心,如今三姑娘恢復(fù)了身份,又與姐們間除了嫌隙,合該是件高興的事才是,”
聽此許氏連忙擦干了眼淚,臉上帶了幾分嗔怒的笑,拉起了她的手:“瞧我,光顧著傷心險些忘了,你這院子沒什么人,平日里行事也必定不方便,我就為你挑選了些丫鬟婆子,都是些勤快的,你先用著,若是有不聽話的,你只管了告訴我,我替你教訓(xùn)他們”
凌吟珂就要行禮,卻被她拉住,“一家人,不說其他的”
凌吟珂臉上都是感動:“謝謝大娘子”
大娘子溫和的笑了笑:“好了,我那里還有些要要事,便先回去了,你好好養(yǎng)著”
凌吟珂連忙上前:“那母親我與你同去吧,昨日我惹惱了大姐姐,我想去向大姐姐賠罪”
大娘子臉上帶著欣慰的笑:“你有這份心就夠了,”
狀似無意的道:“昨日你爹爹罰她在屋子中禁足,不許人探視”
凌吟珂臉上頗為驚訝:“大姐姐被父親禁足了?”隨后臉上又轉(zhuǎn)為懊惱:“都是女兒的錯,女兒這就去求爹爹繞過大姐姐”
大娘子拉住她,:“昨日本就是你大姐姐做錯了,你爹爹罰她禁足也是理應(yīng)的,”
“可是……”凌吟珂還欲再說,
“母親知道你是個好姑娘,你大姐姐平日里被我嬌寵慣了,性子有些不好,也是時候讓她受些處罰長長記性,”許氏安慰的道;
凌吟珂滿臉為難:“只怕大姐姐會怪罪我”
大娘子安慰她:“母親昨日已同她說過,她也知道自己犯了錯,還讓我今日來同你道歉,說對不起你,讓你務(wù)必原諒她,還說愿意受罰,只盼著你的傷能早些好”
“多謝大姐姐關(guān)心,還請母親待女兒轉(zhuǎn)交大姐姐,妹妹對她從未有過怪罪”
“如此就好,”大娘子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那母親就先去忙了,若是有什么缺了的只管喚人來取,”
“大娘子慢走”凌吟珂行禮。
送別了大娘子,在春秀的服侍下凌吟珂又回了屋子,連帶著大娘子送來的人,屋子中,凌吟珂坐在軟塌上看著一干人等,聲音有些無力:“你們之前在母親那邊都做些什么活計在院子中也一如往常便是,”
眾人面無表情的應(yīng)了聲便去了,走時候連禮都未行,見此春秀臉上帶了幾分惱怒,卻被凌吟珂喚住。
“春秀”凌吟珂轉(zhuǎn)頭看向她,
春秀連忙應(yīng)聲
“你之前在府中都是做些什么?”
“回三姑娘,奴婢是前院的,一直在前院負(fù)責(zé)端茶送水的活,”
所以對這位突然出現(xiàn)的三姑娘才一無所知,
凌吟珂點了點頭,又問:“你可知夫子是什么時候來授課?”
“回姑娘,奴婢之前在前院伺候的時候聽到老爺說后日便會來”
見此,凌吟珂沒再問,讓她去看看父親,若下朝回來了來喚自己,隨后便在榻上閉上了眼睛休憩,春秀聽著連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