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媽媽從嵐傾顏進入紅妝、看到她的容貌的第一眼起,就打定了要讓她為紅妝攬客的主意。
但是礙于乾鈺宇的囑咐,她不敢動嵐傾顏。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讓她徐媽媽等到了嵐傾顏和少將軍鬧崩的一天,現(xiàn)在她終于可以肆無忌憚地對嵐傾顏動手了!
完全沒想到徐媽媽真會強逼自己接客的嵐傾顏,此刻正躺在她親手拉起的吊床上悠閑地哼著歌。
錦歌不時地捧著今天才買的好吃的、好喝的伸到嵐傾顏的面前。
嵐傾顏雖已經(jīng)吃飽喝足了,但她不想掃了錦歌的興,便每樣都嘗了幾口,發(fā)現(xiàn)錦歌買的確實還挺好吃的。
總之,一下午過得很悠閑,吃過晚飯,換好丫鬟們送來的衣服,打扮好后,嵐傾顏就抱著琵琶在錦歌的陪同下走向了那花團錦簇的舞臺。
面對空無一人卻在燭光的點綴下異常光彩的舞臺,嵐傾顏的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說實話,她還是有點怕的,畢竟只有自己一個人,所有人的關(guān)注點都在她身上,如果出了錯,想被忽視都忽視不了……
嵐傾顏還在原地躊躇著,徐媽媽卻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她的身后。
“輕離姑娘還站在這里做什么呢?”徐媽媽邊小聲說著邊輕輕將嵐傾顏往舞臺的方向推,“時間到啦,快上去吧,人都該等急了?!?p> 嵐傾顏這才慢慢向舞臺的中心走去,心里細細咀嚼著徐媽媽最后那句“人都該等急了”的意思,總感覺有一絲不安。
不過,沒有時間給她想清楚“不安”的感覺到底是因為什么,思考間,嵐傾顏已經(jīng)走到了舞臺中間。
坐在提前放好的凳子上,嵐傾顏做了一次深呼吸,擺正琵琶,指尖一劃,清脆動人的琵琶聲便在湖上響起。
霧氣突然縈繞了舞臺,穿梭在燈光間,恍惚中仿佛置身仙境。
嵐傾顏自進入紅妝后便不再戴面紗,一身微微搖曳的白紗襯得本就精致的眉目更加出塵,皮膚剔透得好像能透過燭光,嘴唇粉中帶紅恰到好處,既不顯得紅得妖冶也不白得有病態(tài)之感,就像天上的仙子。
乾鈺宇此刻正坐在小樓的二樓,手中正握著書,修長的手指輕輕翻著。
他是習慣了在歌舞的喧鬧中看書的,他也一直很能將自己與外界的喧囂隔離開,只要他靜下心來,便可以忽略掉所有他不想聽聞的聲音。
韓依靜立在一旁,隨時聽從乾鈺宇的吩咐。
但是,琵琶聲響起的瞬間,乾鈺宇的眉頭不可察覺地輕皺了一下。
再多聽了幾聲,乾鈺宇便知道彈奏的人是嵐傾顏了。
只是,今晚怎會忽地有她的表演?
乾鈺宇平靜如水的心動搖了,書也看不進去,握著書的手腕一翻書面便朝向了地面。
“你先下去吧。”乾鈺宇低下頭,覺得略微有些頭疼,嵐傾顏怎會單獨演奏呢?這是答應徐媽媽要賣身了?
“什么?”韓依驚訝地看向他,平常都是乾鈺宇準備休息時才會讓她退下。
而眼下,她怎么也看不出來乾鈺宇準備睡了。
乾鈺宇并不抬頭,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靜默地坐著,讓人看不出情緒。
等了一會沒有等到回答,韓依感到乾鈺宇已不再把心思放在讓自己離開上了,不免有一絲心酸,但也無可奈何,低低地應了一聲:“是?!本湍_步沉重地離開了。
琵琶聲沒有停止,聲聲敲人心弦。
縱然乾鈺宇此刻因嵐傾顏的突然表演而無法平靜,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嵐傾顏彈得一手好琵琶,讓人忍不住地想要聽下去。
反正書也看不進去了,乾鈺宇干脆合了書,站起了身,專心聽了起來。
嵐傾顏剛開始有點緊張,手指尖都在微微發(fā)顫,但是越往后彈,她自己越沉迷于琵琶,漸漸地放松了身體,傾心在那幾根細細的弦上。
過于陶醉在自己演奏中的嵐傾顏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湖上處已有許多小樓二樓的窗戶打開了……
直到最后,她也沒能注意到這個不算是細節(jié)的細節(jié)。
一曲奏罷,收好琵琶,嵐傾顏站起身。
轉(zhuǎn)身,卻看見三四個小廝堵在了下臺的路上。
嵐傾顏心中一驚,環(huán)顧四周,這才注意到許多大開的窗子,小樓的門打開,有人拿著銀票走出來。
“人都該等急了?!睄箖A顏的腦海中回響起這句話,恍然大悟,原來徐媽媽打的是這個算盤。
此刻,在舞臺下等著的錦歌已經(jīng)著急,手摸上腰間的軟劍,已然變了眼神,正向那幾個攔路的小廝走去。
嵐傾顏知道錦歌一心護她,決不能忍受任何人欺負她,但也怕她真的傷了人,鬧出事來。
所以她急忙往那些小廝的方向跑,想要攔住錦歌。
但是,這一舉動在其他眾人眼中就變了味兒。
在紅妝這樣的地方,遇到姑娘臨時反悔想要逃走的現(xiàn)象是很常見的,但成功逃走的卻沒幾個。
樓上的公子們只當沒看見,他們心里跟清楚,既然徐媽媽有這個能力讓姑娘上臺,就一定有能力將姑娘送進他們的樓中。
徐媽媽看見這情景并不驚訝,仿佛一早就猜到了這樣的結(jié)果。
“給我攔住她!”徐媽媽對小廝們下了死命令。
錦歌已趕到小廝們的身后,嵐傾顏卻距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
“錦歌!”嵐傾顏情急之下只能喊出一聲她的名字。
“小姐……”錦歌知道嵐傾顏不想讓她動手,無奈的語氣中摻雜了幾分憤怒。盡管宮主不會因為這樣的事而受傷,但她依舊十分生氣,這群人簡直是太過分,居然用這樣卑鄙的方法對待手無寸鐵的女子。
嵐傾顏的話她必須聽,但她過不去心里這口氣,手還是“戀戀不舍”地放在腰間的軟劍上。
正僵持時,一段白綢飛舞而出,緊緊地纏住了嵐傾顏的腰,白綢那頭的人一用勁,綢緞繃直,嵐傾顏一下子被帶了過去。
眾人的目光集中,順著白綢望去,卻發(fā)現(xiàn)盡頭是一扇之前從未開過的窗。
是乾鈺宇少將軍看上的人啊……各人的心里都多少有了數(shù)。