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別打臉
米青檸是被一陣急促的手機(jī)鈴聲吵醒的。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柏瑾桓就站在她的床頭,將手機(jī)遞過來,不溫不火道:“米青檸,你電話?!?p> 對,她昨天忘記把手機(jī)拿回來了。
柏瑾桓恢復(fù)了虛與委蛇的面容,這才是正常時候的他,相敬如賓,是他對自己好的方式。
看來,是酒醒了。
是顧念念的電話號碼,卻不是她的聲音。
“米青檸,限你十分鐘之內(nèi)到學(xué)校來,否則,我就要用對付你的辦法,對付顧念念了?!?p> 米青檸對這個聲音最是熟悉不過,即使是放狠話,都帶著一些凄寒,正如她的名字,夏久涼。
掛了電話,米青檸迅速起身,對著站在一旁還沒來得及詢問的柏瑾桓隨口道:“瑾桓,我出門一趟?!?p> 柏瑾桓眉頭微微促起,帶著有些質(zhì)問的語氣:“這么著急?”
一想到昨天自己去醫(yī)院偷偷看望夏久炎被柏瑾桓發(fā)現(xiàn),米青檸就害怕自己哄不好他,頓時賠上一張笑臉道:“我跟念念約好了今天去學(xué)校找她來著。時間來不及了。”
柏瑾桓的臉上看不出喜怒:“讓林叔送你?!?p> “嗯?!?p> 林叔是他們家的司機(jī),米青檸自然知道柏瑾桓的意思,來送她,也不過是為了方便監(jiān)視她,不讓她去醫(yī)院探望夏久炎罷了。
米青檸倒是樂見其成,她雖然有駕照,但她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如何考下來的,自然也不知道該如何開車。
出門前米青檸還是拉住了柏瑾桓的手,踮起腳尖,帶著緊張的心情便要吻上他的臉,他卻轉(zhuǎn)身躲開,不著痕跡得解開米青檸的手。
“米青檸,就算他要醒了,你也不要把開心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p> 原來他覺得自己吻他,是因為自己心情好。
其實米青檸吻過柏瑾桓無數(shù)次,包括他知道的和不知道的時候,但是每次靠近他的臉龐,米青檸都覺得自己的內(nèi)心帶著十足的緊張感,怎么也不能習(xí)慣這樣的親密。
因為她不知道柏瑾桓不拒絕,是真的不討厭她,還是將她當(dāng)成了他那個心中的人。
柏瑾桓學(xué)建筑的,畫功很好,他畫了無數(shù)張那個女孩子的臉,開心的,失望的,傷心的,嬌俏的。
那張臉,長得很像她。
但米青檸知道她的名字,寶兒。
米青檸無數(shù)次在午夜夢回里聽到柏瑾桓對著自己喊道,寶兒,她就以為自己真的是寶兒了,畢竟夢中的她,如此渴望得到柏瑾桓的愛。
大約他恨極了她,拆散他們兩個人,但苦于上一輩的恩怨,只能在人前做戲,極力表演出一副夫妻恩愛的樣子。
可是今天,他連演戲都懶得演了,佟姨在一旁看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似乎看明白了二人之間,應(yīng)該是吵架了。
米青檸內(nèi)心深深得嘆了口氣。
佟姨應(yīng)該又要跟她的夫人告狀,然后今天就上門來,繼續(xù)做兩個人的和事佬。
她沒忘記正事,催促著林叔將車開快一些,到學(xué)校的時候,看到顧念念正在和夏久涼一起說著什么,顧念念的臉上時不時還會出現(xiàn)一些笑容,并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米青檸該想到的,夏久涼不會輕易傷害任何人,除了自己。
“青檸,你來啦?!彼龓е诵鬅o害的笑臉,跟米青檸打著招呼。
米青檸看了看顧念念,她只是吐了吐舌頭道:“青檸師姐,久涼說她的手機(jī)沒帶,就借我的電話打了,好像是有什么要緊事吧,那我還有課,就先走了?!?p> 顧念念是個知世故而不世故的人,這一點,米青檸就十分欣賞她。
她一走,夏久涼便不再收藏自己對米青檸的恨意,一雙眼睛直勾勾得盯著米青檸,像是蘊含了千萬把箭一樣,齊刷刷向米青檸身上射過來。
“米青檸,你故意不接我電話,是愧對我哥,還是怕我傷害你?”
米青檸輕笑著:“你這么聰明,應(yīng)該能猜出來的?!?p> 她有意躲著夏久涼,就是因為每次夏久涼都帶著一堆人來找她的麻煩,可惜每每找來的人都會被米青檸給打趴下,米青檸自己身上卻毫發(fā)無損。
夏久涼對這種結(jié)果十分生氣,自己親自上陣,米青檸便只躲著她,并不還手,久而久之,夏久涼便也知道了米青檸打人的規(guī)矩。
任何人都傷害不了她,唯獨夏久涼可以。
終究是問心有愧的人,米青檸在柏瑾桓身邊是這樣,在夏久涼面前亦是如此。
“米青檸,你真的是我見過,最無恥的人了,害了人家一輩子,你還能活得如此自在,我哥當(dāng)初真是瞎了眼,看上了你這種人?!?p> 米青檸無力反駁,因為夏久炎到底有沒有看上自己,她一無所知。不過她的內(nèi)心,卻一直都被一個名字占據(jù)著,所以也不可能容得下別人。
“若這樣能解氣,要打便打吧。”
夏久涼忽然笑出聲來,每一個聲音都震顫著米青檸的內(nèi)心,笑夠了以后才繼續(xù)道:“打你,你還能感受到疼痛,我哥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知道,你現(xiàn)在還來教育我讓他開心?”
她忽然眼圈一紅,撲了上來,揚起手掌便要甩下來,米青檸立刻用手擋住了她的巴掌,夏久涼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若是米青檸不讓夏久涼碰到她,有無數(shù)種躲避方法。
“別打臉?!?p> 她不想讓柏瑾桓看到自己受傷的樣子,她害怕他看到自己傷痕累累,卻無動于衷,帶著沒有絲毫情緒的聲音吩咐著佟姨,給自己上藥。
“怎么,害怕你丈夫看到?你放心,柏瑾桓的心里根本就沒有你這個狠毒的人,米青檸,你這一輩子,都不配得到別人的愛?!?p> 夏久涼總是如此,她要傷害一個人,勢必要掏出最鋒利的武器,朝著對方的心窩子扎去,不留一絲余地。
不打臉,夏久涼也有一千種打人的方法,也不知道她從哪里掏出來的剪刀,銳利的頭對著米青檸的手就扎了下去。
米青檸這回沒有躲,她知道夏久涼再胡鬧,也有個限度,扎她手臂的時候,還留了一點力氣。
既然心中不痛快,找個發(fā)泄的地方,米青檸還是能理解的。
看到鮮血冒出,夏久涼的眉頭動了動,情緒終于還是緩了緩。
哥哥,即使這樣傷害你愛的人,你也能如此無動于衷嗎?
夏久炎在病床上已經(jīng)躺了三年的時間,有呼吸,有循環(huán),一切的生命指針都正常,唯獨不能睜開眼睛跟人交流。
米青檸尤記得那時候自己在病床上,被夏久炎的家人生生拖起來,歇斯底里的樣子跟自己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